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懸在湖中心轉著圈地捕捉陳凡的動靜,卻發現陳凡好像有心玩他,非要將他逼得心神不寧筋疲力盡。


    忽然聽背後一陣水浪之聲,豬八戒猛地迴頭,數道水柱之中,一身銀鎧的陳凡手持絕仙劍直刺向自己。


    豬八戒連忙揮耙抵擋,兩兵相交,巨大的衝力將湖中的水濺起數層樓高,兩人都被衝力逼開,未及豬八戒穩住身形,陳凡後招又至,一掌拍飛豬八戒,讓他整個人都摔到了地上,上前一步,拎起豬八戒的後領,飛身上天。


    真君神殿裏


    一陣粗聲粗氣的哀嚎打破了陰暗天牢中的死寂,劉彥昌漸漸從昏沉中清醒過來,見一個豬頭肥身之人被押了進來。


    “我還就不信了,來來來,你還敢綁我?二郎神,我可告訴你,我是佛祖的人,你動我一個試試?”豬八戒嚎叫著。


    陳凡麵色陰沉地拿起銀鞭,冷眼瞧著嘴裏罵個不住的豬八戒,你不敢正麵跟我作對也就罷了,連嫦娥親自請你帶沉香拜師都嚇得哆嗦,若不讓你吃點苦頭,隻怕沉香這身本事是學不成的。


    狠辣的銀鞭毫不留情地抽上豬八戒肥胖的身體上,“佛祖又怎麽樣?我今天就動你了,多寶又能奈我何?”


    豬八戒疼得眼淚都快飆出來,嘴上哀嚎之餘還不肯放棄口舌之快,“你倒是使點勁啊,就這麽大點兒勁兒,給我撓癢癢我都嫌輕。”


    狠狠抽了十餘鞭,陳凡有些怕,別真打死了他,便住了手,說也奇怪,許是豬八戒皮糙肉厚,鞭子挨在肉上竟沒留下半分痕跡。


    豬八戒疼得哼哼個不停,“哎呦,你是想吃紅燒豬肉啊,”


    “說,你要帶沉香去找誰?”陳凡淡淡的詢問道。


    一聽到沉香的名字,劉彥昌的周身猛地一震,陳凡特意將豬八戒與他關在一起,便是想讓劉彥昌跟豬八戒求情,這豬八戒愛管閑事,又好麵子,必會答應。


    正說著,有值官來傳旨,見陳凡走了,劉彥昌急忙問豬八戒道,“這位大哥,沉香他現在怎麽樣了?”


    豬八戒眯眼瞧了瞧眼前這個渾身是血的囚犯,好像隻是個凡人,問道,“你又是什麽人?”


    “我是沉香的父親,我叫劉彥昌。”劉彥昌咳嗽一聲道。


    豬八戒不由得苦笑,“我老豬這人緣真不錯,在這兒都能遇到熟人,沉香他現在過的不好啊,這麽大人了,連個媳婦都沒娶上呐。”


    “多謝使者這麽多天來對沉香的照顧,隻是,把使者連累到如此地步,我們一家真不知如何才能報答使者。”劉彥昌情緒有些低落。


    豬八戒道,“你放心,我是西天如來佛祖封的淨壇使者,目前楊戩為了天庭保持一個平衡,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等我出去後,一定會幫沉香找我猴哥,讓他學一身本領,救你們出去。”


    “那就多謝使者了,隻是等到使者出去以後,請千萬不要把我在這裏的消息告訴沉香,這孩子年齡,沒經曆什麽大事,我怕他一旦知道了,就會方寸大亂,再惹出什麽事端來。”劉彥昌道。


    雲層之上,陳凡則是率領哮天犬和老四老二往淨壇廟趕,遠遠望見敖聽心正駕雲在前,似乎有什麽急事。


    陳凡半眯起星眸,喃喃道,“她們沒有跟沉香在一起?”


    “她們去的應該是萬窟山方向。”老四之前奉命追殺老狐狸,是以對去萬窟山的路很熟悉。


    敖聽心和嫦娥在萬窟山的樹林降下緩緩地雲頭,喊了幾聲沉香的名字,卻是無人應答,隻好分頭去找。


    “小玉,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偷走燈芯,為什麽,出來見我。”沉香在千狐洞外苦苦唿喚,忽覺背後一寒,一轉頭,竟是一身銀鎧的陳凡。


    沉香很清楚,這一次他見到的,很顯然不再是那口不會傷害他的氣了,而是活生生陰冷冷的司法天神,而且在陳凡的身後還跟著哮天犬喝兩個梅山兄弟,簡直逃無可逃。


    他緩慢地向後退,畏懼的眼瞳映出陳凡不容違抗的身影,正以同樣的速度一步步向他逼近,唇角帶著嘲弄的笑意,寒似玄冰的雙眸直視著他,幾乎要將他看穿。


    突然一道紅光欺近身側,旋身將沉香帶出四人包圍的死角,可是下一刻,那張麵無表情又冷徹蒼山的臉便出現在眼前,陳凡隻用了一瞬間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四公主,你屢次庇護沉香,已經犯下了天條,還不知罪嗎?”陳凡淡淡道。


    “二郎神,沉香可是你妹妹的親兒子,你真的要趕盡殺絕,把他帶到天庭讓玉帝給殺了嗎?”敖聽心道。


    “你別說了。”陳凡打斷她,忽然睜大的眼中露出退縮之意,緩緩的向著後方撤了一步,轉過身去。


    敖聽心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上下打量沉香,“你沒事吧?”


    萬窟山上妖氣重,又地處北方,在這個萬木凋零的季節裏更顯得蕭索不堪,沒有了樹葉的阻擋,初春的風更加肆虐,割在皮膚上生疼,敖聽心的手撫在沉香臉頰的手卻溫熱而柔軟。


    沉香感激又愧疚,低聲道,“沒事。”


    兵器的錚鳴刺入耳際,聽得沉香的心底驟寒,不及反應,暴漲的銀藍色流光模糊了視線,淩厲的法力氣流在臉上劃過幾道口子。


    沉香呆立在紅衣女子身後,在唿唿風聲中聽見了她喉嚨裏咕隆咕隆的掙紮,絕仙劍的刃劍鋒發出雪白的光束,光束的另一頭沒入敖聽心的體內。


    “四姨母!”沉香驚恐地扶住她劇烈震顫的身子,她眼睛圓睜,眸中映出說不盡的震驚與痛苦,還映著陳凡那張臉。


    “魂飛魄散!”察覺敖春從遠處趕來,陳凡猛地抽迴絕仙劍,噴薄的血霧染紅了少年的視線,敖聽心的身體被不可抗拒的衝力擊飛出去。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住,敖聽心撕心裂肺的唿聲在蒼山間迴蕩,陳凡親眼看見她狠狠撞上山壁,魂魄與肉身分離開來。


    在肉身落地之後,魂魄才緩緩落向那具無知無覺的軀體,重合的一瞬,敖聽心又噴出一大口血,似乎要將身體裏的血液全部嘔出。


    沉香恐懼到了極點,聲聲喊著四姨母,卻敏感地察覺到被他緊緊抱在懷中的身子在一點點失去活力。


    “沉香,你快走……快走……”敖聽心無比艱難地吐出幾個虛音,仿佛連她的生命也吐盡了。


    “追上他。”沙啞的嗓音穿透山風,聽在耳中竟是無限淒涼,此時三個屬下已追了出去,陳凡站在後麵,感到一股渾厚的掌力從左後方襲來,本能地揮手擋下,將對方震得倒退數步。


    “二爺。”急追出去的梅山兄弟察覺到身後的情況又折了迴來,竟是是小狐狸,隻是此時她的麵目間卻不再有當初天真爛漫的神采。


    哮天犬和老四,老六三人圍攻上前,小玉突然連劈兩掌逼開老四,老六,欺身掠到哮天犬身邊,押住他逃入洞中。


    千狐洞實如其名,一旦進去就會繞暈在裏麵。陳凡等人極為小心地查探一圈,都沒有發現小玉和哮天犬的蹤跡,一時之間也沒有去管沉香了。


    “姐姐,姐姐。”敖春將敖聽心緊緊摟在懷中,聲聲唿喚,滾滾熱淚劃過麥色的臉頰,無聲地落入泥土。


    敖聽心胸口劇烈起伏,掙紮著撐開自己的眼皮,嫦娥強壓下心中的悲痛,震驚與不解,柔聲問道,“四公主,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敖聽心渙散的目光落到了跪在一旁的沉香身上,劇烈喘息著道,“沉香,姨母以後幫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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