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引發的暴亂,讓本就割裂的社會進一步發生割裂。


    其中最大的割裂無疑是底層人對訓練家發起攻擊。


    僅僅魔都這座城市以內,訓練家成為被人憎惡的對象。上層人對付訓練家或許還會有些收斂,但底層人的排斥可是毫不掩飾的。


    葉琳皺眉:“請你們讓開。”


    她下意識拿著精靈球,這是她為數不多自衛的手段。


    “有本事你就放球啊,看會不會被開槍打死。”黃毛一臉陰陽怪氣:“有本事就在這裏放出精靈啊。”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昨天城裏可是出台臨時管理條例,出現精靈有攻擊人類傾向的,一律擊斃。”


    葉琳臉色一寒。


    雖說規定是精靈有攻擊傾向才能擊斃。可問題是,攻擊傾向怎麽判定?


    如果是人先挑釁呢?


    葉琳依舊拿著精靈球,隻是沒有那麽堅決。


    那群人嘿嘿一笑:“何必呢,把球扔了,你還能住在城中心,甚至享受現代工業文明。現在還抱著精靈不放的,可是頑固分子,曆史上,頑固分子可是沒有好下場的。”


    “讓開。”


    葉琳說道:“我不想惹麻煩,但也不怕惹麻煩。”


    就在雙方對峙的時候,忽然正在巡邏的民兵走了過來。


    “喂你們,幹嘛呢?”


    民兵並沒有佩戴槍支,而是拿著電擊棍,一臉兇神惡煞:“你們幾個,現在城市不允許大規模聚集。”


    就在昨天,魔都頒布了《臨時管理條例》,對人的行為舉止都有規定:不允許大規模聚集,不允許發生街邊肢體衝突,構建穩定社會秩序是每個城市公民應盡的義務。


    上層人員比底層公民更想要迴到之前有秩序的世界。


    黃毛突然開口:“我舉報,這個訓練家拿著精靈球,想要攻擊我們。”


    那民兵看向葉琳,臉色忽然不善。


    他的戰友,死於一場精靈的災害中。


    “我沒有……”


    “不管有沒有,先帶迴去審訊。”


    葉琳看到民兵兇狠的目光,不由一陣懼怕。就在她打算放出精靈球的時候,忽然,那個民兵的身體一僵。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到葉琳的耳中:“你沒事吧,沙奈朵預知到你的危險。”


    夏羽趕過來了。


    他本來是要在西郊區裏麵鍛煉,卻是被沙奈朵拉走。直接見到了這一幕。


    “在城區公然釋放精靈,你在違法。”


    民兵強忍著頭痛,直接用電擊棒對夏羽展開攻擊。


    “沙奈朵,用催眠。”


    “紗奈~”


    在精靈的招式中,想要找到一個既不傷害人的,又能製服人的招式,可能就是催眠術了。好在沙奈朵用的頗為熟練。


    那一群人見到夏羽,色厲內荏:“在城市中,精靈對人有攻擊傾向是要被擊斃的。你……你想幹嘛?”


    “夢妖魘。”


    夏羽臉色含怒,剛剛他目睹了全過程,當然知道這群人抱有什麽樣的目的。


    每一次社會秩序崩壞的時候,就是渣滓橫行的時候。


    黑色的怨氣開始形成星星的形狀,然後纏繞在他們的身體上。


    【詛咒。】


    他們不由嚇壞了。


    幽靈係的詛咒,被譽為最恐怖的技能之一。


    它的恐怖並不在於殺傷力有多大,但無時無刻讓其籠絡在灰色的怨氣之中。


    按照玄學的說法:眉宇發黑,必定是大兇之兆。


    “你這是犯罪!你這是謀殺!”


    “隨便你。”


    夏羽拉著葉琳的衣袖:“我們走,別理他們。”


    夢妖魘同樣露出邪惡的笑容。


    雖然它已經進化了,穩重了,但是也還是需要恐懼能量作為食物。


    葉琳的臉色還沒有恢複過來。


    “不好意思,要連累學長了。”


    “別說這些話。”夏羽說:“你是我重要的朋友,而且也給了我很多幫助,說什麽連累不連累。”


    葉琳說:“如果學長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可能就不會這麽輕鬆了。”


    在精靈和人還算和平的年代,《臨時精靈安全法》成為人與精靈相處的重要法律文件。雖說冠以“臨時”兩個字,但是法律條文已經多達1003條,方方麵麵都已經考慮到,其地位已經與《刑法》《民事法》等同。


    但是,當精靈暴動頻頻發生後,中央會議便指出《臨時精靈安全法》有不妥當之處,各個地區不應該照搬照抄,而是要以實際情況與當地精靈相處。


    這話很明顯:該退讓的時候可以退讓,但該強勢的時候必須要強勢。


    而當《臨時精靈安全法》被指出不妥當之後,這個三年來修修補補的條文已經被暫時擱置,取而代之的則是各個地區不同的《臨時管理條例》。


    這些條例,並沒有相應的法律效應,但成為了各個城市民兵的行為準則。


    隨著精靈暴動頻率越來越高,民兵這個一度被解散的暴力武裝組織又開始出現了。他們敵視精靈,方方麵麵都在偏向人類,而最討厭的群體就是訓練家。


    葉琳說:“帶著精靈攻擊別人的人,其行為就是嚴重犯罪。”


    “那又怎麽樣?”夏羽滿不在乎:“我總不能看著他們欺負你。”


    “可是,這樣的話警察會找你麻煩的。而且,郊區的人未必會保護你。”


    雖說西郊區是訓練家抱團取暖形成的組織,但他們並不是反對政府,而隻是想要被接納。事實上,有普通人去西郊區,若是摒棄偏見,還是會很安全的。


    被割裂的社會還不至於形成兩個世界。


    夏羽說:“沒事,我有夢妖魘和沙奈朵呢。”


    雖然他並不想和政府作對,但是有精靈傍身,自保還是能做到的。


    他說:“別擔心,我們迴去吃飯。”


    “好。”


    葉琳收斂情緒,與夏羽一同出郊區。


    留下幾個人麵麵相覷:“大黃哥,我們……我們怎麽辦?”


    被叫做大黃哥的人咬了咬牙:“還能怎麽辦,先躲在家,這個詛咒是會消散的。”


    就在他說完的時候,忽然頭上多了一個濕潤潤的東西。


    他一摸頭,不由爆了粗口:“拿來的死鳥!”


    手中赫然是白色的一坨排泄物,裏麵還夾雜著黃色氣味難聞的物體。


    “嘎嘎嘎!”


    天空的烏鴉肆意嘲笑著。


    黃毛氣得直接拿著路邊石頭去扔烏鴉,好巧不巧烏鴉避開,然後對他啄著打。


    這是一隻普通的烏鴉,然而在精靈橫行的世界中還沒有滅絕,足以反應出它的兇悍和機敏。


    那些口吐火焰的怪物它都不怕,難道還怕人麽?


    等到那人求饒,烏鴉泄憤之後,周圍的混混一臉目瞪口呆。


    “操,看什麽看,還不迴家。”大黃哥在發泄自己無能的怒氣。


    “可是大黃哥。”


    有人說:“你的臉左邊一塊破了。”


    此時的黃毛臉上的左邊一片血肉模糊。


    “啊,這死鳥還吃人肉。”


    ……


    夏羽等了三天,並沒有等到要來拿西郊區捉人的警察。


    或許是因為民兵沒有報警,又或者是因為報警了警力不夠。去城區迴來的人說,精靈暴動隻是平息了一陣後,又開始繼續暴動,這一次不僅僅是三地鼠和拉達,就連走路草和臭臭泥也開始在城區破壞了。


    葉琳臉色一白,精靈破壞行為越嚴重,那訓練家的處境就越尷尬。


    她不像是夏羽是個孤兒,還有父母在呢。


    總不能斬斷親情吧。


    可是,她又放不下精靈……


    “怎麽會變成這樣?”


    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夏羽歎一口氣:“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是一句空白的安慰。


    整個世界都沒有變好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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