比如稻草中發酵的豆幹塊,挖空填加肉末、筍丁,做出來的黴豆渣肉;蝦仁、蟹肉等海鮮餡料包在腸衣裏裹粉炸的海蛋


    湯;把整張揭下來的豬頭肉,搗打成薄薄一大張再抹料醃製,最後熏烤而成的菏澤肉,


    還有層次分明的五花條子,老豆豉、炒糯米、麥芽和紅曲粉一起鹵煮出來的夫子肉;將洗淨的豬腸和羊腸,分別用花椒


    、蝦醬、梅幹、薑末入味再層層套結在一起,烝製切段的埋頭腸。


    又有當地取材最廣泛的荷葉做主料,用湖州土貢的香粳,混合炒製過的裏脊和白魚、湖蝦葷三餡,馬蹄、芡實、菱角的


    素三丁,最後蛋清調和包起來蒸熟如團糕,可以切開分食的荷葉飯;


    以及荷葉蒸排骨、荷葉糯填雞與荷葉魚羹等等江東風味的特色菜。雖然在口味上不免偏向清淡、鮮甜之類,強調食材本


    身原味的兩浙特色,但還是讓周淮安吃的很滿意的。


    至少這種在常見食材上,翻著花樣來精益求精的做法,也就是在天下相對富庶一些的東南財富重地——淮南、江東兩道


    各路,才有機會和功夫誕生、演變出來的。


    因此,除了滿足個人的口腹之欲外,對於太平軍因地製宜的軍隊食譜的改良和拓展,也是不無好處了。至少以後世人的


    眼光來看,在後勤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竭盡全力給士兵們提供盡可能豐富的食譜和營養來源,是遠遠利大於弊的。


    至於這個時代大多數將領和上位者所秉持,諸如平時不能給士兵吃飽,不然精力過剩會生事,戰時也不肯賣力之類的傳


    統,嚴格說的都是無能和不作為,乃至舍不得投入的托詞。


    相比充足的後勤保障體係所帶來的士氣和精神狀態的穩定加成;等到了戰場才用吃飽飯激勵士兵,或是縱容士兵自行搜


    掠、搶劫,所帶來的那點臨時鼓舞效應,那就是個笑話。


    當然了,這一次的淮南軍入侵雖然已經被解決了,當時由此形成的戰火綿連和後續破壞,卻還是造成了至少十數萬人的流離失所,長千上萬的家破人亡和難以計數的其他損失。


    而滿目瘡痍、遍地廢墟的這一切,都要作為江東兩浙宣歙三路十五州的新統治者——太平軍大都督,來承當和善後了。這時候,大都督在長江中上遊內陸和嶺外之地,擁有足夠的經營日久縱深大後方的作用,就得以充分體現出來了。


    事實上戰火粗停,通過海運來自嶺外的魚貨、鹽巴和器械、農具,來自上遊荊湖大地的糧食和布匹,來自江西的茶葉和幹果、木材;來自峽江道的大量藥材和酒水;來自山南的畜馬和麥豆。


    隨著大都督府調集和調劑的一聲令下,而相繼匯聚到了江東境內。隨之而來的還有這些地方滿載貨物的私家船隻和投機商人,就像是過江之鯽一般不可遏製的匯聚到江東之地來。


    跟隨著太平軍的拓展和擴張步伐,搶占新地盤上的商機與市場,乃至通過提供和售賣服務,來換取資源物產的優先經營份額;已經變成了這些相互之間連橫合縱,又相互競爭的各地商人團體的一種慣例了。


    因此,哪怕眼下還剩下浙南的處州和括州、溫州的一部分沒有平定下來;哪怕道路上還有些流竄的亂兵、殘匪在打劫落單行旅的風險。


    但是這些百川入海一般匯集而來,又層層發放和流通下去的資源;還是大大撫慰和安定了沿江各州境內;重建起來的一


    個個新舊營田所和屯莊裏,收聚和招徠的流離失所百姓的心情。


    另一方麵,這從北到南,再從南到北的約莫四個階段戰役相繼打下來,雖然太平軍控製的地盤和實際掌握的人馬,再度擴張了不少(算上本地招募的輔卒和正在甄別、改造降軍的話);


    但戰後的這段時間,也是相對平均戰鬥力和軍事素養水平,下降最厲害的特殊時期。因為轉戰了幾乎上千裏的距離,由


    此造成的損傷和疲憊是實實在在的結果。


    如果沒有經過充分時間的休整和補充的話,就算是最精銳善戰的部隊,也會冒出各種各樣的內部問題來,更別說那些大


    量新征募和收編的地方部隊了。


    此外,就是這一次戰役所準備的火器也是損耗的利害,尤其是在金華城下一場實打實硬戰,幾乎把樣子隊裏用以攻堅和克敵配套的彈藥器械打了個七七八八。


    而迴程的幾場較大殲滅戰,幹脆就將剩下為數不多以防萬一的基數也打個精光;所以在反攻和圍殲淮南軍過程當中,太平軍無論是樣子隊還是擲彈兵序列,都麵臨彈藥配備不上的問題。


    而失去了這些裝備在野戰和攻堅上的加成之後,太平軍雖然還有繼續發起戰役,反攻到江北對岸的淮南境內去的餘力,


    但是就隻能打一場冷兵器模式的傳統戰爭了。


    另外,長江上的三座浮橋毀壞起來固然是痛快淋漓,但是想要在對岸嚴防死守的高度戒備之下重新修複起來,以太平軍眼下的材料儲備,就有些勉為其難了。


    更別說是強行突破過江去在對方熟悉的主場內,打一場攻守易位的新戰役。相應的糧草器械和民夫車馬,都需要足夠的時間周期來重新調配和準備。


    盡管如此,周淮安在高層將領的軍議中,還是決定擺出一副相應的整兵治甲、囤聚輜重,不惜代價反攻/入侵淮南,再打一場戰爭的強硬姿態和軍事壓力。


    當然,擺在明麵上,還是要通過重新把持江上的水軍存在給體現出來。這不僅僅是對外的威脅手段,也是對內的一種潛在威懾。


    雖然正麵戰場上的敵人被相繼擊敗了,但是更多因為太平軍失去過往特權和地位的傳統既得利益階層和天然反對派們,卻還有待更多細致的工作周期,來進一步的慢慢追究和肅清。


    結果,就在一副枕戈待旦隨時準備再戰的外進內鬆氛圍下;還未能等到來自淮南方麵的反響和動靜,卻先一步迎來淮西


    境內“友軍”劉漢宏的使者。


    大抵目的就是解釋之前擅自過江的誤會,並願意維持付出相應的代價和補償。順便試探性的表示,願意與太平軍合力攻取和瓜分,揚州在內淮南鎮剩下的地盤所在。


    然而,相比在慶功宴中大快朵頤的南岸太平軍陣營,或又是各處聚居點中,那些重新吃上幾天飽飯而有所振奮起來的江東百姓父老們;


    或是已然迫不及待搶占,長期把持當地衣冠戶和形勢戶留下的市場空白,乃至與江東本地幸存下來的鄉土商家大族,明爭暗鬥不亦樂乎的荊湖、兩嶺、峽江和山南的商人團體們。


    尚在江北對岸的左長史梁瓚為首淮南軍馬,吃的就是寡淡無味的幹餅和清水了。然而,身為領頭人的梁瓚還要裝作吃得很有滋味的樣子,來帶動和鼓舞士氣。


    因為,雖然他麾下的大將俞公楚和姚歸禮,已經分兵擊敗了進犯滁州境內的劉漢宏所部,殺獲各數千人。但是揚州城中的節衙,卻遲遲未能送來了他們的犒賞和糧草,甚至連沿江布防的物料、人工也未見下文。


    這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內史呂用之那幫幸進之徒乘機搞出來的花樣;所以在草草啃完了這點幹餅之後,他就帶著親從迫不及待的策馬向著揚州城疾馳而去。


    ——我是感言的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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