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高權重的虢公竟然邀請秦人首領去他的諸侯國做客?


    這是幾個意思?


    虢公走後,嬴其疑惑的問嬴開道:“不知這位虢公為何如此熱情?再說了,犬丘危機,我們也耽擱不得啊!”


    “其實,我們這次能夠成功求得王室發兵,同時父親順利冊封為西垂大夫,全乃虢公殿上幫忙;再說了我們帶兵迴犬丘,虢國正好順道,我們去坐坐聽聽虢公的教誨,也順便感謝一下虢公的斡旋,難道不好嗎?”


    嬴開到底是年輕人,說話辦事就是跟嬴其不一樣。


    他很清楚虢公在周王室的重要作用,別看當下的尹吉甫和仲山甫在朝廷很吃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說話辦事很有權威,但虢公的力量絕不可小視。


    因為人家虢公跟周天子是一家人,老姬家的。


    如果能搭上虢公這趟車,今後對秦人會很有幫助的。


    正所謂:朝中有人好當官,灶房有人吃幹麵。如果朝中有人願意幫助秦人說話,豈不更好?


    聽完嬴開的話,嬴其也覺著確實是這麽個道理,於是說道:“你說的也是,不過我們秦人一直在隴西,對中原的禮儀多有生疏,我怕禮數不周,讓人嫌隙啊!”


    秦人窮怕了,也被人輕視慣了。


    但那畢竟是過去了,現在嬴其已經被朝廷冊封成了西垂大夫,也算是朝廷命官了,若再出現惹人笑話的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嬴開一聽,當下就有些想笑了,原本以為父親怕耽擱時間,不成想他竟然是害怕自己禮數生疏,讓人見笑,才不敢答應虢公的邀請啊!


    看來人還是要見見世麵的,不然連自己都會覺著低人一等。


    “大人既然已經是西垂大夫,也算是朝廷命官,該有的應酬還是要有的,今日虢公邀請,我們不去,反而生疏。至於禮數周到不周到,我想虢公是不會見怪的。畢竟咱們秦人遠離中原,就算是做的不到位,我想虢公也能理解。父親,你說是不?”


    趙周也跟著說道:“嬴開公子說的對,大人既然已經是朝廷命官,該有的應酬還是要有的,不去反而失禮。”


    既然大家都認為該去,嬴其說話也有了底氣,“你們說的也對,那我們就一起去虢城拜會拜會這位虢公。”


    從鎬京到虢城不到四百裏,急行軍三天後的中午,嬴其、嬴開父子帶領的七千大軍終於來到了虢國的都城虢城下。


    在這裏,虢公已經帶領諸位臣工等在這裏了,見嬴其等人到來,虢公上前道:“西垂大夫行軍甚是快捷,老夫剛到,你等緊跟著就來了,一路舟車勞頓,也累了吧,肉已燉上,酒也溫好了,快快請進。”


    此時已經是冬天了,關中的冬天雖然沒有隴西那樣冷的刺骨,但畢竟是冬天,午後來臨,竟然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見虢公如此客氣,嬴其自然是感激不盡,拱手道:“既然這樣,那就有勞虢公了。”


    “諸位快快下馬,隨老夫一起入座。”說罷,虢公對身邊的大臣道:“把王室軍隊安排在城外,也給將士們多準備好夥食,此次西征,乃是王室的一件大事,馬虎不得。”


    “諾---,臣已經準備好了。”身邊的大臣趕緊答道。


    西周時期,王室的大臣都有雙重身份,既是王室臣子又是自己國家的君主。比如說虢公在王室乃是大臣,但是在自己的虢國裏就是國君了,他的下麵還有一個朝廷,文武大臣一應俱全。


    既然什麽都安排好了,嬴其父子自然也就可以放心的進入虢國王宮用膳了。


    走進虢國王宮的那一刻,嬴開的心是激動的,難以掩飾的。


    因為他知道這鱗次櫛比的宮殿裏,還有一位美麗華貴的姬若曦公主。


    隻不過現在他得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激動。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自從見到姬若曦的那一天,他就認定了這位美麗而高貴的公主。


    在虢公的帶領下,嬴其、嬴開還有趙周來到偏殿,虢公的宴會就放在這裏。


    “諸位請坐。”虢公在中間的位置上坐好後,對嬴其等人道。


    “諾---”嬴其迴答道。


    迴答是迴答了,但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在哪裏。


    麵前擺著多張案幾,嬴其不知道自己該坐在那一張案幾的前。


    要知道秦人在犬丘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席地而坐,也不存在案幾什麽的。但是中原的虢國卻不一樣了。人家在大殿中央擺上了好多張案幾,每張案幾的後麵都有一個棉墊子。


    嬴其當下就不知道自己該坐在哪邊了,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坐下了。


    “大人請上座。”趙周看出了嬴其的不安,指著虢公右首第一張案幾低聲對嬴其說道。


    “哦---”嬴其輕輕的哦了一聲趕緊坐在右首第一張案幾前。


    對於中原人這樣的坐法,嬴其也有些無所適從。在犬丘的時候,大家說坐下,那就是實打實的用屁股坐在坐墊上。而中原的坐法也跟犬丘不一樣,人家是用屁股坐在兩腳上,其實就是今天的跪。


    疑惑跪疑惑,最好別說出來,以免別人笑話。


    嬴其等人坐下後,虢國的相國和其他大臣也跟著在對麵的案幾前坐下。


    眾人坐好後,虢公舉起酒樽對嬴其等人道:“歡迎秦人貴客前來虢國做客,來來來,我等滿飲此樽。”


    嬴其看了嬴開一眼,跟著嬴開一起滿飲一樽。


    眾人喝完,虢公這才說道:“今日能夠邀請到秦人首領前來虢國,實乃是虢國的幸事,不過在西垂大夫迴犬丘之前,老夫有幾句話想說與諸位。”


    “虢公請講。”


    “此次豐戎討伐犬丘,確實超出了寡人的預料。畢竟這麽多年來,豐戎雖然強悍,但卻不敢公開與中原王室挑戰。我想,此次豐戎能夠主動向犬丘秦人發起進攻,應該是事出有因吧?”虢公問道。


    好刁鑽的問題!


    不僅刁鑽而且狠毒,一下子就戳到了秦人的心窩子裏。


    這讓嬴其該如何迴答呢?隻好看著兒子。


    麵對虢公的問話,嬴開的臉上當然也是有些掛不住的,稍稍想了想後實話實說道:“豐戎的進攻確實犬丘,秦人確實也有錯誤。”


    秦人也有錯誤?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在做虢國君臣的興趣。


    “哦,說來聽聽。”虢公滿臉堆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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