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會兒,忽見遠方天空電光連閃,宛若蛟龍行於黑沉沉的烏雲之中,跟著半空中打了個霹靂。


    王憐花忽地想起李白的一首詩來,索性改了幾句,一麵在樹端枝梢飛行,一麵唱道:「少年大王號憐花,輕功天下稱獨步。雨池飛出北溟魚,袖風殺盡中山兔。急風驟雨蔽天地,電光照人神鬼驚。須臾掃盡千株樹,疑似林中龍蛇走。雷公電女問所何,豈知大王吞風吻雨隻為見賈珂?」


    王憐花一曲唱罷,忽見不遠處有幾株小樹齊腰折斷,斷口處參差不齊,似是被疾行的馬車撞斷的。


    王憐花瞧見這幾株小樹,自然而然地想起小公子和那年輕夫人乘坐的馬車,一時好奇心起,向那幾株小樹飛去,須臾間便已趕到樹旁。


    他低頭一看,但見一匹黃馬倒在一株樹旁,似乎是摔斷了脖子,想來這匹黃馬,就是先前那匹受驚之後,疾奔向樹林的黃馬,但他卻沒有看見車廂。


    王憐花遊目四顧,然後順著馬頭所指的方向,向前躍了幾株樹,很快便在兩株樹之間,找到了車廂。


    這兩株樹離得很近,車廂正好嵌在兩株樹之間,料來是那匹黃馬在樹林中疾奔之時,忽然撞在樹上,摔斷了脖子。除此以外,黃馬身上的繩索斷裂,以致黃馬摔倒在地時,車廂卻沒有跟著黃馬停下來,而是因為慣性向前衝去,最後撞在兩株樹之間,才終於停了下來。


    王憐花一躍而下,在車廂前麵站定。


    但見這車廂東歪西斜,坑坑窪窪,黃豆大的雨滴打在這碎成一塊塊的漆黑木板之上,發出刷刷之聲,數塊木板在疾風驟雨中不住晃動,似乎很快便要散架。車廂在這傾盆的大雨中尤為安靜,王憐花站在車前,隱隱約約聽到一道微弱的唿吸聲,自車中傳來。


    王憐花心知小公子中了自己的生死符,全身痛癢難當,即使有人點住她的昏睡穴,她也能活活痛醒過來,她的唿吸聲,決計不會像車中這道唿吸聲一般平穩,料來車中這人,定是那位天香國色的年輕夫人。卻不知小公子究竟是逃跑了,還是已經死了?他一麵尋思,一麵躍上車廂。


    這車廂本就被樹木撞得幾乎散架,王憐花輕功再高,畢竟體重在那裏,這時他輕輕地落在車夫位上,車廂晃了一晃,便即四分五裂。隨著「撲通」「撲鼕」幾聲響,一塊塊漆黑的木板紛紛落在地上,濺起一道道水花,車廂隻剩下四個歪歪斜斜的鐵柱,各自位於車廂的四角。


    王憐花不以為意,向車中看去。但見一個不著寸縷的女郎雙眼緊閉,橫臥於車中,雙腿蜷縮起來,一張嬌艷無倫的臉上滿是亮晶晶的雨珠,纖細婀娜的身上也滿是亮晶晶的雨珠,可真是美玉生暈不足比其容色,異花初胎不能比其明麗。正是先前那位年輕夫人。


    王憐花哪想到車中竟是這樣一副光景,不由一呆,忍不住多看了那年輕夫人幾眼,隨即驚覺不妥,忙轉過頭去,眼望旁邊的一株小樹,咳嗽一聲,心想:「還好賈珂不在這裏!」


    然後轉過頭來,看向那年輕夫人,微微一笑,自言自語地道:「你今天遇見了我,可真是你的運氣,這世上的男人,除了我和賈珂以外,還有誰見到了你這樣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能心甘情願地做柳下惠,不占你的便宜呢?」


    王憐花說完這話,便坐進車中,扶著那年輕夫人的肩膀,讓她坐起身來,靠在座椅上。


    他一麵脫下自己的外衫,一麵尋思:「車中沒有打鬥的痕跡,看來小公子多半是在車廂卡在這兩棵樹之間以後,離開車廂,不知去了哪裏。小公子此行是為了這女人來的,現在卻扔下她不管,看來小公子中了我的生死符以後,渾身痛癢難當,力氣所剩無幾,沒法帶這女人一起離開。


    她知道她便是迴去求我,我也未必會饒過她的性命,又擔心我會過來找她,索性拋下這女人,自己逃命去了。」


    驀地裏電光幾閃,轟隆隆幾聲巨響,幾個霹靂自黑沉沉的雲堆裏打了下來,聲音大得宛若這幾個霹靂就落在耳邊。


    便在此時,忽聽得一道清朗的聲音道:「需要幫——憐花?」最後兩個字簡直是叫出來的。


    王憐花迴過頭來,就見一輛馬車停在自己身旁,車中坐著一個少年,掀開窗簾,望了過來。這少年寬袍緩帶,容貌極為俊美,雖然臉上神色又驚愕,又憤怒,但這誇張的神情,一點也沒有影響他的俊美。這不是賈珂又是誰?


    早在賈珂待在仙客居之時,李淳就陪著金瑤公主先一步迴到別莊。


    皇帝雖然惱怒金瑤公主的擅作主張,但見她容顏消瘦,頗有憔悴之態,又見她跪在自己麵前,眼淚不住地掉下來,心下倒也軟了,便沒捨得說她重話,隻是問她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金瑤公主自然不會隱瞞,便將賈珂在絕情穀編的那一通謊話當作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皇帝。


    皇帝知道這件事和柴玉關、西泥「一品堂」有關以後,自然而然地也認為,他們這麽做,為的就是先對付中原武林,待中原武林落入他們手中以後,再利用武林來對付朝廷。


    皇帝甚至比賈珂想得更為深遠:柴玉關綁架這麽多美貌少女,未必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色|欲,他極有可能是想要將這些美貌少女培養為西施,貂蟬,然後把她們獻給各國的君王和重臣,以枕頭風的威力,來為自己謀利。


    皇帝想到這裏,不由得悚然驚懼,心想若非金瑤公主偷偷跑去杭州,她也不會被柴玉關的手下擄走;若非公主被柴玉關的手下擄走,自己也不會派賈珂去找她;若非賈珂去找公主,他怎會去絕情穀?他不去絕情穀,柴玉關和西泥國「一品堂」的陰謀,豈不就要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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