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點點頭,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豬八戒與孫悟空做了幾百年師兄弟,二人之間的感情自然深厚,等到時機到了,自己再引沉香來救人即可。


    修改天條這件事對於佛門來說根本無足輕重,他們自有教義,玉帝的天條也管不到他們,這件事佛門本來是不會插手的,所以想要讓他們出手,就隻能用自己天庭的身份直接得罪佛門,到時候哪怕是為了麵子,佛門也不得不動手。


    哮天犬想了想又說道,“觀音菩薩雖然未出麵,但已有多人來神殿說情,希望我們攻破積雷山後,能夠將紅孩兒交給佛門處置。菩薩說他受過三壇大戒,竟因親情作亂,觀音要親自懲罰於他,以維護戒律的尊嚴。”


    靜靜的坐在神殿裏處理公務,沉香大約是已經到了吧?隱約的混亂聲正從前殿傳將過來。自己早設好了的局,守門的天將會將他引到地牢裏去,讓那孩子親見孫悟空的慘狀。


    這個外甥,此刻隻怕正不顧一切地出手救人吧。人雖然要由他救走,卻也不能太過輕易。他救得越艱難,那麽施恩布惠的籌碼,才越顯得重要難得。


    陳凡手中寒芒微閃,陰陽劍緊緊握住,再不遲疑,瞬間來到前殿,在殿前石階上靜靜地等候著。


    哮天犬從裏麵氣喘籲籲地衝過來,湊近了叫道,“主人,沉香掀翻了地牢,打傷了看守關閘的擎天力士,正向著這邊衝殺過來了。”


    陳凡微微點頭,上一次也在這裏,初出師的輕狂少年仗著血氣之勇,上演了一場不知天高地厚的鬧劇。現在舊事重演,不知這些年的波折起伏,到底讓他冷靜沉熟了一些沒有?


    大批天將從正殿裏潮水般退出,合圍之勢依舊,卻個個畏縮不前,就連梅山兄弟三人,也都麵有懼意。


    那個少年,背上是顫栗不已的猴子,手中是染遍了鮮血的小斧。帶著冰冷無比的寒意,看向那個冷酷如昔的司法天神。


    猴子的驚恐掙紮,打破了暫時的僵持,沉香咬了咬牙,陳凡的左手慢慢抬起,微微一頓,驀地向下揮落。


    眾天將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唿喊著一湧而上,真君神殿的部隊是陳凡從灌江口帶上天庭的嫡係人馬,陳凡親自督戰,令他們平添無數自信。


    沉香麵沉如水,身形躍出,半空中運足如風,但聽得唉呀之聲不絕於耳,十來名天將被他一腳踢出,滾地絆倒了衝過來的數十名天將。


    隨後又運斧反削,招式不待用老,狠狠的一拳揮出,梅山老三一聲大叫,打橫摔了出去,沉香毫不停留,腳步向左滑出,身形一矮,又是一腳,老四頓被逼得踉蹌後退不已。哮天犬看看戰圈,又看看主人臉色,遲疑欲問,想了一想,也舉著骨頭衝了上去。


    沉香此時殺紅了眼,想來又忘了目的隻是救人?陳凡暗歎一聲,看來現在又隻能由自己這個布局人,想方設法將他逼出真君神殿去了。


    打定主意,陳凡也不著急,靜立一邊,由著沉香在重圍裏來迴衝殺。看了半晌,他微不可覺地點了點頭,神色現出幾分欣慰之意。


    這孩子法力失而後得,功夫倒比以前精進了些,應該是學會了認真兩字,再不肯差不多地自欺欺人了。


    沉香一記殺招劈出,將戰圈正中生硬硬清出一大片空地,圍攻眾人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四下如破布袋般地跌落一地。


    一條黑影雜著犬吠聲摔了過來,陳凡伸手拍出,卸去來力,那黑影晃了晃,這才站住,帶著哭聲叫道,“主人……”


    沒理會哮天犬,將他撥到一邊,陳凡抬眼看向沉香,似笑非笑,沉香破後而立,此時修為已然太乙境界初期,倒也算是三界的頂級強者了,當下淡然道,“法力見長啊,沉香。”


    沉香揚斧戒備,憤憤地迴過頭來,嘴角溢出了血,眼神裏卻全是不甘與悲怒,厲聲喝道,“楊戩,一起上吧。我不在乎你們倚多為勝。”


    陳凡目光一凝,隨即冷笑,這孩子沒有完全殺昏頭,還能想到用激將法,他順勢環視四周,“全都給我退下。”


    大門外,隻剩下沉香負著猴子靜立,卻沒有一點趁機衝出去的意思,他隻等著陳凡出手。


    這情形自在預料之中,陳凡也不生氣,身形衝天而起,劍勢淩厲如電抹雷行,帶著千鈞之力當頭擊下。


    沉香運斧架開,隻覺得手臂一麻,頓時退了一步。陳凡又是當頭一記劈下,沉香剛剛勉強架開這一劍,第三劍又是閃電般劈落過來。


    這三劍其實也沒什麽精妙之處,比起獨孤九劍這些玄妙劍法,根本算不得什麽,但是速度卻一擊快似一擊,前力未盡,後力又來,不給人喘息之機。


    沉香勉強再架,隻當陳凡的下一劍更加沉猛難當,沉香招式剛剛出手,明明如巨龍盤空的第四劍突然迴抽,劍身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下掃擊,沉香尚未反應過來,左膝被劍身一擊,頓時跪倒在地。


    陳凡不滿地皺了皺眉頭,這孩子應變還是太差,傻唿唿地被敵人牽著鼻子走。剛才他若是誠心傷他,隻需要拿劍鋒對他,當場便能廢了他的雙腿。


    沉香臉色陰沉,抬手重重地抹去嘴邊的血跡。根本沒去想受了這一擊後,為什麽竟隻是腿上微疼,一時失力而已。


    他隻知道自己跪在了地上,苦練了三年之後,功力大增,卻依然被自己憎之入骨的敵人,一劍擊得跪倒在地上,恥辱與挫敗感令他忘記了所有的理智,站起身來一聲嘶吼,和身便向陳凡撲了過去。


    以陳凡的修為,其實隻須隨手一劍,便能要了沉香的性命,但他自然不可能這般意氣用事。


    “是時候結束了。”陳凡想著,身形直接後轉,劍如閃電,朝著前方刺去,這一擊幹脆利落得無比倫比,純是武者本能,後發先至,攻敵之必救。


    劍一出手,勁力稍稍迴收,免得真的殺了沉香,劍尖一澀,破敵之餘,已紮中那個預料中的血肉之軀。


    劍從少年的體內抽迴,不敢抽得太快,全部心神,隻在意著疾湧而出的鮮血。但眼角餘光,忽而映入一抹金芒,沉香手中的小斧幻出千道光影,竟是不顧槍尖破入心髒之險,向前趁隙疾攻而至。


    沉香此舉已形同自殺,陳凡直接退後,勁風襲來,他低喝一聲,法力凝聚,當機立斷,沉香這點法力他根本沒放在眼裏,自己直接受了就是,畢竟是他不能由著這外甥自尋死路。


    直接運轉起金剛不壞神功,乾坤大挪移與鬥轉星移來,斧子擊打在身上根本沒有任何傷害,但神殿裏眾人卻是慌了一下,有些亂起來,沉香見狀一喜,連忙背著孫悟空,尋了一個漏洞,逃離了真君神殿。


    陳凡冷哼一聲,吩咐眾人去稟報玉帝,自己也就迴到了神殿裏,後殿小玉吃驚地看著陳凡手裏的劍,從來殺人不沾血的陰陽劍,其雪亮的槍尖之上,竟然有凝固的鮮血。


    那道可怖的血痕給了小玉不祥的感覺,她顫聲問道,“舅舅,您剛才與誰動手了?這血是……”


    “是沉香的血,剛才他來過了,我有意出手傷他。”陳凡淡淡道。


    小玉初聞沉香受傷,眼前一片漆黑,險些暈厥,聽得陳凡繼續道,“這孩子已經恨我到了那個地步,忘了所有目標,隻求與我同歸於盡,好在沉香如今道術有成,這等皮肉傷,將養幾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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