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人生第一次知道什麽是失去了身體控製權,剛剛到達西岐外,一言未發,他竟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識,再度睜眼時,封神之戰竟然結束了。


    看著身上微微的一點傷勢,陳凡是真的徹底無語了,楊戩到底幹了什麽事,他都無語了,他的實力已經是太乙境界的巔峰,佛魔道三門功法同修,再加上八九玄功的肉身加成,哪怕是三教教主都不是他的對手,這種情況,怎麽還會受傷?


    稍稍迴憶了一下,他就明白了到底怎麽迴事,陳凡更無語了,哪吒中了餘化的化血刀,沒了解藥,楊戩為了搞清楚餘化的化血刀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去扛了一下化血刀,自己憑著對傷勢的觀察,運用他學的煉丹術,練了解藥。


    如今朝歌失陷,紂王也是自焚於摘星樓上了,成湯數百年基業,隻因五百年前仙人們的一場協定,便從此歸了周室。


    玉帝與王母也終於得到了偌大天庭陣法的控製權,從此以後,隻要在天庭,沒有大羅境界的修為,就絕不可能戰勝這個天庭乃至三界的主人。


    四禦大帝,三山正神,五嶽正神,雷部二十四位催雲助雨護法天君,火部五位正神,瘟部六位正神,五鬥群星吉曜惡煞正神,鎮守靈霄寶殿四聖大元帥,四大天王等人全部成了天庭的神仙。


    死在戰爭中周國,商朝以及諸侯們的數十萬大軍,也成了天庭的天庭天將,天庭一躍成為了三界第一勢力,再也沒有人敢輕視天庭的存在。


    等武王登基已畢,漫長的封神之戰終於正式完結,天庭也開始大舉策封,陳凡如原著般被封為了昭惠顯聖二郎真君。


    淡淡的看著策封詔書,陳凡隨手加了個聽調不聽宣五個大字,冷冷擲還給宣詔的星使,成了三界之中,唯一一個肉身成聖,進封顯聖真君尊號,卻隻在灌江口任地仙的上階天神。


    陳凡並不願參與封神台大典的鬧劇,有他在,恐怕古神們的計劃也實現不了,與薑子牙道別一聲後,便一人一犬還有梅山兄弟去了灌江口剛修築的顯聖真君廟。


    餘下的日子,陳凡就要開始執行自己的職責了,他必須要處理凡人那千奇百怪的祈告文書。


    什麽張三偷了我家一隻雞,神靈保佑他不得好死,什麽希望我早獲麟兒,千萬別讓正室老蚌生珠等等,陳凡的神情越發的無奈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在這個神通法力都睥眄三界的顯聖真君庇護下,灌江口一日繁華於一日,真君廟香火鼎盛,卻也意味著千奇百怪的公務越來越多,但是卻有大量的功德被他吸收。


    楊嬋尚在他處有事處理,要過些時候才能來同住,梅山兄弟每日都在練兵,陳凡閑暇時,便是在江邊看那滔滔流水,往往一看便是一整天,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人的來臨。


    這日陳凡又在江邊佇立時,遠遠一人駕雲而來,陳凡精神一震,挑了挑眉,“薑丞相,你終於來了。”


    薑子牙依然是平素的道袍打扮,臉色卻掩飾不住的慘然,見了陳凡也不客套,直接道,“楊道友,老夫此來,是來與你話別的,如今三界之內,除了你,其餘的人我要麽不願見,要麽就是不忍見。”


    陳凡歎息一聲道,“薑丞相,你身上的傷勢非輕,若不立刻靜養醫治,隻怕魂飛魄散,便在眼前了。”


    薑子牙此時印堂昏黑,正是元神將潰的先兆,但薑子牙自己卻毫無異色,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不必再治了,老夫我自己下的手,又何必再治?”


    陳凡知道為什麽,封神的事情,他無比的清楚,不待陳凡說話,薑子牙在江邊一塊巨石邊坐下,悠悠道,“我四歲那年,家鄉發生了大地震,是元始恩師將我從瓦礫中救出,引我上了修真之路,雖然我福緣淺薄,不能證得道果,但師門恩義,重逾泰山,我自然是一日不敢忽忘的。”


    淚水從他麵頰上灑落,這個萬馬千軍指揮若定的老者,竟已是失聲痛哭,哽咽著又道,“二十年前,我那師伯太上老君,力主由我來佐周伐紂,啟動封神之戰。


    恩師因事畢我最次也可封神,非但讚成,更勤加勉勵,當時,他老人家那高興欣慰的神情,我也是日日如在眼前,可是……我卻想不到啊。


    好一場封神,我那好師伯,他真是高明之極,料事先機,獨步古今,可憐我師門受我所累,俱被涉入征伐之中,多少前途無量的同門,竟是隻餘了魂魄,忍辱去受那卑微的神職。”


    陳凡輕歎道,“丞相,如今你終於也看出來了?”


    薑子牙的淚已流得盡了,臉上得表情一片木然道,“原來你一早就明白此中的關鍵了?難怪你不願飛升,更不願去參與封神大典,我那師伯當真好是算計,他約束自己的門下苦修,卻慫恿其他宗派弟子去伐商革命。


    他明明知道魂魄成神,修為自封神那一日起就再難有寸進,楊道友,我好後悔……當年我若違抗師伯的密諭,不調了你去督糧,那我軍中,我師門扶助周室的各派,又豈會平白折了那麽多人?”


    陳凡勸道,“丞相,如今事已至此,傷心也無益了,我先助你凝住元神,你也隻是為人利用了,元始天尊想必不會過於責怪於你的。”


    陳凡此話一出,卻是有些後悔起來,別人知道元始天尊,通天教主這些人早已經命喪封神台裏,魂魄被打入了萬劫不複之地了,現在這麽說,豈不是讓薑子牙更加的痛苦?


    薑子牙失聲慘笑,茫然道,“責怪?恩師責怪也好,不責怪也好,我是永遠不能得知了,女媧娘娘等古神已經全部都離開了三界。


    封神大典你沒有去,而與會的一幹人等都被嚴令禁止外泄,所以上古大神全部離開的事還少有人知,總之維護三界秩序的重任,已完全轉交給天庭了。


    不過上古大神們也是好精明的算計,所謂的三界秩序原本是個大笑話,一切隻是人為硬造出來的權力平衡而已。


    楊道友,你可知道,他們離開之前,已將封神之戰裏折損最多,受封神職最多的幾大宗派掌教,全都毀滅肉身,魂魄打入萬劫不複之地永遠禁閉了起來。”


    陳凡神色複雜,他知道那個看上去仁慈寬厚的眾生之母,的確會做出這種事,但是三界的平衡,她身為眾生之母,她所存念的隻會是所有眾生,而有什麽會比平衡更為重要的呢?


    古神們失衡撞毀了不周山的鬧劇,隻要再上演一次,那麽整個天地,也就要土崩瓦柝了,大概是存了此念,她才會有如此的做法吧?”


    陳凡緩緩點了點頭說道,“丞相,事已至此,節哀順變吧。”


    薑子牙輕聲道,“節哀順變?我師伯的用心,原來也在上古神人們的算計之中,他們由著他鏟除其他宗派好手,由著他督促自己門人閉關苦修,搶占天庭裏的那些上品仙階。


    但是,他們卻將整個天庭的基石,那些不起眼卻維持著天庭正常運作的神職,全給了師叔掌控之外的受害者。”


    薑子牙一字一頓地說著,突然衝出去,站在水麵上,他的身體已經趨於崩潰了,但他卻在笑,“為了平衡,我成了害死恩師的大罪人,受封神職又如何?師門道統從此永絕三界,我如何活下去?我如何心安理得地活在這三界之間?我還有什麽臉麵去見三界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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