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高的專注度和自己給自己建立的高壓之下,白鳳意識海的邊界似乎又有了一定的延伸。


    但她注意不到。


    她隻感覺身體像是要爆炸了一樣的熱,那股無名火在她的心裏反複躁動,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壓下。


    而與之相對的,她現在的煩躁正逐漸化為肆虐狂暴的意識。


    似乎隻要那麽做,她體內難以壓抑的燥熱才能被暫時忽視。


    “啊啊啊啊啊!”


    猛然抬起頭,白鳳大張著純白無神的瞳孔,嘴巴也撕扯到最大,露出兩側銳利的犬齒。


    她太痛苦了,以至於按照身體的本能就吼叫出聲。


    “死……都給我去死……”


    嘶吼了不知道多久,剛剛還在一點點向她靠近的劍尖都被一點點震開。


    白鳳的掙紮看在林謙煜的眼中,讓他的心像是被攥緊了一樣疼。


    可偏偏他又什麽都做不到,他無法替她分擔身體上的痛楚。


    如果老天爺讓他選擇的話,他願意替白鳳承擔一切。


    感覺到劍又往自己這邊退了一部分,老頭兒的精神有些分散了,緊皺的眉心遲疑又困惑地鬆動幾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濫殺無辜?你知不知道,他們都是你的同門啊!你到底為什麽要把整個門派屠盡?你是個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啊!”


    不!


    我不是瘋子!


    我不是!


    我隻是太愛你了,那樣也有錯嗎?


    “嗬嗬,這哪裏能叫偏袒呢?我隻是在選擇對我而言最有利用價值的那個罷了。等到了必須要更新換代的時候,我會給她好的歸宿的。”


    什麽歸宿?


    是要殺了我嗎?


    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明明那麽信任你,信任到想把一切交給你啊!


    “不要再吵了,不要再吵了啊!”


    腦海裏有女子痛哭的聲音,男子斥責的聲音,還有人在冷笑,人在委屈呐喊。


    無論是哪一種聲音,都讓白鳳覺得嘈雜心煩。


    她不想聽到這些紛繁複雜的聲音,不想把自己埋在那些破碎的影象和分崩離析的世界裏。


    為什麽隻有她要這麽絕望?


    她要讓其他人也和她一樣陷入到無窮無盡的悲哀中,用他們的哀嚎來讓自己顯得不再那麽悲哀!


    瞳孔裏漸漸染上鮮紅,白鳳手背上的彼岸花燃燒出詭譎鮮豔,如血一般的色澤。


    視線四處轉動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對麵,依舊在給她施壓的老頭兒身上,白鳳喃喃自語:“你來做第一個吧。”


    能夠滿足她殺戮欲望的第一個!


    “迴去,去到你們應該去的地方。”


    手張開,白鳳殺伐果斷的發號施令。


    而那些在前後博弈中來迴擺動的劍伴隨著白鳳的號令,此刻開始瘋狂顫動起來。


    白鳳的意誌堅決,並且明顯的被灌注到了由她一手製造出來的千劍上。


    她的武器,不容許有第二個人去利用。


    更不會容忍它反噬到自己身上。


    “咻!咻!咻!”


    是一把又一把劍破空的聲音,它們在白鳳的命令之下瞬時調轉了攻擊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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