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仍舊未能睡到自然醒。睜眼的時候,藍唐黎已經不在床上了,小玉在床幔外叫我,說水煙碧在外麵等了我有一陣了。


    我還奇怪這個水煙碧哪那麽大精神呢,直到小玉說,今天是赫連華生起身迴水國的日子,藍唐黎已經在書房接待他的時候,我突然就明白了。


    可我奇怪,水煙碧怎麽對赫連華生這個人妖這麽念念不忘呢?這人除了長得好看,其他方麵都隻能用混賬兩個字形容,值得她這麽巴巴地想見嗎?


    收拾了一下到外間,水煙碧今天穿得依然那麽靚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對我的晚起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不滿。


    她隻是說:“赫連公子要迴水國了,你和我遠嫁至此,從此便與水國隔了幾十萬裏,以後恐難有機會再見到水國的人,一起去跟赫連公子道個別吧。”


    水煙碧倒不像昨天那樣一口一個“月側妃”了,昨晚吃飯的時候,有下人這麽稱唿我,藍唐黎當時就說:“聽著難受,以後也叫王妃吧!”


    沒想到這話這麽快就傳到水煙碧的耳中,我倒是有些驚奇原本那麽刁蠻的她,能這麽“尊夫重道”。


    我們出門的時候,藍唐黎和赫連華生正好從書房出來,赫連華生衝我妖孽一笑,我卻有種怪怪的感覺,因為他那笑實在很像陰謀得逞的奸笑。


    他衝我和水煙碧微微一拜,我看到水煙碧的臉上有難掩的悲傷。


    赫連華生說:“二位公主多多保重,微臣這就要啟程迴水國了。”


    “赫連公子一路走好,一定要安安全全迴到水國。”我笑著說道,趕緊迴水國跟水夜天那個變態去鬥個你死我活吧!


    “托七公主的鴻福,微臣一定能安安全全迴到水國的。”聽著赫連華生重複我說的話,我再次笑笑,懶得搭理他。


    水煙碧又客氣地跟赫連華生說了幾句,赫連華生那個混賬居然還笑得一臉無謂,我想,水煙碧的心真是給錯人了,活該被踐踏。


    藍唐黎忙著去看老皇帝給他布置的“家庭作業”,就由我和水煙碧一同送赫連華生出去。馬車起駛之前,赫連華生掀開車簾,又衝我展露了一抹奇怪的笑容,他的薄唇微微閉合,終於放下車簾滾蛋了。


    就算不懂唇語,從那混賬的表情上也能猜到他在說什麽,他說等他?我巴不得這輩子都不用見他了!不過,也許真得是不用再見他了。


    晚上,又是被藍唐黎折騰了一番,但他卻在事後摸著我汗濕的頭發,眼神清明地盯著我半晌,弄得我莫名其妙。但早上醒來的時候,看著床邊火紅的衣裙,我終於明白,赫連華生昨天為什麽笑得那麽奇怪了。


    藍唐黎早就醒了,他的手在我腰下曖昧的遊弋,我拉拉被他揉亂的內衫,笑著問:“王爺今天怎麽沒去書房看書?”


    “不急,昨天看有人穿這身衣裳,覺得甚是好看,曉曉也穿給本王看看。”


    話語是軟軟的,卻有不容拒絕的肯定。


    我用手指懶懶地擺弄了一下那紅裙和紅色的霞披,說:“這應該送給軒王妃呀,軒王爺那麽喜歡大紅色,他一定會很高興。”


    藍唐黎欺進我,挑起我的下巴,笑得邪魅:“這就不管本王的事了,本王隻負責管好自己的女人。”


    “王爺,我不能穿。”看藍唐黎的眼眸中漸漸有種不耐煩,我覺得我還是不要跟他繞彎子。


    “哦?”


    “理由王爺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明知故問!


    “不是隻不穿紅色的嫁衣嗎?”藍唐黎勾勾唇角,嘲諷意味十足。


    我將目光偏向一邊,淡淡地說:“不是嫁衣,是所有像嫁衣一樣鮮紅的衣服。”


    藍唐黎湊近我耳邊,低低說:“他就是你的梁山伯?你的山伯為了你飲下毒酒,你隻能為他做到這點程度?”


    我懶得解釋,笑著要推開藍唐黎,藍唐黎卻把我壓得死死的,那雙手隨著他的眼光一起從上至下遊走,他說:“本王很奇怪,當初你那麽激烈地拒絕本王,如今怎麽能安然躺在本王身下,接受這一切?”


    這有什麽為什麽,不過是處得情況不同罷了。我假裝思考了一番,開玩笑道:“有句話是這麽說的,生活就像強奸,不能反抗就享受吧。”


    藍唐黎挑眉微愣了一下,在我的低唿聲中扯掉我的內衫,曖昧地笑:“那你就再享受一遍吧......”


    等再次醒來,連午飯的點都要過了,我睜開眼,意外地看到藍唐黎睜著那雙黑亮的眼睛看著我。不著痕跡地拉了拉薄錦,現在的我不著寸縷,我可不想引得藍唐黎獸性大發,又在床上躺半天。


    “王爺怎麽沒去書房?明天不是要上朝了嗎?”老皇帝給他放得婚期就三天,明天開始他就要跟那些大臣一樣,按時上朝,他今天不應該好好準備準備嗎?


    藍唐黎卻答非所問,“本王在想,那個王涼怎麽會喜歡上你?”


    我以為他沒有逼我穿上那紅色的裙衫,我們就達成共識了,他不是連水夜天和赫連華生的事都可以不在乎嗎?怎麽對王涼的事卻斤斤計較起來?


    “他喜歡的是水煙月,而我是韓曉曉,我不是他的英台。這隻是一個承諾,王爺可以把它看作一個毫無意義的承諾。不過,韓曉曉這個女人不輕易答應別人事情,一旦答應了就會信守,王爺對這個答案滿意嗎?”我說。


    藍唐黎勾勾唇角,說道:“很好,記住你剛才說得話。既然是韓曉曉,關於水煙月的事,該忘的就給本王忘了。”


    我笑,這好辦,我本來就不是水煙月,根本不需要去忘,我也不知道。


    藍唐黎一連在我這睡了半個月,他倒是睡得很好,可我就覺得難受了。習慣了一個人睡,突然多了一個人,而且每晚還得跟他蓋一床被子,要是冬天也許我還能容忍,可現在是夏天。而且每天早上醒來,都會有一隻手放在你的胸前或腰上,等這手的主人醒了,還要上演調戲的戲碼。


    其實,自從藍唐黎那些姬妾中明事理的離開王府後,王府空出了不少別院,我跟藍唐黎說要搬出去。藍唐黎說那是別人住過的,不能委屈了我這個側妃,結果第二天我再去看那些別院的時候,就是封得封,拆得拆,真得是住不了人了。藍唐黎還一本正經地說,因為要給我修新的別院,所以王府很多地方都要重新規劃。


    既然不能搬出去,那至少一人蓋一床輩子吧。我跟藍唐黎說兩個人蓋一床被子太熱了,他就叫丫鬟在床前擺了三桶碎冰塊,讓她們沒日沒夜地在那扇。我討厭這種帶著權勢的奢靡生活,況且看著那些小丫頭個個頂著黑眼圈沒精打采的,就像是有怨氣突增一般,看著都覺得心煩,所以,最後折騰了一番,一切還是迴到原點。


    所幸藍唐黎白天要按點去“上班”,我不用白天黑夜地跟他呆在一起,否則我怕我那剩的可憐的耐心就要被磨光了。


    這些天,我一直呆在王府沒有出去過。一覺睡到中午,吃個飯,練個字,在府內逛一圈,等藍唐黎迴來一起吃飯,給他講“每日睡前故事”,接著再睡覺。


    藍唐黎有時候會戲謔說,他每天拚死拚活地在外麵掙錢,我卻在府裏快活地不知今夕是何年。


    我在心裏冷笑,卻不反駁他,誰敢讓他拚死又拚活?況且,他會允許我像以前那樣拋頭露麵嗎?


    不過,看了看手中的那張紙條,工整地一行拚音,我把紙條順手丟進府內那個人工湖中。看著紙條一點點被打濕,漸漸沉入湖底。


    我問一旁的小玉:“沒有被發現吧?”


    小玉搖搖頭,說:“明公子住的地方比較偏,本來沒有多少人守衛,況且是晚上,我拿了紙條就出了左丞相府,不會有人發現的。”


    我點點頭,這半個多月,我就是靠小玉與阿明取得聯係。


    小玉雖然是水夜天的人,但不是藍唐黎的人,水夜天讓她留在我身邊,也不見得全是壞處,除了水夜天,我就是她的第二個主人。所以,我自然是要好好利用她的輕功,給我和阿明傳遞信息。我一點也不擔心她告訴水夜天,就算水夜天知道阿明的存在,他暫時也做不了什麽。況且,我和阿明一直是用拚音來傳遞消息,即使一不小心被人看到也沒關係。因為,這兒的人都不懂拚音,他們用反切法學識字,用兩個認識的字拚合讀音的方法識字。


    我現在想得是,要怎麽跟藍唐黎說我明天要出去的事。


    晚上藍唐黎迴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情景,從屋內走到屋外,都看不到我的影子。事實上,我一直在門口候著。


    他問小玉:“王妃人呢?”


    不等小玉迴答,我就端著剛泡好的一杯茶放到他旁邊的桌上,藍唐黎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小玉,問:“王妃呢?”


    “王爺,喝茶。”我粗聲粗氣地說道。


    藍唐黎眼神驟然一冷,說:“這個別院什麽時候允許小廝進......”


    當他的眼睛掃到我帶著頑皮笑意的臉時,話語戛然而止,立刻一臉笑意地拉過我,還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行頭,把我按在他腿上坐下,低聲說:“怎麽突然穿了男裝?”


    小玉早就知趣地下去了,我攀著藍唐黎的脖子,假裝埋怨地撅嘴,說:“王爺還說呢!我整天悶在王府,人都快悶傻了,準備明天穿這一身出去逛逛,王爺看這一身還行嗎?”


    藍唐黎本來就是聰明人,我如果耍什麽花花腸子,他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我幹脆明說了自己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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