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和柊鏡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對白鳳而言算是這一段難熬的日子裏難得的好事情。


    坐在空間小樹林中的水池邊,白鳳靜靜欣賞著河裏那一輪皎潔的圓月。


    風起,月亮就像是活了一樣起層層疊疊的褶皺,很快又重新拚接成完整的圓,散發著柔和白皙的微光。


    這大概和破鏡重圓也是同理吧?


    “唔……”


    風突然大了起來,樹葉沙沙作響,白鳳不自在地揉了揉肩膀,稍微有點涼。


    “這麽晚還不去睡覺嗎?”


    帶著白色狐絨毛邊的大氅披在白鳳身上,後者有點詫異地迴過頭,視線稍微往上移,就能看到在風中洋洋灑灑,色澤與月光相得益彰的霜白銀發。


    月牙白紅流蘇扇子紋的褶皺曲裾就在自己眼前,林謙煜腰間的玉佩碰撞在一起會發出清脆如鈴的聲音。


    這個人不管是高挑修長筆直的身形還是那張禁欲係的臉蛋看著都和九天下凡的仙人沒兩樣啊!


    “嗯,稍微有點失眠。”


    本來打算離開的,可人已經給自己披了鬥篷,自己那麽迫不及待的走,就好像是和人有仇一樣,白鳳覺得還是別那麽過分的好。


    更何況,他還三番兩次的替自己解圍過。


    “你過去可不是那麽容易困惑的人。或者說是哪怕夢裏外頭雷聲陣陣,也吵不醒你這與世獨立的傻丫頭。”


    “真不知道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貶我。”


    白鳳撇撇嘴手在腿上滑來滑去。


    “當然是誇你,因為我曾經特別羨慕那麽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你,也因此,從一開始對你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甚至連你的死活都不管,到後來不由自主地會去靠近你。想要把你天真無邪的笑容,還有無論何時都明媚開朗的心情留在我身邊。”


    自然而然地坐到白鳳身邊,林謙煜沒有去看白鳳,隻是將如鷹隼一般銳利深刻的視線放到河中央,那來來迴迴破碎又重合的月輪上。


    他和白鳳在這一點上想的一模一樣,隻可惜他和她的心情在現在這個時候沒法達成一致。


    “呃,”對林謙煜突然就說起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白鳳不自在地摸了摸滑落在身側的頭發:“對,對不起。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從柊鏡的反應上能知道自己和這個人過去很有可能有些什麽,可白鳳現在確實是一丁點都想不起來。


    如果,倒讓她不自覺地有些心虛愧疚起來。


    因為能聽出林謙煜對她的感情是真誠又溫柔的,可自己卻隻能用忘記這個殘忍的現實去迴應他,這讓白鳳不免局促。


    “我說過了,你不記得對我來說不算是件壞事情,因為你一旦把所有事情都記起來,我就再也沒法靠近你了。你隻要記得,犯錯的人是我,你不管做什麽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麽就行了。”


    “……”


    聽林謙煜這麽一說,白鳳完全不知道迴什麽好,因為總覺得這個人好像對自己太嚴格了。


    就算過去犯了錯,可他也應該受到很多很多自己給自己施加的痛苦傷害了。


    其實對他而言,離自己遠一點或許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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