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陰暗的牢籠裏傳來老鼠“支支”的叫聲,言寒靜靜躺在髒亂不堪的幹草堆上,一縷月光從高高的小窗透過,照在她那已經被打的變形的臉上。


    費力的爬起身,言寒朝著月光的方向跪下來,祈禱道:“至高無上的水靈神女,民女言寒在此叩拜。”


    在這海的格靈洲(簡稱靈洲)上,水靈神女是他們世世代代信奉的神。


    傳說在三千年前,靈洲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海嘯,海水不斷的湧入靈洲,成千上萬的人因此而死。


    幸存的人們躲在山上默默祈禱著。可是海水不斷上漲,終有一天會淹沒高山,那時所有的人將葬身海底。這時,一位女巫出現了,她說隻要以一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處女祭海,海水便會自動退去。


    此話一出,大家麵麵向覦,試問有哪個女子願意犧牲自己呢?


    直到三天後的月圓之夜,一位名叫水靈的女子出現在靈州最高的山――阿裏加西山的山頂上。她跳著曼妙的舞姿,投身於汪洋大海之中。


    第二天,人們發現海水在漸漸退去。人們高興的走下山來,重建家園,靈洲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機與繁榮。靈洲人為感謝水靈的恩情,將她奉為神女,日夜叩拜,並把阿裏加西山改名為神女山。


    但也有人說水靈神女投海之後並沒有死,而是被一個叫雲萊的男子相救,並與他住在北海的普可提桑群島(簡稱普桑群島)。有不少的皇帝以及達官貴人訓練海師艦隊出海尋找,但都無功而返。


    原因是在北海有一隻體型巨大的怪獸,它能使人們產生幻覺,從而在大海中迷失方向。運氣好些的船隻可以迴到靈洲,而運氣不好的便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但也正因為如此,人們才更加堅信神女在北海的事實。


    “你說要以德報怨,心存善念。可是,麵對李令意這樣的淫賊,我……”一股怒火從心底湧起,言寒緊握拳頭,義憤填膺。


    “你想報仇,對不對?”一個嫵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言寒扭頭看時,卻是一個妙齡少女,襲一身純紅色衣裙,腳步輕盈,緩緩走近。她除兩鬢的兩縷青絲之外,其他頭發都由一根紅繩綁在身後,臉上畫著濃妝,很是妖嬈。


    這牢房的門並沒有開,她是怎麽進來的,難道她不是人,是鬼?


    不過又有什麽所謂,現在的言寒連死都不怕,還怕她一個鬼嗎?


    “是又如何?”站起身來,言寒大著膽子走近了幾步,挑起嘴角,臉上露出一種不屑一顧的傲氣。


    玫瑰色的嘴唇微微開啟,紅衣少女譏笑道:“以你現在狀況,恐怕自身都難保吧!”


    “那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扭迴頭去,言寒神情黯然。她不怕死,怕就怕死前不能報這血海深仇。


    “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交易?恐怕言寒現在並沒有做交易的籌碼。


    “你不必心存疑慮,我要的是你的初夜。”


    “初夜?你一個女子,要我的初夜?”言寒差點笑出聲來,但看到紅衣女子一臉嚴肅的表情,她又忍住了。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隻需要告訴我,以你的初夜換李令意的項上人頭,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慢慢向言寒靠近,紅衣少女話語中透著淩厲。


    言寒望了紅衣少女一眼,低頭沉思了片刻,抬頭道:“你走吧,仇我會自己報,但這初夜,我不能給你。”


    對於言寒的迴答,紅衣少女著實吃了一驚。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一個因為仇恨而受盡折磨的弱女子,是什麽樣的勇氣和自信讓她在這樣無助的情況下拒絕了自己?


    “你真不想報仇?”


    “我自然想,但我不能以自己的尊嚴作為代價。”撩了撩額前的亂發,言寒眼中流露出堅定與不屈。


    “若是為了尊嚴,你大可不必擔心。”微微一笑,紅衣少女沒有了剛才的傲氣,取而代之的是對眼前這個小女子的敬畏。


    “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我不是凡人,不,準確來講我不是靈洲上的人,我來自一直被你們靈洲人稱為仙島的普桑群島。”


    言寒暗暗吃驚,難怪她能這麽悄無聲息的進來,難道真的是仙人?


    “那你是水靈神女的後人?”懷著激動與好奇,言寒的語氣中也多了幾分敬重。


    “沒錯。現在你願意了吧?”


    聽到這話言寒立即警覺起來。剛才她是因為太過激動而衝昏了頭腦,但現在細細想來,似乎不太可能。


    “你既然是仙人,要我初夜有何用?”


    “因為我要幫我的主人成為靈帝。”紅衣少女語氣低沉,卻充滿柔情。顯然,這個所謂的主人對她來說很重要。


    又是一個癡情的女子,就像當初言寒的母親,等了她父親那麽多年,最後換來的也隻是拋棄。這種愚蠢的行為不僅不會讓言寒同情,反而會讓她厭惡。


    “那和我的初夜有什麽關係?難不成,我的初夜就能幫你的主人成為那個什麽靈帝?”


    雖然言寒毫不客氣,但紅衣少女並未因此而生氣。她微微笑笑,一本正經的答道:“自然不能。但隻要主人拿了你的初夜,得到稀靈,便有了成為靈帝的潛質。我相信以主人的天資早晚有一天會成為靈帝的。”


    普桑群島是一個以修靈為正業的群島。普桑人通過修靈得到靈力,從而修習靈術,通過所學的靈術從事一定的職業,求得生存。靈力分為十層,每層又分為八段。在普桑,人們的社會地位大多是根據個人靈力所定的,例如,修得九層靈力者便可參加靈尊的評選,修得十層靈力者,便可參加靈帝的評選。隻是從古到今,隻有一人修到了十層靈力,他便是雲萊。


    注:普桑的官職從低到高分為十層:靈者,靈客,靈官,靈師,靈仙,靈聖,靈王,靈皇,靈尊,靈帝。靈帝可稱霸整個普桑,靈尊可統治一島,靈皇可管理島上一國。


    紅衣少女的主人就是想成為普桑的下一任的靈帝,才派她前來靈洲尋找擁有稀靈之人。


    “不過你放心,主人並非過河拆橋之人,隻要你助他成為靈帝,他是不會虧待你的。”紅衣少女拉住言寒的手,柔聲道。


    一陣寒意湧上心頭,言寒忙將手抽迴,背過身去。若是不同意,紅衣少女恐怕要硬來,若是同意,豈不是像她一樣成了別人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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