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這是皇上為殿下培養的貼身大太監,名喚小伊子。”福公公領著未有塵到了潛龍宮的宮門口,將一直候在門口等著的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太監叫了過來道,“小伊子,從今兒起你就負責伺候太子殿下和東宮的諸多事宜了。”


    未有塵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那個喚小伊子的公公,原本是想拒絕貼身太監這種生物的,可聽到他叫小伊子,又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


    那個小公公年紀大約十四五歲,個子矮矮小小的,隻堪堪到自己的肩膀。長得眉清目秀,一雙眸子清澈見底,不帶半分雜質,著實讓人不忍拒絕。


    父皇為他選的,大約也算的上是個父皇的眼線吧?罷了罷了,收下便是。


    “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小伊子隻敢瞟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便趕緊甩著袖子跪了下去,認真叩拜。


    他六歲便進了宮,蒙皇上和福公公看重,一直將他帶在身邊訓練著,就是為了今日,讓他能更周到的伺候他唯一的主子,太子殿下。


    “起來吧。”未有塵神色淡淡的問著,“小伊子?哪個伊?衣服的衣?一二的一?伊人的伊?”


    “迴殿下的話,奴才姓伊,伊人的伊,承蒙福公公抬愛,允奴才用本姓為名。”小伊子躬著身子,頭也始終低著,讓人挑不出錯處。


    未有塵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隻在心中默默的失望了一下,原來不是禪衣的衣啊。


    小伊子十分盡責且健談,迴東宮的一路上,將皇上讓他給太子透的底,透了個底兒朝天。


    他的主子從大周迴來,從今日他踏入東宮之後,宮中的宮女太監們,除了福公公外,大概都不會再有奴才敢喚他小伊子了,都要尊稱他一聲伊公公了。


    接下來的一切都不需要未有塵去操心,小伊子給他換上了隻有太子才能穿著的四爪蟒袍,告訴他在大魏太子要自稱孤。未有塵隻若有所思的任由小伊子擺布著,就這般有些恍惚的,走出了東宮。


    宮宴上被堂而皇之的介紹給眾大臣認識,他的紫眸讓不少人壓製不住眼神裏的惶恐,但卻依然畢恭畢敬著。這個世界,大概真的權利才是最高位的。


    他是一國太子,他的一句話便可以左右他人的生死。這種感覺談不上好,但也不算壞。


    風骨一直給他傳遞著信息,有多少臣子向他投誠,又有多少臣子在暗地裏依然倚靠著悠貴妃,他通通了如指掌。


    這宮宴上,有多少女子是為了攀附權貴而對他青睞有加,有多少女子顫抖著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他通通都知道。


    這些都不是他在思量的,他唯一思量的,是遠在千裏之外的言禪衣。


    分離的這幾天裏,他的思緒裏全是她。那晚她的淚,比榮河的水還要多。可淚光中她的雙眸,比銀河還要敞亮。他隻想縮短這分離的時期,他隻想將她擁在懷裏,其他都隻是其次,隻有她,是首先。


    呂靜搔首弄姿的演奏了一曲,在場不少尚未婚配的世家公子都看直了眼。大魏第一才女同時是大魏第一美人,幾乎是每個世家公子心中的綺夢,香甜到膩,卻終隻是夢。


    可高台上的未有塵隻靜靜的抿著茶,他好像沒有在意過,台下表演的是張三還是李四。


    呂靜有些挫敗,她原以為今日宮宴皇上總該宣旨,總該定下她和太子的婚期了。眾人皆說太子天生異瞳,是妖禍之兆,可她偏偏不信,她覺得這世間大概是找不出比他還要好看的男子了,且那一抹異色,更是讓她生起了誌在必得的心思。


    隻有這樣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才配的上這天下無雙的自己。


    可是這宮宴進行不到一半,皇上便以身體不適為由,而離了席。她的一腔熱情,無處傾訴,隻能化成怨懟,一邊撕扯著手中的帕子,一邊幽怨的望著高台上滴酒未沾的太子殿下。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未有塵利用著已經掌握的情報信息,連續掰倒了六位和悠貴妃有密切來往的官員,三品的兩位,二品的四位,雖不至於讓悠貴妃滿盤皆輸,但也足夠讓悠貴妃氣的半死了。


    ………………………………


    此時的言禪衣,已經背著自己小小的包袱,走到了不歸山厲劍門的大門口。


    “這位可是禪衣師妹?”一個麵容俊秀的男子似是在門口已經等候了多時,一見到言禪衣爬上了山頂,便趕緊迎了上來。


    “師……師兄?”言禪衣有些受寵若驚。


    她雖是半個月前就寫信來不歸山,同師父說明了自己上山的大概日子,隻是說的那般籠統,她實在是沒想到會一上山便遇見了傳說中的師兄。


    “還真是禪衣師妹啊?在下趙日天,是你的大師兄!”男子十分熱情的做著自我介紹,順手便將言禪衣背上的包袱扯了下來掛在了自己的肩上,又熱情道,“師父閉關了,大概還要三五日才會出關,師父讓我先將你安置了,你且放寬心,跟著我便是。”


    言禪衣望著麵前笑如旭日的男子,原本還有些拘謹的心思也緩下來不少。隻是趙日天這個名字,讓她莫名的,有些想笑?


    言禪衣沒有多想,就這般帶著風華,直接跟著眼前的男子,走進了厲劍門的大門。


    這一進門,言禪衣算是度過了還算無憂無慮的一年。而這一年裏,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原本愛慕著厲妖嬈的厲劍門二師兄淩宇,終是被言禪衣的率真聰慧所折服,淪為了和大師兄一起的爆寵師妹一族。而言禪衣也在師父和兩位師兄的教導下,武義精進的飛速,從最初的下山打獵能抓隻傻麅子就不錯了,到現在已經不出半個時辰便能歹迴一頭氣息尚存的野豬。


    藍裳也成了她的師妹,不再以主仆相稱,而是能落落大方的,喚她一聲禪衣師姐了。總之師徒四人相處融洽,其樂融融的,分外和諧。


    大周京城的事情,言禪衣也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皇後突然病逝,周皇並未再立後,沈國舅被貶了職下派到了十分偏遠的地方做了知州,國公府風頭再不如前。厲妖嬈為周皇誕下了十皇子,名喚顧文昊,嬈妃也被晉升為嬈貴妃。


    蘇若水除了是安寧侯外,也升了官,頂替了原本沈國舅的位置,成了權傾朝野的左相大人。


    手可摘星辰依舊門庭若市,有了杜甫的加入,雲玄機十分巧妙的用著言禪衣時常用信鴿傳遞來的古詩詞,造就出了僅次於玄機公子的才子愛豆,杜甫公子。而雲玄機也甚少再以玄機公子的名義露麵,反而是愛上了做生意,時常跟著商隊往石洲這邊跑。


    花滿樓和浮光裳因為言禪衣源源不斷提供的主意和圖紙,已然成了大周京城裏最賺錢的商鋪。而安星辰也陸陸續續將產業發展到了石洲,同時石洲的諸多特產也都被安星辰開產的商路而引進了京城和各大城鎮之中,安星辰隨隨便便的,便成了大周首富周家最會投資做生意的後生。


    馬月離原本有希望升職,卻是不知為何向言將軍申請調往了石洲,現在在石洲幫言禪衣帶著護衛軍。過的好不好大概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甚少寫信給言禪衣,言禪衣便也沒有去信追問她為何躲來了石洲。雖是不問,但李贏娶妻的事情言禪衣卻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更不敢去問馬月離究竟發生了何事。


    這些都算不得什麽開心的事,最讓言禪衣開心的是,她終於如願以償的成了姐姐。蘇曼姝給她生了一個妹妹,足月出生,沒有難產,倒真如同貼心小棉襖一般,從陣痛到生產不過一個時辰。雖然沒能去親手抱抱自己的小妹妹,但該有的見麵禮她卻是備了好幾箱,言禪衣都讓不歸山下待命著的護禪閣的人送迴了京都。


    還有件讓言禪衣開心的事是,沈善睞也有喜了,且言王爺也以七七郡主的封地臨近邊城需要將士為由,讓言幽鴻帶著小言家軍的一萬人盡數都搬去了石洲。石洲也因為有了言幽鴻,雲玄機,安星辰和馬月離,已經發展的十分繁榮,說是一個小國也不為過。


    言禪衣在不歸山上也毫無後顧之憂的習武,這一年的時間裏,她得雙袖劍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輕功也是十分了得,就連二師兄修習的醫毒,她也學了個皮毛,尋常的毒藥她隻需要鼻尖動一動,便也能將成分分辨個大概出來。


    隻是這一年裏,她甚少見到未有塵。


    他現在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魏皇也早就起了放權的心思,所以他總是忙的腳不沾地。雖然兩人還是時常通信,但風月跟著去了大魏前,隻給她留下了五顆那強力蒙汗藥,她便也舍不得吃的太頻繁。


    這一年以來她隻見了未有塵兩次,除夕那夜,她早早便過去,像個小尾巴一樣墜在他的身後。


    大魏的除夕夜自然也是有舉辦宮宴的,未有塵是太子,這些事宜自然不需要他去處理,他隻需要出席一下就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欲洗禪衣未有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朽的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朽的你並收藏欲洗禪衣未有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