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玄機望著銅鏡中醜絕人寰的兩個人,有些生無可戀的問道,“隻是去逛逛街,至於嘛?”


    “當然至於啦。”言禪衣對自己的作品倒是頗為滿意,墊著腳攬住了雲玄機的肩道,“現在起我們就是麻子兄妹啦,你叫王大毛,我叫王小毛。我們是鄉下來的暴發戶,除了隨便逛逛買買以外,我們還要用我們的慧眼,去尋找更多的商機!”


    “什麽商機啊?”雲玄機被她攬的不敢動彈,又不忍再去看銅鏡,隻好低下頭看著身旁努力將自己拉低的王小毛。


    “我哪知道什麽商機?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言禪衣不以為意的說罷,便轉身離去。


    雲玄機長歎一聲,原本出門前必照鏡子的習慣,也因著剛剛鏡子裏出現的那種慘絕人寰的臉而放棄了,最終也隻能一臉無奈的跟了上去。


    言禪衣一邊認真的逛著街,一邊歎著氣。


    商機是真的很多,哪怕是來擺攤賣現代那些新鮮的小吃,可能都能賺個體滿缽滿。


    可是她沒這個技術啊,想起自己也對烹飪感興趣過,教程在小藍書上收藏了一堆,收藏是為了以後有空再細看,誰知道最終都隻記得,我收藏過。


    不過這倒也提醒了她,畫廊開業在即,總得弄出些外邊吃不到的高級東西來忽悠那些有錢人掏腰包才行吧。


    於是言禪衣又一路眉頭緊鎖的看著街邊的小吃,有賣豆腐腦豆漿的,有賣涼皮涼麵的,有賣酸梅湯的,有賣冰糖葫蘆的。


    心中也在為自己的畫廊默默擬定著菜單,限定是永恆的誘惑,不論男女,所以準備的小吃必須精致又限量。


    想著女子多嗜糖,但她不會做蛋糕。想著大俗即大雅,但她不會做臭豆腐。想著不如上點酒,但酒又不是什麽新鮮玩意兒。


    言禪衣苦惱的撓著頭,雲玄機實在不忍心看到她又醜又頭發如雞窩的樣子了,上前勸道,“你到底在煩什麽?不如告訴小爺我,我也聽個熱鬧。”


    言禪衣白了他一眼,這才道,“畫廊最多十日就要開業了,我請柬賣那麽貴一張,總得給人上點吃喝的東西吧?可是什麽食物才能配的上我那高大上的畫廊啊?”


    “高大上?”雲玄機不懂。


    “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言禪衣繼續撓頭。


    “你會做食物?”雲玄機一臉的懷疑。


    “會我就不用撓頭了。”言禪衣沒好氣的迴道。


    “那也簡單啊。”雲玄機手中的折扇一合,故作高深的笑道,“你不會做高大上的食物,但是你可以給食物另取個高大上的名字啊!”


    言禪衣眼前一亮,興奮道,“你是說讓我掛羊頭賣狗肉?”


    雲玄機翻了個白眼,這話難聽是難聽了點,但意思她確實領悟的很透徹。


    “但也不能全無驚喜吧?人家花一萬兩銀子進來看畫,就請人吃酸蘿卜皮?”言禪衣還是有點泄氣。


    又張望了一陣附近的攤販,卻是突然被前方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曼妙身姿給吸引去了視線。


    “姑娘長得這麽標致,可是來京城投奔親戚的?”淫邪又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言禪衣順著聲音望過去,便看見那曼妙的黑色身影前,一臉猥瑣的李祈隆正欲伸手去抓那女子的手。


    “李三公子真是好雅興,”言禪衣還沒來的及前排就座吃瓜看戲,卻見一身白袍的蘇若水從人群中淡定的走了出來,一臉不怒自威的神態,卻是看也沒看李祈隆一眼,又道,“本候爺怎麽不知道李三公子也有這般樂善好施的一麵?”


    李祈隆心中真是有些叫苦不迭,前些時日因著自家妹妹的荒唐事,自己也被父親莫名禁足在了院裏。昨日哥哥幫自己求了情,今日才得以解禁能出來溜達。


    剛剛還在因著遇見如此一絕色女子而興奮不已,眼下卻被這全京城最難纏的安寧侯給按住了。


    “傳聞安寧侯是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翩翩君子,怎的今日不在侯府看書,有空來多管本少爺的閑事了?”李祈隆雖是個慫貨,可聽父親說過,安寧侯不過是叫著好聽罷了,實則就是個一點實權也沒有的文官罷了。


    所以他雖不敢繼續強搶民女了,但是嗆聲幾句總還是敢的。


    “本候隔著老遠便聽見李三公子在大街上叫囂,想起前些日子京兆府尹求著讓本候同意李三公子進國子監求學之事,便一直想找機會來看看李三公子何德何能,竟能讓國子監的六位夫子皆不願收。”蘇若水依舊是麵無表情,但眼睛卻是煞有介事的打量著李祈隆,又道,“今日一見,倒是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明白!”李祈隆被蘇若水的眼神盯的直發怵,但聽到蘇若水的話,還是不敢再多說什麽,萬一這事傳到父親耳裏,隻怕又要開始禁足了。


    心中又氣又惱的,但又怕蘇若水再說出什麽難聽的話語來,隻能一邊退著一邊喊道,“本少爺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說完,人已經擠出了圍觀人群,一晃眼就消失不見了。


    蘇若水見李三公子就這般走了,也不再逗留,轉身正欲離去。


    “這位公子,”黑衣女子卻是低聲叫住了蘇若水,女子的聲音很是颯爽,和京城裏故作嬌滴滴的世家小姐很不一樣,見蘇若水迴頭了,女子便抬手作揖道,“謝公子見義勇為,我叫厲妖嬈,公子日後若是有難,可來不歸山厲劍門尋我。”


    蘇若水隻是掃了一眼黑衣女子仍維持著的作揖樣子,女子低垂著頭,看不清她此刻麵上的表情,她的發絲隻簡簡單單的梳成了一隻高馬尾,身上也不是長裙而是長褲,雖打扮中性,但也難掩她那唿之欲出的膨脹。


    蘇若水不以為然道,“謝姑娘好意,在下蘇若水。身為朝堂中人,和江湖素無瓜葛,恐後會無期了。”


    說完迴以一揖便打算轉身離去。


    此時言禪衣已經在前排吃了一溜瓜了,望著這名喚厲妖嬈的女子,麵容妖冶卻身姿挺拔如鬆,眼神也是一片正氣淩然。


    又聽到她來自不歸山厲劍門,心下便判定這位大概就是師姑口中最出色的徒兒了。想著這樣的女子,應該是一身武藝了得的,卻欣然接受了蘇若水的幫助,想必也是對蘇若水有著好感。


    “堂舅舅!”言禪衣盤算著若是能為蘇若水尋一美妻,也算是償還了他三世的感情吧。


    於是便開口喚住了正欲離去的蘇若水。


    蘇若水疑惑的看著這個喚他堂舅舅的小丫頭,雖是一臉的麻子,但那眼神璀璨如星辰,還有那嘴角一抹似小狐狸般嬌嗔的笑,卻也不難認出是誰。


    認真看了看她這般粗枝大葉的扮相,蘇若水嘴角輕勾道,“你這丫頭…”


    言禪衣迴以淺笑,又望見那黑衣女子一臉失望的正欲轉身離去,趕忙又一把上前拉住了女子道,“師姐,你是不是師姑叫來教我習武的師姐?我是……”


    “你就是禪衣師妹?”厲妖嬈望著眼前一臉麻子的姑娘,有些不太相信。


    師父明明說自己的師伯長得豐神俊朗的,怎的女兒會這般…不堪入目?啊呸呸呸,師父說了,不能以貌取人。誰說長得不好看就不能是好人了?


    望著厲妖嬈遲疑的目光,言禪衣眨了眨眼睛道,“師姐莫不是嫌我長得醜陋?”


    “不……當然不是。”是也不能直說啊,厲妖嬈從小便生活在不歸山,習慣了江湖兒女的直來直往,但也懂的要顧及別人的感受,所以隻好低垂了頭道,“我隻是沒想到師妹會長得…這麽別致。”


    “噗嗤。”言禪衣忍不住笑出了聲,對著這個名字很妖嬈的師姐又多了幾分好感。


    也不再逗她了,拉住她的手便又走到了蘇若水的跟前,提議道,“不如我們一起去茶樓喝杯茶吧?”


    蘇若水想起剛剛還對女子說著後會無期,眼下便又要一起喝茶了,頓時有些窘迫的頷了頷首,便不敢再多看厲妖嬈一眼。


    “堂舅舅今日怎會在街上溜達?小廝也不帶一個。”言禪衣也很是好奇,傳聞這京城親眼見過堂舅舅的百姓也是屈指可數的,因為堂舅舅不愛露臉於人前,即便出府也定是躲在馬車裏的。


    “你不知道?”蘇若水有些莫名的望了一樣言禪衣,想了想她也是個不出門的,不知道也實屬應該。


    於是便低聲解釋道,“昨夜京西村有人起夜見到幾個偷雞屎的賊,我來街上聽個熱鬧。”


    言禪衣雙眸發亮,哥哥已經開始行動了啊!


    這般想著言禪衣更是加快了腳步往茗月居走去,茶樓一定能聽到更多的消息,也能得知更多百姓們對此事的反應。


    然後四人便坐在了茗月居的一樓大廳裏,光明正大的偷聽著。


    聽了半晌,厲妖嬈終是忍不住開口道,“你們難道不好奇為什麽會有人偷雞屎嗎?”


    言禪衣哈哈大笑起來,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跟厲妖嬈說,便隻合著周遭的議論聲道,“或是這雞屎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功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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