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見昏。


    十八路聯軍,中軍大帳內,一盞燭火照在了陸羽,劉辯兩個人的臉上。


    比起兩年前,兩人都成熟了不少,歲月的磨礪,讓他們的臉龐越發的棱角分明,唯獨彼此間的眸子,異常的閃亮。


    踏…踏…


    紫色的毒霧散去,一改往昔魔尊那冷酷無情的模樣,劉辯竟淺淺的笑出聲來。


    這讓伏壽很意外…


    印象中,魔尊從來沒有笑過,這還是第一次?


    陸羽…究竟陸羽與魔尊是什麽關係?


    伏壽心頭生出滿滿的問號。


    “嗬嗬,小羽子,許久不見,倒是成為十八路聯軍的盟主了,意氣風發呀!”


    劉辯眼眸微微的眯起,笑容可掬。


    反觀陸羽,他的顏色是少見的,極為慈祥,像是老父親看到了兒子…


    可其中又透著幾分憂鬱,他不住的在打量了劉辯。


    “你瘦了,也黑了!”


    劉辯心頭一熱…他轉過身,像是刻意的在躲避著什麽。


    隻是眼角的淚珠已經忍不住流出幾滴…


    “我倒是覺得,精瘦了好,黑了好,至少,我的身子骨變得更強壯了!”


    “是嗎?”陸羽點了點頭,接下來的話,話中有話…“勞其筋骨固然重要,可也要時刻曆練身心哪。”


    “小羽子,幾年不見,你依舊沒變,還是這麽喜歡教我做事啊!”劉辯搖了搖頭…“隻是,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你庇護的皇子了,這個天下,早晚要被我顛覆。”


    寥寥幾句話…


    陸羽能感覺出來,劉辯還是那個劉辯。


    隻是…他的性格愈發的極端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是彼此互相凝望著,像是在等…等對方的言語。


    沉默…


    短暫的沉默後。


    劉辯想到了什麽,吩咐伏壽。“你先下去吧,從今往後,你就是陸盟主的人了,好生伺候,明白麽?”


    “明白!”伏壽唯唯諾諾的點頭…


    魔域的女護法,魔域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誰能想到,她在魔尊劉辯的麵前如此的卑微與不堪。


    踏…踏…


    待得伏壽退下。


    “坐…”陸羽也屏退了帳門外的守門宦官,做了個手勢。“怎麽著?兩年不見,一見麵就要送我美女麽?還是你們魔域的護法…你這魔尊當的也夠心狠的。”


    “小羽子?你這是不滿意麽?輔國將軍伏完之女,十五歲,先天第三重境界,論模樣,論實力都是上上之女!這等女子褪下衣衫,你倒是能扛得住,嗬嗬…”


    “我是不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兩人的語速都很快…


    一問一答均是在旦夕間發生,幾乎不假思索。


    “你可知道,為何我魔域之人年紀輕輕卻能修煉到先天之境?”


    “難道?是那毒…”


    “沒錯,自打他們成為魔域弟子起,我就在他們的身上種下了一種毒,這是魔靈特地調製出的毒,可以幫助人類修煉的速度提高十倍!而代價,必須是每隔十五年,將此毒傳遞出去…削減毒素,否賊將會爆體而亡!”


    “我再告訴你一句,這毒除了獻身削減毒素外,無藥可解!”


    唿…


    這話脫口,陸羽一怔。


    怪不得,魔域弟子對魔尊這般畏懼,卻又是那般的趨之若鶩。


    十倍的修煉速度,這對於許多人來說足夠的誘人!


    而那每隔十五年將毒傳遞出去…則是…


    “看起來…方才那妮子主動獻身,是想要把毒傳給我咯?”陸羽反問。


    “這份禮物喜歡麽?”劉辯嘴角勾起,笑容越發的燦爛。


    “還真是份厚禮呢!”陸羽眼眸凝起…他想到了一係列可怕的事。“怕是你這個計劃,目標不止是我吧?”


    誠然,劉辯試圖用女護法伏壽的身子為陸羽種下“魔毒”,那也會借助魔域內其他女子的身子,對各路高手下毒…


    凡是中了這美人計的,從此以後,也就徹底淪為魔尊的走狗了,好陰險的計劃呀!


    “這天下本就是你的,是你們漢室的,何必如此呢?”


    陸羽長唿口氣…


    劉辯不置可否…他“哈哈”大笑一聲。


    “小羽子啊小羽子,你這麽聰慧?會看不出來…漢朝的氣數已經盡了!”


    “你看看這些年的大漢,每每帝王娶上一方皇後,緊隨而至的就是外戚崛起,外戚手握兵權將皇帝視作傀儡…皇帝聯合宦官剿滅外戚,然後再娶上一門皇後,扶持一個新的外戚,周而複始的重複這個悲劇的王朝。”


    “到得最後…一個個諸侯崛起,你方唱罷我登場,董卓要挾天子,禍亂朝綱,可即便是你們討伐董卓成功了?那不外乎是另外一個諸侯要挾天子,禍亂朝綱的故事…無窮無盡,漢室已經沒了,留在你們心頭的唯獨漢室的價值而已!”


    “榨幹了這最後一分價值,國將不國,皇將不皇,我又何必去做漢庭最後的一個傀儡皇帝,任人魚肉呢?嗬嗬…與其這樣,我要徹底的顛覆它!”


    “用絕對的力量讓所有的人都臣服於我!掌天下權,掌世人命,那時候,誰又敢背叛我呢?”


    嗖…


    劉辯的想法,陸羽算是懂了。


    用類似於“魔毒”的方法,控製住天地間的一切武者。


    讓他們被迫唯獨臣服…


    這甚至與他陸羽以“生死符”之法控製十常侍頗為類似。


    隻是…


    劉辯更加的極端,用的方法更加的劇烈。


    此時此刻,陸羽總算是能感受到為何方才魔域左護法伏壽獻身時,眼眸中飽含淚滴…


    她沒得選…


    這是在絕對威懾之下的臣服,不容置疑的臣服。


    “你這麽搞下去,這天下就全亂了!”


    陸羽的眼眸眯起…


    哈哈哈…


    劉辯大笑。“隻要他們畏懼於我就好,我哪管這天下禍亂滔天!”


    “小羽子,加入魔域吧…咱們兄弟,共同開創這個新的時代!這個煉獄下的時代!我先殺誰就殺誰,你想睡誰就睡誰?”


    “我來醒掌天下權,你去醉臥美人膝…”


    “哈哈哈…如此逍遙快活的生活,何必要堅持匡扶什麽漢室,庇護什麽皇宮呢?”


    霍…


    陸羽眉頭徹底的凝起。


    他承認,有那麽一刻,他還真心動了。


    可事實上…


    按照劉辯的想法塑造出的這種世界是徹底失序、失範、失衡的…


    也將會釀造出數不勝數的悲劇!


    再說了,陸羽在皇宮中簽到了這麽久,早有對皇宮,對漢庭有所留戀,不到萬不得已,真做不出覆滅大漢的行為。


    “怎麽樣?”劉辯的話還在繼續。“我這左護法傾國絕色,可隻要你加入魔域,像這等絕色的佳人數不勝數,你夜夜做新郎,多快活呀?”


    “你也是知道的,本魔尊不喜歡女人,這方麵還倚靠著你多多操勞呢!”


    “大皇子…夠了!”陸羽渾身一縷真氣蕩漾。“我本以為你被魔靈侵蝕,早已失去了意誌,沒想到,你戰勝了魔靈,可卻繼承了魔靈的意誌!”


    “話我說到這兒,有我在一天,你這個顛覆天下,將世界墜入煉獄的計劃,我就會阻止!”


    嘩…


    說到這兒,陸羽的手中不知何時握起了倚天劍。


    嘩啦…一聲,他身後的披風被自己劈斷了一截。


    割袍斷義!


    “這一次,咱們是最後一次以兄弟相見,下一次,你若還是執意顛覆這個世界,我們就是敵人了。”


    “我會把你打醒,將你繼承的魔靈的意誌徹底的驅逐…”


    “為此,我將不惜一切代價。”


    哈哈哈…


    悵然的大笑聲響徹。


    “猜到了,本魔尊猜到了!”


    “不過…”


    嗖…


    一陣紫色的毒瘴後,劉辯消失了,空氣中留下的唯有他淡淡的話語。


    “再與本尊作對之前,你還是先想想如何過眼前的這一關吧…哈哈,虎牢關外,兩萬江東子弟兵已經身處毒瘴!”


    “西涼軍布下了天羅地網,試圖圍點打援!”


    “本尊很好奇,咱們的陸盟主,是救還是不救呢?”


    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劉辯那沙啞的嗓音逐漸的散去,萬籟俱寂。


    唿…


    陸羽則是長唿口氣。


    兩萬江東子弟兵?身處毒瘴之中?這…


    剛剛想到這裏。


    “報…盟主,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斥候飛速趕來。“孫堅將軍率領的先鋒軍於虎牢關外中伏,如今…被困於蠱宗毒陣之中!正在…正在不斷的被蠶食!”


    “十萬火急,十萬火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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