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為師弟報仇。”丁修收起臉上的笑容,語氣嚴肅。


    “你師弟?他被朱由檢殺了?”雨化田意外。


    丁修搖頭,將趙靖忠的事情講出。


    跟沈煉同行這幾日,事情內幕他已經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聽聞趙靖忠也是東廠廠公,雨化田意外地挑了挑眉。


    聽說對方陰謀暴露,如今準備叛明降金,且已經快要抵達邊境時,他眉頭皺起:“投奔一群苦寒之地的蠻夷,這人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抬頭看向丁修,問道:“你有何打算?”


    丁修抓起桌旁的刀,殺氣騰騰道:“我要以他的首級祭奠師弟的在天之靈!”


    “那種人死不足惜!”雨化田頷首。


    身為大明東廠廠公,大權在握,卻跑去投奔蠻夷,簡直丟他們這些曆代廠公的臉。


    “你有把握嗎?”唐伯虎問。


    他本是一介吟詩作畫的文弱書生,進入酒館後,對打打殺殺的了解卻增加了不少。


    丁修遲疑了下,點頭道:“有五成把握。”


    他跟沈煉一直吊在趙靖忠身後,今日應該就能追上對方。


    如今接近邊境,若是有後金的軍隊來迎接,怕是得有一場惡戰。


    饒是他武藝高強,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我來送你幾個幫手。”唐伯虎微笑。


    他攤開畫紙,提筆便要作畫。


    見丁修麵露不解,東方不敗在一旁解釋道:“唐兄以畫入道,前些日子還得了韓道友贈送的一門畫師功法,他筆下之物比活物還要厲害!”


    丁修麵露驚色。


    轉念想到那些更加匪夷所思的美酒時,他又覺得此事合乎情理。


    他偏頭朝著畫紙看去。


    唐伯虎所畫的是一隻蒼鷹。


    不對,還有一隻猛虎。


    寥寥數筆,唐伯虎便勾勒出蒼鷹與猛虎的輪廓。


    他筆走龍蛇,不消片刻就讓畫紙上的生物愈加鮮活起來。


    隨著他給畫作上色,提筆點睛之後,丁修不知是不是錯覺,竟然聽到一聲鷹鳴與虎嘯,那二者仿佛活了過來。


    唐伯虎滿意地看著自己的畫作,待到墨跡變幹之後,將其卷起,用一根紅繩係上,笑道:“丁兄想要喚出它們,隻需將此畫展開。”


    他隨後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


    丁修雙手接過,真誠道謝。


    唐伯虎可是鼎鼎有名,他的遺留畫作各個價值千金,更遑論此物那般神奇。


    “你可以先買杯酒,最好讓自己更強一點。”雨化田提議道,“神之基因酒在酒館內向來很暢銷,價值低點的美隊基因酒……也都不錯。”


    丁修的視線朝著酒單望去。


    似是感應到了他的想法,雨化田提到的那幾種酒都微微閃爍了下。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價值最高的五千時空幣,稍低的也有一千。


    結合早先幾人所說,一公斤黃金才能兌換一個時空幣……


    “我可以先借你一些時空幣。”雨化田微笑。


    東方不敗說道:“等力量足夠強大,獲取時空幣的辦法不少,皇帝的寶庫,還有那些勳貴官員,有的是錢。”


    她早期就從那些人手中繳獲了不少黃金。


    後來在酒館裏呆的久了,受到大家的感染,他才決定利用酒館的資源幹點事。


    哪怕隻是手指縫裏漏了點,那些增長壽命的美酒,來自於未來的種子作物,還有科技知識,就足以讓大明上下都對她感恩戴德。


    前些日子她甚至看到民間有人自發給她建立廟宇,讓東方不敗的感覺頗為複雜。


    唐伯虎的底線比二者高得多,笑道:“丁兄要是覺得搶來不好的話……”


    “搶有什麽不好。”丁修暗想。


    為了避免給大家留下不好的想法,他並未開口,打算聽聽唐伯虎怎麽說。


    “你也可以跟皇帝還有那些官員來交換,”唐伯虎道,“三代血魔酒可延壽五十年,售價不過一百時空幣,哪怕你宣稱十萬兩黃金才能換取一杯,那些人也會趨之若鶩。”


    聽聞此言,丁修表情凝滯了半秒,扭頭看向酒單。


    看清果真有這種酒,近乎不限量後,他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


    用這種方式來搶,不對,來賺取黃金,明顯劃算得多啊。


    他可是知道那些掌握有巨量財富的老家夥們有多麽畏懼死亡了。


    “除此之外,你也可以跟我一樣,跟皇帝合作……”唐伯虎說。


    他跟朱厚照一見如故,同塌而眠,早就息了將其殺死的念頭。


    對方很識趣,將大明的黃金源源不斷送給了他。


    投桃報李之下,他也很樂意以國師的身份輔佐大明強盛。


    不料他剛剛開口,丁修便冷笑道:“就那個狗皇帝?他也配?”


    哪怕聽說朱由檢以身殉國,讓他對其感官好了點,但他可沒忘記這個無能之輩害死師父跟同門的事。


    他們是仇人!


    “丁兄想要當皇帝也行。”唐伯虎笑道。


    丁修搖了搖頭。


    他受不得約束,對皇位沒興趣。


    他更喜歡浪跡江湖。


    “當皇帝有什麽好的,引領民眾思想啟蒙,共建人人平等的民主共和製才是好男兒所為!”


    丁修循聲望去,見是一個衣著古怪的短發男人,氣質灑脫不羈,差點讓他以為是同道中人。


    “這位是許文強許兄。”雨化田介紹道。


    他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聽說這個家夥前段時間將他所在世界最大的金庫給洗劫了,如今卻整日將民主共和掛在嘴邊,難免讓他覺得有些違和。


    反倒是趙政委跟李雲龍那類人言行一致。


    哪怕李雲龍在酒館內常被人說厚臉皮,可得來的東西大都被他上交了。


    聽說過他們的故事後,雨化田對部分觀念並不認同,但對他們那些人頗為欽佩。


    丁修並不知曉這些,隻是覺得許文強的氣質讓他很有好感。


    得知了許文強所在的世界時,他的興致越發濃鬱了。


    許文強的幾句勸說,讓丁修漸漸也多出了些許興趣。


    能踏入此地,他已經有了在原世界翻雲覆雨的手段,似乎的確該幹點什麽。


    讓受欺壓的百姓站起來,獨立自主……


    以往他不是沒想過,隻是覺得這是聖人都無法完成的事,因此並未當迴事。


    如今聽許文強一席話,這種事情似乎也算不得難?


    這也是他們戚家軍傳人的信念!


    丁修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雨化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丁兄要想幹一番大事易如反掌,不論是建立共和製,還是扶植一個傀儡,成為你那方世界的王,都輕而易舉。”


    丁修認真思考了下,擺手道:“你們所說都離我太遠,待我替師弟報完仇再說!”


    “這倒是也是。”雨化田微笑,“丁兄可有看好的美酒?”


    丁修知道他的意思,搖頭道:“多謝雨兄好意,我想等先手刃仇人再說。”


    “實在打不過,還可以來酒館。”他又說。


    他看上的酒都價值不低,擔心自己借了錢,一時半會還不上。


    在這種地方,顯然信譽很重要。


    而他遠未到絕路上。


    雨化田大概能夠猜到丁修的想法。


    他笑道:“丁兄不妨先去搶了後金,他們手中的黃金不少。”


    對於這件事,他很有經驗。


    不久之前,他才將自己那個世界的女真人搶了一遍。


    丁修眼前微亮,蠢蠢欲動。


    “對付一群蠻夷之輩,一套鋼鐵俠戰衣就足夠了。”許文強笑道。


    他當初就是這麽發家的,上海灘至今都有他這個“鋼鐵俠”的傳說。


    “鋼鐵俠戰衣?”丁修疑惑。


    雨化田伸手指向藏寶閣,笑道:“丁兄看看那裏。”


    丁修轉頭望去。


    哪怕相距不近,當他的視線投入過去時,藏寶閣內的藏品目錄還是一覽無餘地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他毫無意外地再度被震驚了。


    “這種地方,給個神仙也不換啊!”丁修暗想。


    他忽然有些想哭。


    師父他們要是沒有死該有多好。


    深吸口氣,丁修壓下胸腔中泛起的那股酸澀,轉向雨化田。


    雨化田將一枚戒指遞給了他,說道:“這是一枚低級納戒,裏邊是一套鋼鐵俠戰衣。”


    這是他曾經使用過的。


    進入酒館後的這些日子他陸陸續續獲得了不少時空幣,納戒都換成了高級的,這套戰衣也許久沒有用過。


    他將之單獨收著,本就準備用作賞賜下屬。


    “多謝。”丁修這次沒有矯情。


    他接過納戒,向幾人請教了下,隨即當場試穿了下。


    搖搖晃晃地飛起,熟悉了片刻後,他就掌握了這套戰衣的用法。


    強忍著試一試那些能量炮跟導彈的衝動,丁修收起戰衣,戴好納戒,跟幾人告辭。


    難得借到這套戰衣,他打算好好利用,爭取再賺兩套戰衣!


    朝著幾人一一拱手之後,丁修自酒館內消失。


    ……


    剛迴到原世界,他就感到一股臭味撲鼻而來。


    扭頭看了眼茅坑裏黃黃綠綠的東西,丁修捏了捏鼻子,快速走開。


    剛一出去,他就看到急匆匆而來的沈煉。


    “你跑哪裏去了,我找你半天了!”沈煉一臉焦急地喊道。


    丁修覷了眼他。


    原本他對這個家夥很不滿意,甚至有過將其幹掉的念頭。


    可是現在有了酒館的機緣之後,他心情美妙,連帶看著沈煉都順眼起來。


    此人雖然愚蠢貪婪,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但也不是一無是處。


    多年的錦衣衛生涯,其對大明的各種門路勢必摸得門清。


    京城哪個達官貴人家中錢財多,誰家當家的垂暮,肯定了解不少。


    況且能跟自己師弟處成兄弟,又願意冒死複仇,本性不會太壞。


    “或許可堪一用。”丁修暗想。


    “急什麽。”他漫不經心道。


    “我們得趕緊出發,晚了小心追不上他們。”沈煉著急道,“我去牽馬!”


    丁修點頭:“去吧!”


    沈煉撓頭走開。


    他總覺得上了個茅房後的丁修似乎不太一樣了。


    二人策馬狂奔,揚起一片煙塵。


    一個多時辰後,他們終於看到了趙靖忠一行人。


    沈煉揮動馬鞭,加快速度。


    趙靖忠已經發現了身後跟來的兩人。


    此時半隻腳踏入了後金的地盤,他的心情放鬆了不少,索性讓隨行之人停下,看看何人追來。


    待到看清丁修和沈煉時,他略感意外,卻也沒有當迴事。


    沈煉跳下馬背,雙拳緊握,死死盯著對方:“你假傳聖旨,就算我們殺了魏忠賢,你也會殺我們滅口!”


    趙靖忠嗤笑一聲:“等我們找到你們三那一刻,你們就已經是死人了!”


    沈煉大怒,正準備動手,卻聽遠處傳來動靜,卻是幾十個騎著馬的金兵奔來。


    聽到那些金兵詢問“誰是李永芳將軍給大汗請來的朋友”,趙靖忠脫掉帽子,露出鼠尾辮,迴應正是在下時,沈煉再也掩飾不住殺意,持刀衝去。


    他此次帶了三種武器。


    大哥的雁翅刀,三弟的鴛鴦短刀,以及自己的繡春刀。


    他要以兄弟三人的武器殺死趙靖忠,替兩個兄弟報仇!


    趙靖忠手持鐵槍,武藝猶在他之上。


    丁修已經殺向了蒙古騎兵,沈煉隻能拚死與趙靖忠相鬥。


    二人戰鬥激烈,都無暇顧及其他。


    拚得重傷的代價,沈煉終於將趙靖忠殺死。


    手握繡春刀,他勉強站起,朝著另一側看去。


    後金騎兵戰力不俗,讓朝廷都很頭疼,他準備給丁修幫忙。


    視野中的場景卻讓他大吃一驚。


    金兵盡數身首異地,一些戰馬都被攔腰砍斷!


    他本以為會支撐不住的丁修反倒完好不損,身上穿著一件詭異的鎧甲,手握長刀,正懸立於空中。


    他在飛!


    沈煉使勁揉了揉眼睛。


    可惜他手上沾著鮮血,越揉眼睛反而越模糊了。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半空中的那道人影。


    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那人朝著他飛來。


    沒錯,就是丁修!


    他倆這幾日形影不離,彼此間已經很熟悉了。


    他確信自己不會認錯。


    “殺一個趙靖忠就讓你成了這樣,你不行啊!”丁修調侃道。


    “你……是人是鬼?”沈煉滿麵驚容。


    “當然是人了,”丁修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之前你說想要去蘇州城,但我覺得還不是時候。”


    “你的意思是?”沈煉驚疑不定。


    “抄了後金人的老巢,然後將那狗皇帝趕下位,接你那兩個相好的過來,你敢不敢?”丁修問。


    日光照射在丁修的身上,為他蒙上一層暖黃色的光暈。


    在沈煉的視野中,麵前的男人與神明無異。


    “有何不敢!”他大聲道。


    “好!”丁修滿意點頭。


    他揚起一張畫卷,一陣虎嘯鷹鳴之音傳出。


    沈煉驚恐地看著出現在麵前的猛虎與蒼鷹,差點嚇尿。


    “它們會保護著你,我去幹一件大事,晚點再找你!”丁修說完之後,便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遠處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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