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走著,很快犬丘城就消失在自己身後了。


    一路走來,趙伯圉早就憋得不行了,“嬴開,這裏已經是荒山了,一個人都沒有,跟我說說你這次前往關中到底想做什麽事情呢?”


    在犬丘城的時候,嬴開是犬丘司馬,趙伯圉還得認認真真的稱唿一聲“司馬”。可是一旦出城你就是我從小長到大的朋友,沒有那麽拘束了。


    於是嬴開便把自己要前往關中,親口向虢國公主求親的事情說與趙伯圉。


    我的那個老天啊!


    你還真敢想,更敢做。


    這是多大的事情啊!


    簡直比領兵打仗還難,還艱巨。


    “嬴開啊嬴開,你不是瘋了吧!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你還真的當真了。你不會真的憑借一腔熱血走進虢國王宮說你想娶若曦公主吧?若真那樣,人家會以為你神經錯亂的。”趙伯圉驚慌失措的喊叫道。


    ???


    連趙伯圉都認為自己瘋了,魔怔了。


    從小到大,趙伯圉猶如自己的跟班,幾十年如一日,言聽計從,從未如此激烈的反對過自己,今天他的反應竟然如此激動。


    難道我真的錯了?


    現在嬴開也開始懷疑自己這次是不是錯了。


    嬴開愣愣的望著趙伯圉,當下就懵了,“你也這樣認為?”


    趙伯圉重重的點點頭,“嗯--,嬴開,結了婚我才明白,別看我們今天取得了這麽多的勝利,但我們秦人在關中諸侯的眼裏什麽都不是,你要想娶人家虢國公主為妻,完全是癡心妄想。”


    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祖母沒說錯,父親也沒說錯,趙伯圉更沒有說錯。


    這一次是自己錯,完完全全的錯了。


    嬴開知道自己心目中的結婚對象,虢國的若曦公主,人家是仙女,隻能浮在空中,可望而不可即。


    望一望就已經很滿足。


    至於結婚的對象,還應該現實一些,周邊女子就完全可以了。


    如果能夠像趙伯圉那樣搶一個豐戎貴族的女子,那已經是燒了很大的高香。豐戎內部雖然也有階層,貴族女子很少嫁給賤奴的孩子當媳婦,可一旦被人搶過來了,就是什麽也不算了。


    而且這些外族女子還有很大的好處,那就是一旦跟了你,那絕對是死心塌地,絕不悔改的。


    清醒了,這一次我清醒了。


    “伯圉,你說的對,我知道自己錯了。”嬴開對趙伯圉說道。


    “既如此那我們還去不去關中呢?”


    “當然要去了,我跟父親說的是我們前往關中為秦人尋找出路,並沒有說過去虢國的。不過呢,我們都已經出來了,若真是碰到了那位若曦公主,我還想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她,成與不成,我也就了無牽掛了。”嬴開說道。


    “也好,我就當是陪你去了卻心願。”趙伯圉爽快的說道。


    許多時候,人就是為了一口氣活著。


    既然這口氣憋得嬴開心慌,何不前往一試,即便是失敗了也就了此心願了。


    路上,嬴開對趙伯圉道:“可你也知道,自從我見過虢國的若曦公主之後,就一刻也沒有放棄過。現在婚事在即,我想再見她一次,哪怕是被她拒絕,我也就徹底死心了。”


    趙伯圉道:“你說的都對,就算是了卻心願也應該去一次,不過我擔心人家虢國能否讓我們進門。你也知道,關中不比我們犬丘,諸侯國的門衛都是很厲害的。我們辛辛苦苦的跑了這麽多路,到時候王宮的侍衛不讓我們進門,那我們這一趟豈不是白跑了。”


    這個?


    很現實的問題啊!


    關中不是犬丘,門衛製度是很嚴格的。


    守護宮門的侍衛可比今天的保安厲害多了,敢闖宮門,一刀刺死,而且還不用負任何責任。


    聽完趙伯圉的話,嬴開想了想道:“如果人家不讓我們進門,那我就一直在虢國王宮門前等著,直到若曦公主出門的那一天。我就不信她會永遠不出門?”


    啊?


    認死理啊!


    趙伯圉吃驚的望著嬴開,這小子身上確實有著與同齡人不一樣的地方,還有一點認死理的勁頭。


    “好好好,我可跟你說好了,隻陪你來關中,沒想著陪你一直等到老,如果見不到若曦公主,我可就先迴去了,你自己願意等,你慢慢等著。”


    “好--,不過咱把話說清楚,你是陪我來關中為秦人探路的,探完路之後,你要想迴去,你就先迴去,我的事我自己來做。”


    嬴開說罷“駕駕”兩聲,打馬向前奔去。


    畢竟是單人快馬,一天之內,嬴開和趙伯圉跑出了好幾百裏之遙,這裏已經是隴山深處了。


    跑了一天了,嬴開亢奮的情緒終於有些平靜了,人也冷靜下來了,“伯圉,你說從這裏往西是什麽地方?”


    “隴山往西走不就是隴西嗎?那不就是我們自己所居住的地方嗎?”對於嬴開這沒頭沒腦的問話,趙伯圉甚是奇怪。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一直以來我們從犬丘出發,翻過隴山一直向著東南方向進發,最後來到虢國,再由虢國沿著關中一路向東走到鎬京。”


    “對啊,犬丘要想進入關中這是最好的道路了。”趙伯圉說道:“除了這條路之外,那就隻有從西邊翻過秦嶺進入關中了,但是秦嶺高聳,路不好走啊!”


    “這個我知道,我現在問的是,隴山的正南邊是什麽地方?”


    趙伯圉算是明白了。


    隴山的東南邊是虢國。


    正南是什麽地方?他還真不知道。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也是虢國。


    但由於西周王室封國太多,到底是不是虢國,還很難說。趙伯圉沒有走過,也沒有試過。畢竟隴山蔓延數百裏,一旦走錯路,後果是不堪設想的,要想再迴到原路真的很難。


    現在,嬴開竟然突發奇想,問隴山正南邊的事情。


    兄弟,你不會又有想法了吧?


    於是趙伯圉趕緊勸阻道:“嬴開,隴山蔓延數百裏,裏麵溝壑縱橫。我們一旦離開大道,任何一個山溝都有可能讓我們走失,萬一遭到野獸襲擊或者是什麽不測,我可擔待不起。我就是普通士兵,死了活著沒多大關係,可是你就不一樣了,擔當者秦人司馬的重任。你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大夫跟我要人,我可咋辦呢?”


    思想是行動的先導。


    趙伯圉一定要在嬴開行動之前將他的想法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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