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早上6點。


    許青舟提著行李箱下樓,準備離開停留了7天的城市,徐院士和趙正來師兄還有兩個研討會,得再等兩天才走,所以今天就他一個人。


    讓他意外的是,門口停著熟悉的藍色皮卡。


    “趙先生告訴我你今天早上走。”


    凱莎琳晃了晃手中的鑰匙,輕輕笑著:“我想你現在一定需要一輛車送你去倫敦。”


    “謝謝。”許青舟道謝,也沒客氣。


    兩人上車。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藍色皮朝著倫敦的方向衝去。


    凱莎琳語氣有些幽怨:“許,我給你留了電話號碼,你好像一次都沒打給我。”


    “很遺憾,這段時間比較忙。”許青舟有些無奈。


    凱莎琳說道:“為了表示歉意,你或許可以看看身前的那個素數問題那天本來想提問的,可被那愛爾蘭人搶先了。”


    許青舟拿起稿紙,上麵是關於克拉梅爾定理中素數間隔規律的問題,其中涉及到f(p)函數的性質和運用。


    “f(p)函數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把上界放寬為cx(logp)^α”


    40分鍾過去。


    倫敦希思羅機場。


    許青舟長吐了口氣,心有餘悸地望著凱莎琳,趙師兄用了1個小時,她用了30分鍾,可想而知速度有多快。


    凱莎琳眼中則是帶著一絲惡作劇得逞的狡黠,心想著算是任性地出了一口惡氣吧。


    “謝謝你送我過來,下次一定請你喝一杯。”許青舟心中暗暗歎息,草率了,當然知道她就是這個狂野皮卡的主人的時候,就該想到她不是一個乖乖女。


    “我可記住這個約定了。”


    “嗯,再見。”


    “再見。”


    許青舟剛走幾步,身後又傳來凱莎琳的聲音,“嗨,許,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許青舟轉身,迎著她的視線,笑著道:“證出來了。”


    說完,揮了揮手,進機場安檢口了。


    望著消失在安檢口的背影,凱莎琳藍色的瞳孔閃爍著別樣的光芒,淡淡笑起來,他果然知道自己想問什麽。


    可惜,他已經有愛人了。


    早上9點50,給宋瑤發了最後一條消息,許青舟坐上飛機,踏上歸途。


    磅礴的城市群逐漸縮小,飛機姿態平穩過後,許青舟有點無聊,幹脆拿出這段時間在報告會上記下來的筆記,盡管沒參加最後兩天的報告會,可光是前麵的時間,他就記了大半個筆記本的東西。


    有狄利克雷l函數的相關知識。


    還有梅納德教授關於素數間隔的想法,如何證明了存在無窮多對質數,其間隔小於600,當然,改進的依舊是張益唐的方法,現在對於他而言沒什麽用了。


    畢竟,孿生素數猜想,不對,現在應該叫孿生素數定理,已經被證明出來了。


    除了這些,還有解析函數領域的東西,什麽複數域上的解析,解析函數上的周期探索等等。


    報告會上,大家探討的都是最前沿的東西,思維的碰撞,靈感的迸發.


    參加這類研討會,確實比自己閉門造車強太多。


    許青舟目光從筆記本上移開,看向窗外,思緒逐漸飄飛,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任務。


    孿生素數定理搞定,接下來


    波利尼亞克猜想。


    這個猜想就是說,對所有自然數k,存在無窮多個素數對(p,p+2k)。


    大家如果對這個猜想的名字有點陌生,那肯定聽說過它的特殊形式,即k=1。


    當k=1時,這個猜想就轉化成了孿生素數猜想。


    他都已經證明了波利尼亞克猜想k=1的形式,沒道理不繼續研究下去。


    不過,挑戰數學猜想隻是一個小目標,他並不打算立刻開始,先把手頭的物理實驗搞定,順便看點書補充補充大腦。


    中間在華沙轉機,12個小時就這樣過去。


    看資料,睡覺,轉機,休息,看資料,睡覺。


    飛機落地,京都時間早上6點10分。


    許青舟搖了搖頭,感慨終於迴到熟悉的土地了,尤其是周圍人交談用的中文,倍感親切。


    他給宋瑤迴了個消息,說1個小時之後到,推著行李箱朝機場走去,打了個車,直奔燕東園小區。


    7點半,許青舟提著行李箱下車。


    早上,溫暖的陽光灑落下來,樹木枝丫上雖然增添了點綠色,但仍然光禿禿,灰色的牆麵上倒影著陽光穿透枝丫過後的斑駁光影。


    終於迴來了。


    去倫敦的這段時間總是有一種輕飄飄,腳不著地的感覺。


    許青舟眯著眼,享受了一會兒早晨的陽光,深吸了口氣,拖著行李箱朝4棟走去。


    505。


    門開著一條縫,許青舟直接推門進去。


    嗯?


    四目相對。


    準確點說是和一隻貓四目相對。


    “喵~”


    “不好意思,走錯了。”許青舟愣了一下,瞬間迴神,對貓道歉,拎著行李箱退出去。


    “喵~”


    門外,許青舟還在苦笑,心說一定是這段時間太累,連家都找不到了。


    但.他朝著四周看了看,就tm是這裏啊!


    505,也沒錯。


    艸,總不至於連樓棟都走錯了?


    吱~


    就在許青舟自我懷疑的時候,門又被人推開。


    熟悉而漂亮麵容出現在許青舟視線裏,高馬尾,身上掛著圍裙,手上濕濕嗒嗒的,一看就是才從廚房洗完手出來。


    見男生表情古怪,呆呆的樣子,宋瑤心中就一陣好笑,效果不錯,驚呆了吧。


    “杵著做什麽,進來。”


    “哦。”


    許青舟老老實實地跟著宋瑤進去,那隻狸花貓蹲在貓糧盤麵前,警惕地盯著他,像是擔心他搶它的吃的一樣。


    他進客廳才有注意到,桌上已經擺了好幾個菜,迴鍋肉,炒時蔬


    我的乖乖。


    收迴剛才的話,現在更有一種腳不沾地的虛幻感。


    宋大校花變成田螺姑娘了?


    宋瑤見這貨又杵在原地,提醒:“洗個手吃飯了。”


    “哦,好。”許青舟點了點頭,剛準備去洗手,又喃喃道:“現在是早上。”


    宋瑤點頭:“嗯,你前段時間不是說想吃白米飯嗎?”


    “好像是”


    許青舟迴想起來,自己好像的確吐槽過西餐難吃,但是這個畫麵還是有點夢幻。


    帶著無數疑惑,他洗完手,鑽進廚房幫著宋瑤把番茄雞蛋湯端出來。


    於是,505的餐桌上,兩個小年輕開始吃奇奇怪怪的早飯。


    許青舟扒兩口飯,終於忍不住了,放下筷子,認真說道:“我有個問題。”


    “嗯?”


    宋瑤點頭,她就知道能讓許青舟大吃一驚。


    許青舟麵色嚴肅,道:“說吧,這些菜,是你在外麵哪個店子裏打包迴來的?”


    “許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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