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捏碎了手機。


    伏特加驚悚地看向他:“大、大哥,發生什麽事了嗎?”明明剛才大哥心情還很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難道是有老鼠?”


    琴酒冷哼一聲,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是比老鼠更煩人的存在。”


    伏特加表情凝重起來,比老鼠更煩人……看樣子接下來的人不好對付啊。


    “伏特加,先去幫我買個手機,然後……”琴酒點燃煙,深深吸了一口,才道:“去警視廳。”


    “是。誒?警、警視廳?”伏特加猛地轉頭。


    他沒聽錯吧?


    視線落在自己這一聲黑的風衣上,琴酒沉默了,持續釋放了兩分鍾的低氣壓,最終用疲憊不堪地聲線說:“先去最近的服裝店。”


    伏特加鬆了口氣,他就說肯定是聽錯了。


    琴酒:“然後再去警視廳。”


    伏特加:他果然沒聽錯!


    ……


    警視廳,琴酒沒想到自己會踏足這個地方。


    不是因為任務,而是撈人這種可笑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口,在一眾警察們的目光中走進來。


    當他來到會客廳後,一眼就看到正在快樂幹飯的禪院稚依。


    裏麵那兩個警察都注意到他了,當事人還在專心吃飯,警視廳的飯有那麽好吃嗎?


    他走到禪院稚依麵前,敲了敲桌子。


    黑發少女抬起頭,對上一雙冰冷的綠眸,她好像看不到裏麵的怒氣,掃了下他的穿著後露出不太滿意地神色。


    風衣倒是換了,但穿的還是一身黑!隻不過換了個款式,哪裏陽光開朗了?他到底知不知道陽光開朗是什麽意思!!


    算了。


    她嘴裏咬著一塊炸豬排含糊不清地說:“琴……歐尼醬!你終於來了!”


    琴酒額頭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在他走進來後,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就開始打量他。


    青年身材高挑,五官出色,他穿著黑色的休閑裝,一頭白色的長發鬆鬆垮垮的紮在腦後,像一個藝術家,但那一身鋒利凜冽的氣勢,卻不容小覷。


    一看就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光看外表倒不像是會伸手問妹妹要錢的不靠譜哥哥。


    不過知人知麵不知心,萩原研二笑眯眯地伸出手:“這位就是稚依醬的哥哥吧?我叫萩原研二,他是鬆田陣平。”


    琴酒垂眸看了眼伸到麵前的手,而後收迴視線,看向禪院稚依:“說吧,犯了什麽事?”


    被直接無視萩原研二也不惱,麵上的笑容依舊沒變,從容不迫地收迴手時,被禪院稚依一把截住。


    然後她抓住琴酒的手遞了過來:“沒禮貌!人家跟你握手呢!不好意思萩原警官,這是我哥哥禪院陣!他情商比較低。”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嘴裏念出來時,琴酒如鷹般銳利的眼睛射向禪院稚依。


    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看著琴酒迸發出堪比冬日的溫度,又看了眼毫無察覺的少女,隻能快速握了下琴酒的手。


    “禪院先生,稚依醬沒犯什麽事,反而幫我們解決了一起案件,值得表揚。”


    被迫和討厭的警察握了手,琴酒臉色難看,把手伸進口袋裏想掏手帕卻掏了個空,隻得作罷:“所以呢?”


    他可不會相信叫他來就是為了當麵誇獎這種說辭。


    萩原研二看了眼站在一旁,笑容滿麵的少女,說:“禪院先生,借一步說話?”


    琴酒不是很想聽,奈何有禪院稚依這個“祖宗”在。


    “去吧去吧。”少女推了推他的背,完全不覺得讓一個殺手在警局和警察單獨相處有什麽問題。


    鬆田陣平沒有跟去,這種事交給萩原是最恰當的。


    他反坐在椅子上,雙手搭在椅背處打趣道:“怎麽覺得你才是那個年長者?”


    禪院稚依頭也不抬:“我看起來比你還老嗎?”


    鬆田陣平:“臭小鬼。”


    ……


    琴酒自認為還算了解禪院稚依,這家夥可不是什麽會乖乖聽話的好孩子,要說是那群咒術師的通病也可以。


    會花費這麽多時間,甚至順從麵前的人,一定有其他原因。


    是和他一樣,能成為式神的人吧?


    琴酒看向萩原研二的目光帶上了審視,好像要看看他有什麽過人之處。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委婉的表達了禪院稚依的問題,希望他能多多關心妹妹的心理成長。


    琴酒掀了掀眼皮:“有什麽問題嗎?”


    萩原研二一愣:“什麽?”


    “她說的話有問題麽?”琴酒看著青年的臉,嗤笑一聲,冷淡的嗓音裏是讓人不舒服的嘲諷:“不是所有人的生活環境都能讓人健康成長的,有些事,不需要你們操心,廢……你們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


    禪院稚依也不需要改變,改變隻會讓她變得懦弱。


    萩原研二的笑容逐漸收斂,變得凝重起來,他再次認真的大量麵前的青年,那雙看向琴酒的眼眸裏,有探究和警惕。


    “禪院先生哪裏的話,這是我們警察的職責。能不能改變,也要先做了才知道,不是嗎?”


    四目相對,那雙綠色的眼睛猶如被深潭之水浸泡過的翡翠,泛著冷冽而神秘的光澤,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撲麵而來,萩原研二沒有絲毫退縮,那雙平靜堅毅的瞳孔,仿佛能洞察人心。


    半響,琴酒輕蔑地笑了一聲,直接轉身離開。


    路過會客廳時敲了敲門:“走了,禪院稚依。”


    “嗯?結束了嗎?”禪院稚依看向鬆田陣平:“那我可以去你們家做客了嗎?”


    琴酒:“……?”


    鬆田陣平:“……現在?”


    禪院稚依星星眼:“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


    看著那燦如星辰的眼裏滿是期待,鬆田陣平有種在拐未成年少女的錯覺。


    尤其是接受到人家哥哥快吃人的目光。


    “你現在要跟我這個哥、哥迴去。”琴酒特意將那兩個字咬重。


    他真想揪著少女的衣領就把人給提走!


    “嘛,今天也不早了,明天怎麽樣?明天我還在休息中,可以陪你玩一整天哦。”落後一步的萩原研二走了過來,麵上保持著明媚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剛才和琴酒的針鋒相對。


    禪院稚依想了下,太熱情肯定會直接嚇到人,反正隻要能和他們見麵就行:“那就說好了,明天聯係。”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點頭:“當然啦,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少女依依不舍的和兩個未來式神告別後,才在琴酒不耐煩以及嫌棄的目光中,和他一起離開。


    直到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警視廳,萩原研二才收起笑容:“小陣平,稚依醬的情況好像比我們想象中的更複雜、嚴重。”


    他不知道稚依家裏其他人是怎樣的,但單看哥哥就知道,或許,根本沒有人告訴她什麽是正確的。


    “怎麽,要放棄嗎?”鬆田陣平把手肘搭在好友肩上。


    萩原研二笑了笑:“怎麽可能?還有,除了稚依,或許我們還要查查禪院先生。”


    這個人、以及禪院家,都很奇怪。


    *


    從警視廳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兩人走到路邊停著的保時捷旁,少女拉開車門上去,朝司機打了個招唿:“嗨,伏特加,又見麵了。”


    “禪院小姐,又見麵了。”伏特加麵上熱情地問好,實際心中一點都不願意和她再見麵。


    他就說誰敢讓大哥來警視廳撈人,還要求換衣服……是禪院稚依就不奇怪了。


    老實說,他看到少女的笑容總覺得心裏發怵,雖然很陽光開朗就是了,但他總會想起那天晚上的場景。


    那份特殊的力量……別說捏死他,就算是組織,也能輕易被抹去吧。


    禪院稚依:“不要叫我的姓氏。”家裏那麽多禪院,聽著總覺得不是叫自己。


    她抽空看了下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好感度,下午本來想靠破案刷波好感,沒想到好像適得其反了,也不知道掉沒掉。


    咦?


    【鬆田陣平,好感度35%,萩原研二,好感度40%。】


    不僅沒掉,反而還漲了不少。


    “你們這兒的人,是不是都有點奇怪的癖好?”一個被強製契約漲,另外兩個明明一副她令人頭禿又麻煩的樣子,結果也漲了。


    同樣坐到後排地琴酒暼了她一眼:“不管你腦補了什麽,我都覺得是你腦子有問題。”


    禪院稚依不樂意了:“你看,又一個不愛聽實話的。那你倒是說說你的……”好感度是怎麽迴事?


    話到了嘴邊,又咽了迴去。


    好感度最好不要讓式神知道,因為一但知道,不論她做的事是多麽發自內心,也隻會讓人覺得:她不過是為了好感度才做這些事的。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係統的建議下,禪院稚依決定隱瞞這件事。


    不過要她說,大家糾結那麽多幹什麽?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見她安靜下來,琴酒問:“我的什麽?”


    禪院稚依敷衍地答:“沒什麽。”


    琴酒氣笑了。他當初就不該猶豫,一刀把這小鬼殺了,省了現在這麽多麻煩。


    他點了根煙,看著窗戶上女孩的倒映,煙霧繚繞間,她的臉變得模糊不清。


    “你想要那個人?”


    “不。”禪院稚依豎起兩根手指:“是兩個。”


    琴酒眉頭擰起:“我提醒你一下,別忘了我的身份。”


    讓一個窮兇惡極的罪犯去警局撈人、成為同事,也隻有她幹得出來。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殺手,有什麽問題嗎?”


    琴酒看向她:“警察和罪犯,是不能和睦共處的。”


    禪院稚依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沒關係,你要是被抓了,我會讓你在我的世界放放風的。”


    琴酒哼笑一聲,不屑中夾雜著濃濃的殺意:“不過是兩個小警察而已,我隨時,都能讓他們知道三途川長什麽樣。”


    隻要他們還沒被稚依契約,殺掉他們就跟捏死兩隻螞蚱一樣輕鬆。


    不過,他們為什麽還沒契約?


    當初禪院稚依可是直接就契約他了,應該不存在自願這種說法。


    是有什麽前置條件?迴想起稚依在警局說的話,難道是要有相處過的經曆之類的……


    “不要頂著這麽藝術家風範的打扮說這那——麽恐怖的話!”禪院稚依把手肘搭在青年肩上,金色的眸子含著笑,卻在昏暗的燈光下又顯得沒什麽溫度:“琴醬~你也不想我命令你吧?”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伏特加渾身直冒冷汗。


    琴酒盯著少女那張白淨的臉仔細看著,雙眼微眯。


    即使再不願意承認,他現在也是禪院稚依的所有物,而物品是沒有權利要求“主人”如何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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