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神殿,早已經在天界種種離奇傳聞之下,異化為恐怖之源,嫦娥雖然是陳凡的妻子,但卻也是第一次來這裏,此行心中已經作好思想準備,但當她真的踏足神殿內,卻微微有些發楞。


    純黑的真君神殿,卻是幹淨的不染一絲纖塵,並沒有仙家的夜明珠,隻有一排長信燈,沒有仙家的琳琅如意玩,隻有一方書桌無數案卷。


    進的殿來,嫦娥便直奔主題,“夫君,你把天蓬元帥怎麽了?”


    陳凡微微一笑,“我記得你很討厭那個豬頭啊,不會放在心吧?”


    嫦娥搖了搖頭,“他的死活我無所謂,可他畢竟是佛門的人,夫君你把他抓了,玉帝那邊會不會不好交代?”


    陳凡戲謔道,“而且你還需要他把沉香引薦給孫悟空對嗎?”


    嫦娥頓時一慌,“你知道的,三聖母畢竟也是我的好姐妹,我不希望你們兩個真的成了生死仇敵。”


    陳凡道,“放心吧,我不會真的殺了沉香的,三妹知道我,我也知道三妹,一切總有真相大白的時候,你隻管做你想做的事情,豬八戒我放了,這個人情,送給你便是了。”


    嫦娥笑了笑,“多謝夫君。”


    “我們兩之間,不需要說謝謝。”陳凡搖了搖頭道,旋即吩咐梅山兄弟把豬八戒放出來。


    梅山兄弟將豬八戒從牢房放出,提上真君神殿來,豬八戒一路罵罵咧咧,佛爺爺長佛爺爺短的,待得上殿看到嫦娥,心中一下子樂開了花,“嫦娥仙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嫦娥卻是微微皺眉,豬八戒見嫦娥秀眉微蹙,隻當是陳凡與嫦娥夫妻吵架了,轉臉大罵陳凡,“楊戩,是不是你得罪了嫦娥仙子?讓嫦娥仙子不痛快,就是與我老豬為難。前次是老豬還餓著肚子,被你偷襲得手,現在你我再大戰八百合。”


    陳凡懶得理這頭豬淡淡道,“豬八戒,嫦娥有話和你說。”


    說完陳凡就迴真君神殿去了,一聽嫦娥仙子有話,豬八戒立刻喜的眉開眼笑,他扭捏著雙手,挺著肥碩的肚子,掭著臉湊在嫦娥的麵前,“不知嫦娥仙子要對老豬說什麽?”


    嫦娥自然是請求豬八戒帶沉香去尋孫悟空的下落,豬八戒好不容易有一個表現的機會,也是立刻答應,當即就下凡,準備帶沉香去峨眉山。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陳凡就迴到了真君神殿的後殿,三足銀壇的蓋子揭開,紅色光芒絲絲縷縷飄出,化作一個伏坐案邊的金發女子。


    敖聽心抬起頭,環顧四周,古銅燭台與烏色紗帷,如此幽暗又如此孤獨,隻能是真君神殿了。


    敖聽心看著陳凡道,“楊戩,你既然殺了我,又為何要救我?”


    陳凡靜靜地站在那,背對著燭火,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們都在恨我,也很瞧不起我。”


    敖聽心微怔,她本以為楊戩是個目空一切之人,渾沒料到竟聽他說出這種話來,聽語氣,似是醉了。


    陳凡緩緩踱步到窗邊,“十七年了,我知道明明知道是天條出了問題,可我卻無力改變。沉香苦苦哀求我,讓我放了他的母親,看著淚流滿麵的孩子,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懦弱,很無能。


    我恨天條,恨我自己,因為天條不僅讓我失去了母親,還失去了妹妹,你們都說我三界無敵,但是你們所有人都低估王母與玉帝。


    他們的實力本就不弱於我,再加上女媧留給他們的天庭大陣,我不會是玉帝王母的對手,所以我必須要造就一個能幫助我擊敗玉帝的人來。”


    “這個人,就是沉香嗎?”敖聽心愣愣的看向陳凡。


    陳凡點點頭,“沉香身上有著與玉帝同出一脈得神力,不過他現在根本沒辦法開掘出來,隻有等他真正的成長起來,把神力借給我,我才能戰勝玉帝。”


    這就是陳凡的計劃,借助沉香體內的盤古神力,再加上自己的,嚐試突破太乙金仙境界,隻要他能夠進階大羅境界,那麽玉帝王母自然不在話下。


    隻是如今沉香體內的力量還處在潛伏的狀態,他根本動用不了,陳凡估計,隻有到太乙境界,沉香才能夠感應到那力量的存在。


    在原著裏,沉香是借助了寶蓮燈的力量才到達太乙境界,之後在楊戩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失去了盤古神力,救出了自己的母親,也徹底安了玉帝的心,而現在陳凡決定走另一條讓自己也得益的路。


    可是你的這些想法,三聖母知道嗎?”敖聽心問道。


    “我沒有完全告訴她,三妹隻知道其中的一點點。”他頓了頓,仿佛在等待某種情緒的平複,“我必須讓沉香恨我,因為對我的恨,就是沉香的動力。”


    “那你殺了我,還驅散了我的魂魄,也是為了讓沉香恨你?”敖聽心問道。


    陳凡沉默了許久,“我很抱歉。”


    敖聽心隻覺得那聲幽幽的歎息仿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似乎在這個位高權重的司法天神身上,捕捉到了一絲竭力隱藏的孤獨。


    怪不得他在龍宮中會說出那樣的話,原來他早就打定了主意,隻可惜自己早不能體諒他的用心。


    “沉香正處在情竇初開的年齡,感情讓他迷失了自己,忘了自己的目標,你和嫦娥又那麽幫他,再加上一個無往不勝的寶蓮燈護著,他永遠無法成長起來。


    雖然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這已經太過苛刻,尋常凡人的孩子可能仍在書塾裏念著聖賢書,或者在平凡市井中謀生,而沉香背負的卻是隨時都會喪命,與天廷對抗的重任。


    當年連我自己都不能背負起這個重任,做不到完全與玉帝對立,現在卻要逼一個孩子去做,但這是唯一的希望。”陳凡的目光移向一旁,眼前混亂地浮現出楊家滅門時的昏天黑地。


    陳凡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需要有人能理解我,我需要有人來告訴我這麽做是對的,我需要一個人來給我力量。其實我最希望這個人就是嫦娥,但我卻不敢完全告訴她,所以她也隻是一知半解,因為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敗了,何苦牽連更多無辜之人。”


    敖聽心默默聽著,早已以淚洗麵,站起身來顫聲問道,“到現在為止,這件事情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嗎?”


    “太上老君也知道一些,不過我與他算是合作者,各取所需而已。”陳凡道。


    敖聽心蒼白的臉上綻出一個誠懇的笑,迎上陳凡幽深的眼眸,“二郎神,你做的是對的,我會用我的心和意誌來支持你,雖然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可至少我可以陪著你一起孤獨。”


    陳凡抬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敖聽心坐下說話,“你的魂魄還很虛弱,必須要躲進那個壇子裏休養生息。


    我已經把你的肉身從東海龍宮偷出來,並變成了梅山老大的樣子,把你的肉身冷藏在昆侖山雪窟,等到大功告成之後,我就會讓你還陽。”


    敖聽心被他無心的眼神瞧得麵頰緋紅,從淚水中掙脫出一個微笑,“要是沉香能知道這一切,那該多好啊。”


    陳凡搖了搖頭,“不能讓他知道,那個孩子本質上胸無大誌,隨遇而安,如果他知道了,他就會失去鬥誌,永遠都無法成長起來。”


    “可是,萬一你丟了性命……”敖聽心有些擔憂的看向陳凡。


    陳凡哈哈一笑,“我就算在天庭不是玉帝王母的對手,可是我如果真的豁出去,反下天庭,不在天庭裏,玉帝又如何能夠奈何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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