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後方。”梅林徑直走到了正對麵的石壁前方,深吸了一口氣,用手用力錘了錘石壁,在牆壁當中傳來了沉悶的響聲。毫無疑問,石壁的內部是空心的,這與他們之前在湖泊上麵發現魚鰓草的牆壁完全一樣。


    梅林沒有著急去破壞牆壁,現在他們都太累了,無論是艾爾莎林還是他,都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這一場戰鬥,絕對是梅林來到異世界之後,經曆的最慘烈的戰鬥。


    ……


    傍晚,夜幕漸漸的降臨,天地間迷迷茫茫的一片。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下來,透著徹骨的寒意,冬天的雨水,總是那樣的令人厭煩,令人痛苦,即使接受過最嚴格的訓練,傑魯還是本能的感覺到生命正在慢慢地距離自己遠去。作為親衛軍最早的戰士之一,傑魯自信自己的意誌和毅力都是過人的,可是在這一刻,他居然有放棄的念頭。


    冷,實在太冷,傑魯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仿佛都已經凝結了。那一縷縷的雨水,從盔甲的下麵慢慢的滲透進去,盔甲貼著肌膚,冰冷徹骨。頭皮發麻,手腳僵硬,皮膚發紫,這就是傑魯現在的處境。他從來沒有覺得冬天如此的寒冷,或許,自己的確已經不適合繼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傑魯握著手中的匕首,趴在大平原的泥水溝當中微微地喘息著。匕首摸起來非常的寒冷,比雨水還要寒冷,隔著兩個手指遠的距離,他都能感覺到上麵的寒冷。


    這把匕首是他父親親自鍛造的傑作,對於他們矮人來說,武器就是他們的第二生命,刀在人在,刀亡人亡。這柄匕首是建功立業的,是鋤強扶弱的,同時,也是殺身成仁的,它絕對不能落在敵人的手中。隻要這樣輕輕一抹,他所有的痛苦都會得到解脫。


    不得不說,這絕對是非常誘人的念頭。在逃離神鑄城之前,父親就曾經說過,有的時候活著要比死亡恐怖。他在開始的時候都沒有能夠領悟過來,為什麽痛苦要比死亡更加的可怕,現在的事實清楚地告訴他,痛苦要比死亡可怕的多了。


    想起過去的美好時光,傑魯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是的,他真的想哭,好想痛痛快快淋漓盡致的大哭一場,讓自己的哭聲,溫暖這個寒冷的夜晚。但是,他的哭聲,不是懦弱,不是害怕,而是要發泄自己心中的遺憾。如果還有來生,如果一切能夠重頭再來,他一定會讓這一切都全部改變的:他會變得更強!


    他遺憾,自己沒有抓緊每一秒的時間來刻苦訓練自己,如果自己每天晚上能夠少睡一個小時的話,那麽自己的箭術肯定可以再上一個檔次的,那樣一來,自己背上的三十六枚箭鏃,至少可以殺死三十六個奧羅拉士兵,事實上,他隻殺了三十三個,有三枚箭鏃落空了。


    他遺憾,自己沒有花最大的力氣來修正自己的弱點,在神鑄城當中,他的父親,他的鍛造老師,都是最好的師傅,他們教授的格鬥技巧,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簡單實用。如果他在這方麵能夠繼續提升一個層次的話,他的佩劍就不會被奧羅拉軍打掉,他就不會負傷,他就不會流落在這個不知名的小樹林的泥水溝當中,痛苦的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他遺憾……


    還有什麽遺憾的呢?


    沒有了。


    “該死的奧羅拉人……老子夠本了……”從傑魯的後麵飄來淡淡地血腥味,這是被他殺死的奧羅拉軍巡邏隊的屍體發出來的。隻有六個人的巡邏隊,被他一個人幹掉了,他自己也受了重傷。自從和奧羅拉軍遭遇以後,傑魯已經連續進行了四場戰鬥,殺死了至少五十名的奧羅拉軍士兵,他為此付出的代價是:右腿挨了一刀,失去了知覺;左後腰中了一箭,生命垂危。


    多鋒利的一把騎士劍啊,可惜就這樣毀了,傑魯遺憾的發出一聲細細的感歎。想起父親親自將那把佩劍授給自己的情景,傑魯忍不住一陣熱血沸騰。那是多麽鋒利的一把劍啊,他將一根頭發放在劍刃上,輕輕一吹,刀刃就輕鬆的將頭發截成兩段。隻要將劍拔出劍鞘,那種冰冷徹骨的寒光,就會照亮他的四周。隻可惜,現在這把刀已經不存在了。這一路上衝殺過來,他遇上的奧羅拉軍敵人,至少有上百個,他們有各種各樣的武器,從最輕便的細劍,到沉重的銅錘,一應俱全。在激烈的搏鬥中,鋒利的劍刃被砍出了無數的缺口,刀刃也卷起來了,最終在一把大鐵錘的下麵完成了它的使命,那片片紛飛的碎片,深深的刺痛了傑魯的內心,於是他發瘋的將所有的碎片都捅入了對方的身體。


    為什麽會這樣呢?


    傑魯艱難的迴憶著這次戰鬥的過程。


    是因為奧羅拉人太狡猾?


    還是因為自己輕敵了?


    還是因為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在離開了神鑄城,找到了關於北方那神秘監獄的情報之後不久,傑魯就遇到了奧羅拉部隊的追兵。


    起初,傑魯還以為這隻是自己運氣不好,偶然遇到的,但是事實證明,這些家夥,就是以他為目標來的。


    就像是饑餓的獵犬,嗅到了血肉的腥味一樣。


    雨水從頭頂的樹葉上墜落下來,將傑魯從迴憶當中驚醒,這一片小樹林是他在周圍難得的庇護所,不過他也明白,敵人遲早會追過來,現在的寂靜,甚至都不能保證自己在短時間之內的安全。


    夜色漸漸的濃了,樹林裏麵漆黑不見五指,隻有冰冷的雨水不斷的從盔甲滲進入身體裏麵,感覺格外的寒冷。傑魯背後靠近左肋的位置,被奧羅拉軍射中了一枚弩箭,弩箭的發射距離很近,因此深深的咬入傑魯的身體裏麵。開始的時候,傑魯還能感覺到鮮血在不斷地流淌,傷口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感,但是現在,他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了,隻有不小心碰到箭杆的時候,他才會感覺到傷口的存在。弩箭露出肌肉外麵大約有一個手指那麽長,傑魯嚐試了好幾次要將它拔出來,但是因為角度的關係,始終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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