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的話可以說是直接推翻了以往所有修行中人對於凡人的認知,大家很想反駁陳凡的話,跟想證明陳凡的話是錯的,因為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就是一個凡夫俗子,但是很可惜,陳凡說的,就是事實。


    如果說由於凡人追求的東西被修行者所不屑,所以他們就是凡夫俗子的話,那麽修行者所追求的,被所不屑,那麽在的眼中,他們不也是凡夫俗子?


    四周環境一片沉默,哪怕是最為桀驁不馴的玄霄此刻也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已經無話可說。


    雲天青也不再是嬉皮笑臉,從前他總是嬉皮笑臉的對待凡人,是因為他在他眼中,凡人終究隻是凡人,誰會去在乎螞蟻對自己的看法?但是今天,他終於明白了,原來他也是一隻螞蟻,所以嬉皮笑臉的樣子,頓時變成了深深的沉思。


    人群之中,有兩個女子正在竊竊私語,兩名女子大約都在十幾歲左右,一名女子看上去端莊大方,而另一名女子眉間則有一抹陰翳之色。


    端莊大方的女子此刻微微蹙眉,明顯是因為陳凡的話陷入了深思之中,喃喃自語道,“原來,我們都是凡人。”


    “夙玉,你說玄凡師兄說的有道理嗎?“眉間陰翳的女子輕輕的捅了捅身旁的同伴,輕聲問道。


    被稱作夙玉的女子則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雖然從前我就不覺得自己比起凡人有什麽了不起,但是實際上,我有這種想法,不就恰恰說明我潛意識裏,已經不把自己當成凡人了嗎?”


    “那你是支持玄凡師兄了?”


    “玄凡師兄說的很有道理,夙瑤,我們本來就是凡人啊。”夙玉道。


    “既已修行,就不再是凡人,而是仙人,凡人能像我們一樣,擁有這般漫長的壽元嗎?他們能夠像我們一樣擁有強大的力量嗎?“夙瑤卻有些冥頑不靈。


    夙玉想了想,“或許我們隻是,擁有強大力量能夠活的久一些的凡人?”


    ........


    玄震和所有人一樣,低頭不語,但是他並非和玄霄,雲天青等人一樣,因為遭到了打擊而沉默,他之所以沉默,是因為他在思考,到底什麽樣的人,才不是凡夫俗子。


    陳凡掃了一眼眾人,玄震突然抬起頭來,眼神之中滿是堅定之色,“敢問大師兄,什麽樣的人,才不是凡人?”


    陳凡想了想,“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這三種人,都不是凡人,至於其他人,都是凡夫俗子罷了。”


    “我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可否請大師兄詳解。”玄震又是思考了很久,但還是搖了搖頭。


    玄霄,雲天青等人更是一臉懵逼,雲天青直接嚷嚷道,“大師兄,我從小不愛讀書,你這突然莫名其妙來兩句文縐縐的東西,不是為難我嗎?“


    陳凡沒有理會雲天青的叫嚷,而是緩緩地開口解釋道,“當凡人作到極至,就能與外物合而為一,進入一種忘我或者說吾喪我的狀態之中,這時候,自我已經不單獨存在,和自然無所區別,這個就是至人無已的境界。


    法自然之道,修自然至理,因此從不立功,我以為,他的意思,就是不居功勞,不以功勞為念,神人已經不需要有意的作為來維持自我,這就是神人無功的境界。


    不以名望為念,所以不立名望,這個便是所謂的聖人無名的境界。以上三種人,才可以說自己不是凡人。”


    “敢問師兄,此三種境界之中,哪種最低,哪種最高?我們又如何才能做到無己,無功,無名?”人群之中,夙玉突然問道。


    陳凡有些意外的看向夙玉,沒想到瓊華弟子裏,竟然有人還有這般見識,能看出自己說的,實際上是思想的境界,而不是修行境界,當下暗自點點頭,“境界最高的至人可謂是真正明白了“道”的人,神人次之,聖人又次之。


    至於要怎麽樣才能做到,我若是知道如何做到,我早就去做了,又怎麽會在這裏和你們說這些話?”


    “哈哈,玄凡,我沒想到,你入門三月,竟然就有如此見識,看來以後哪怕是我,也要像你學習了。”太清真人突然走了出來。


    “見過師傅。”陳凡等人連忙行禮。


    “見過掌門。”弟子們也是紛紛行禮。


    “都免禮吧,玄凡今日的話,若是你們能夠領悟,足以你們受用終生,都迴去休息吧,玄凡,玄震,天青,玄霄還有夙玉,夙瑤,你們幾個隨我來。”


    夙玉詫異的看向太清真人,但還是走到了陳凡等人身旁,太清真人突然問道,“夙玉,你應該剛剛入門沒幾天吧?”


    夙玉不明白太清真人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但還是老實迴答道,“不足半年。“


    太清真人點點頭,“我看你周身寒氣頗為濃鬱,應該是生辰之中陰陽極盛之人。你可是陰時陰刻出生,命中帶水,命相乃是罕見的天水違行?”


    夙玉震驚的看向太清真人,“掌門如何得知?“


    太清真人突然大笑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短短數月,我瓊華竟是練得望舒羲和雙劍宿主,真是天意啊,天要成我瓊華之事。”


    “掌門還請明示。“夙玉眉頭越來越深。


    “夙玉,夙瑤,你兩個可願意做我的弟子?”太清真人突然問道。


    夙玉,夙瑤都有些不解,太清真人為什麽突然有這種想法,但是太清真人是修行界的大能,能夠做太清真人的弟子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因此夙瑤點點頭,“弟子願意。“


    夙玉見夙瑤都答應了,也就不再推辭,“弟子願意。”


    太清真人笑了起來,“玄凡,玄震,玄霄,天青,從今天起,夙玉,夙瑤就是我新收的弟子,你們剛入門的師妹。


    但這幾日我另有要事忙碌,諸位長老又都不在門派之中,所以你們這幾個師兄就多關照兩位師妹一下吧。”


    陳凡笑了笑,“師傅,你倒是忙得很啊。“


    太清真人不禁老臉一紅,其實他本來就有些懶,再加上陳凡教玄霄,玄震教的又這麽好,所以便起了偷懶的心思,當下幹咳一聲,廢話,師傅的事,當然多了,好了,夙玉,夙瑤就交給你們了,師傅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太清真人立刻在陳凡與玄霄嘲諷的目光之中,落荒而逃。


    “玄凡師兄,玄震師兄,玄霄師兄,天青師兄。”夙玉與夙瑤都是行禮道。


    陳凡還沒說什麽,雲天青就直接插嘴驚唿起來,“哇!你們兩個長這麽漂亮也來修仙,豈不可惜了?


    玄霄與玄震立刻皺了皺眉頭,“天青,休得胡言亂語。”


    夙玉與夙瑤有些尷尬,最終還是夙玉淡淡道,“容貌的美醜,皆是皮下白骨,表象聲色,又有什麽分別?”


    雲天青大失所望的搖了搖頭,“唉,你們兩個年紀輕輕,便看這麽透,豈不是一點也不好玩了。”


    玄霄再度嗬斥道,“天青!不要再胡說八道了,有這種功夫,還不如去好好的修行瓊華道法。”


    雲天青隻好聳聳肩,“好好好,我不說了,還是師兄懂得憐香惜......”


    雲天青話還沒說完,就感受到了玄霄冰冷至極的目光,連忙說道,“啊,師兄我真的不說了!你別瞪我啊......”


    陳凡搖了搖頭,“夙玉,夙瑤,我這兩位師弟就是這樣的,不過他們人都很好,久了你便知道了。”


    夙玉,夙瑤點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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