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一年,十一月。


    一連幾日,陸羽白日裏與大皇子一同讀書。


    說是讀書,其實…蔡邕講述的課程,大皇子根本聽不進去,反倒是經常用道家的觀點去反駁…


    引得蔡邕頻頻搖頭。


    比起四書五經,大皇子更醉心於武學。


    隻是…


    他的資質實在愚鈍,縱然有後天六重境界的高手消耗大量內氣助其打通筋脈。


    可聚氣化神這一項就難到了他。


    距離後天一重境界的大門還相差甚遠。


    正午的時候,往往是大皇子午休的時間,陸羽也會清閑一些。


    覓得時機,陸羽就出去溜一圈完成當日的簽到。


    這段時間沒有獲得什麽特殊的獎勵。


    除了一本並不算出彩的武功秘籍,就是一些丹藥…


    可惜的是,並沒有獲得能幫助陸羽突破後天九重,一躍踏至先天境界的高品階丹藥。


    此間…


    天子劉宏與何皇後來甘泉宮看望了幾次大皇子。


    因為劉辯毫無規矩的行為舉止,天子劉宏有些失望。


    何皇後則是愁容滿麵…


    這樣下去,怕是她與董太後的這奪嫡之爭,要落入下風了。


    無論是秉性還是聰慧程度,大皇子劉辯與二皇子劉協相比都差了一大截。


    跟何皇後一起來甘泉宮的刁秀兒。


    她的擔憂之色就寫在臉上。


    臨別時,她特地囑咐陸羽…要小心一些。


    似乎…她蠻擔心陸羽跟大皇子相處的。


    不過…


    刁秀兒倒是多心了。


    大皇子孤僻的很,幾乎與下人沒有什麽交流,也從不讓人伺候,入宮月餘甚至與陸羽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每日除了不得不上的課業,就躲在房中嚐試打破瓶頸,煉氣化神,突破到後天第一重的境界。


    可惜,事與願違。


    陸羽都感歎,大皇子真不是練武的料。


    當然…


    每到夜晚。


    陸羽會特地留心大皇子行為。


    他也不確定,哪一日,大皇子會再次被幻術操控。


    好在…連續十餘日,大皇子都沒有夜行,邙山禁地也是安然無恙。


    …


    …


    進入十二月的第一個夜晚。


    皇宮下了一場大雪。


    大雪彌漫,覆蓋了整個天地…


    玉宇瓊樓,銀裝素裹,倒是別有一番風韻。


    陸羽隔著窗子在賞雪。


    猛然間,他聽到了輕盈的步伐在雪地中踏過的聲音。


    陸羽像是預測到了什麽。


    他眼眸望向房簷之上…隻看到一襲黑衣,頂著鵝毛白雪,飛簷走壁向北穿梭而去。


    這個情景跟兩個月前大皇子夜行帝陵何其相似。


    “總算是又出現了!”


    陸羽腳尖輕點,梯雲縱身法中的探雲步接連使出,尾隨這黑影而去。


    漫天大雪,寒風刺骨,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接踵行至邙山禁地——曹騰塚碑之處。


    “又來這兒?”


    陸羽低聲喃喃…


    因為此前離開時,陸羽催動內氣…


    泥土覆蓋住了“地宮”的入口。


    此番再度歸來,塚骨前雖破亂不堪,地宮的入口卻是隱藏在土中,似乎並沒有被發覺。


    “哼…”


    隨著一聲冷哼。


    大皇子站立。


    他轉過身,似乎預料到了這個伴讀小童會尾隨而來。


    “我知道躲不開你…”


    完全不是大皇子的聲調。


    聲音雄厚,像是一個四十多歲飽經滄桑的男人發出的聲音。


    踏踏…


    隨著腳步輕點地麵,陸羽出現在了大皇子的麵前。


    “既然知道,又何必自尋死路!”


    “哈哈哈…”大皇子狂笑出聲。“縱然你實力更強橫,可你以為我會怕你?”


    “一個後天九重境界的高手卻甘居為皇子的伴讀小童…”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這麽做,可我篤定你絕不敢傷到大皇子身體分毫!”


    大皇子的表情越發的猙獰…


    像是看穿了陸羽的心思。


    “你究竟是誰?操控皇子兩度來到邙山禁地,所為何事?”


    陸羽凝眉。


    “哈哈。”大皇子嘴角咧開。“死人沒必要知道這麽多!”


    說話間…


    大皇子的拳頭被漆黑色的魔氣籠罩,雙目綻放出如血色一般的光芒,嘴巴幾乎咧到極限…


    緊隨而至的是飽含妖魔氣息的黑色拳影。


    黑影彌漫!


    轟…


    陸羽羅漢拳揮出,僅僅觸碰了一下,內氣交匯…雙方分別退後。


    “桀桀桀…”


    大皇子的笑聲越發的猖獗。


    “你果然不敢傷他…拳風中也隻敢用三成內氣吧?”


    論起境界,被控製的大皇子修為最多在後天第七重到後天第八重之間。


    兩次交手,他能感覺出來,陸羽的實力絕對已經達到了後天第九重境界…


    這本不是一個相同等級的戰鬥。


    怎奈,因為篤定陸羽有顧慮,不敢傷到大皇子的軀體,如此一來,操控大皇子的家夥反倒是有恃無恐。


    “不錯,我不能傷他!”


    陸羽倒是坦誠。


    隻不過,他始終在笑,一張稚氣的麵頰,笑的是那樣的人畜無害。


    “你以為你穿梭入大皇子的夢境,我就束手無策了麽?”


    陸羽眼眸睜開。


    嗬?


    大皇子冷笑。


    他使用的是道家無上心法“夢魘無極功”,配合上古神器“龍鱗”可以穿梭入別人的夢境,在夢境中控製他人的行為。


    甚至…能使用自己本體五成的內氣。


    破解?


    除非對方也會夢魘無極功!


    可沒有道家心法的輔佐,夢魘無極功又豈是說學就能學會的?


    “小小年紀口氣不小,你倒是破破看。”


    大皇子凝眉。


    “好。”


    陸羽雙手合十…


    說話間,他側身躺臥,也不顧地麵上的覆蓋的大雪,竟是用一隻小胳膊撐著腦袋,另一隻小手在身前結印,一腳架在另一隻腳的上麵,整個人一副懶散側身睡臥的模樣。


    後世十八羅漢中,有一名羅漢,姿勢高舉雙手,伸起懶腰,名喚“探手羅漢”,在印國《可哩底母經》裏稱為半托迦尊者。


    而他正是後世達摩祖師創立“睡羅漢神功”的原型。


    “試試我這招,你既然喜歡在夢裏,那咱們倆索性在大皇子的夢境中真刀真槍的比劃比劃。”


    喃喃細語中…


    陸羽閉上了一雙清澈深邃的眸子。


    不出幾息的時間,八歲小孩子酣睡時的微哼聲傳出。


    陸羽像是進入了夢境。


    “故弄玄虛!”


    大皇子冷然道…


    卻在這時。


    嗖…


    大皇子的身子猛地一顫。


    像是有什麽東西入侵了他的身體。


    不…


    不是入侵了他的身體,而是入侵了他的夢境。


    誠如《太平清領書》中記載的,對夢魘無極功的破解之法。


    陸羽以“睡羅漢神功”成功的進入了大皇子的夢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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