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岡石窟有畫有樂,有曆史,無一不散發著文人雅士所留的不朽名篇。


    隻見那正門門聯:佛境佛地乘建佛心成佛像,雲山雲嶺帶將雲水繞雲城。這山山水水帶佛境,配上門楣聯:山色隨雲秀,佛燈共日長。


    如此雅興,含意禪深。


    且剛一眼見,就被宏偉大勢所震撼,此東邊起,兩窟為雙窟,位於雲岡石窟東端,鑿於孝文帝遷洛前,窟內中央雕造方形塔柱,四麵開龕造像。


    一窟中央雕出兩層方形塔柱,後壁立像為彌勒,四壁佛像大多風化剝蝕,東壁後下部的佛本生故事浮雕保存較完整。


    二窟主像是釋迦像,中央為一方形三層塔柱,每層四麵刻出三間樓閣式佛龕,窟內壁麵還雕出五層小塔,是研究北魏建築的形象資料。兩窟南壁窟門兩側都雕有維摩、文殊。


    三窟傳為曇曜譯經樓,四窟有北魏正光紀年銘記,第五、六窟為孝文帝遷洛前開鑿的一組雙窟。六窟平麵近方形,中央是一個連接窟頂的兩層方形塔柱,高約15米。


    由此以往,直至四十五窟乃止,每窟各有千秋,令人目不暇接,不禁感歎造化之靈秀,鬼斧之神工。


    一路途經寫經院,觀摩崖石刻,向著禮佛大道而去。所謂禮佛大道:“恩澤普武周,慈航通法岸。”過闕門,乃見古寺。


    若有唐詩宋詞之作,豈不大開眼界,遊興隻盛不衰。


    並且要是細致觀摩,肯定是漫步遊覽極佳。


    可誰知二月紅卻疾步不停,不時已跨過大半路程,因此也來不及怎麽細看觀賞。林懷瑾詫異隨後,雖說不明真相,但仍一直配合著他的腳步,隻是腿腳有長有短,那顫動的腿部終於不再利索,“紅紅,我實在走不動了。”


    如果說是從前的她,登山長跑不在話下,當然不至於平緩之地就累得氣喘籲籲,可如今不同,隨著年齡的增長,又體弱多病,確實不如以前健碩,且二月紅本就武功極高,走路輕巧不點地,她自是不敵。


    聞言後的二月紅側身望了她一眼,剛才都隻思考著那神醫是否離開,倒沒注意到這麽多,現下反應過來,便環抱住身旁人,“夫人再堅持一會兒,上了寺廟就休息。”


    “紅紅我還是自己走吧。”林懷瑾愣住,動彈著就要下來,二月紅笑了笑,“夫人別亂動,安心倚在我肩膀上睡會兒,睜眼就能到了。”


    “可是我聽說上寺廟都要步行,才顯得出誠意。”半靠在他身上,林懷瑾依舊想說服他,但是奈何腿腳無力,慵懶的身子早就完全妥協。


    二月紅搖頭一笑,不管那麽多,繼續前行,“瑾兒,心誠則靈。”


    是的,物質與精神,當是精神先行。心中有神佛,比掛在嘴邊,光說不練的人強上太多。


    聽他說得有理,林懷瑾才聽話地點了點頭,舟車勞頓幾日,確實有些累,於是躺在他的懷裏,沒過一會兒,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這一次的睡眠,比任何時候都要踏實。沒有噩夢,安靜清明,恍若朝陽初生,生氣勃勃。


    果然二月紅不曾說謊,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已身在了寺廟之中。


    想必這就是他尋找的地方了吧,一鬥三升人字拱,名為靈岩寺,香火撲鼻而過,不濃不淡,恰到好處。


    整個寺院為三進院落,是按照北魏著名地理學家酈道元在《水經注》中的描述而仿建的。清醒之後的林懷瑾從居士寮房出去,在湖邊淌了下臉,又前去千佛殿詢問了寺廟裏的師父,才朝著大雄寶殿的方向尋去。


    後殿的外麵,剛綁上了祈福帶的二月紅正與一青衣裳的女子低聲絮語,時而眉頭緊蹙,時而舒展開來。而那女子從遠看來風姿綽約,顯現出天人之姿。


    林懷瑾頓住腳步,暗自估摸此人身份,且承認自己可能剛才在客棧裏吃麵時,山西老陳醋放多了,突然的酸意湧上了,難以控製。她正欲唿喚半句,女子卻先看到了她。


    沒有想到竟是青衣?難道二月紅尋找的人,便是她了嗎?


    “夫人,多年不見,過得可好?”青衣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仿佛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相逢,不鹹不淡,不談過往,隻是寒暄,經年一別,已是物是人非。


    她的臉上雖還殘留著夔毒遺留下的淡淡傷疤,可這絲毫不影響一種得天獨厚的氣質,當年所見,本就極其貌美,如今比之當初,竟更有一種遺世而獨立的美。


    一旁的二月紅注意到她偷偷捂住嘴角,不由擔憂,“怎麽又咳嗽了,上次的藥,是不是沒什麽用?”


    “沒有,都好多了,你知道,病最是急不得的。”林懷瑾裝作無事地笑了笑,臉上依舊掛著沒有消退的蒼白。其實旁人誰看不明白,隻是不願拆穿她的自欺欺人而已。


    青衣搖了搖頭,曾經靈光的女子,似乎不再意氣風發。也是,就算健康無憂,女子最美好的年華也已過去,青春一過,總是遺憾的。


    她又瞥了一眼著急的二月紅,不由輕歎一聲,可就算病痛纏身,哪怕逝去,隻要心上之愛還在,總會有一個歸宿。若是自己,就算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想必也會義無反顧的吧。


    “二爺,夫人的脈,我還需好好研究一下。”剛剛她已替林懷瑾把過脈,不過沒查出任何問題,但又覺得脈象十分奇怪,按理說她身體反複疼痛,是該有異常的。


    除非是有什麽東西吸釋了體內惡化的病因,可是藥物的作用最多堅持不過幾個小時罷了,怎會這麽強大?除非是一種持久之物,但在她的認知裏,極其罕見。


    “不過你放心,舊時所受之傷,我開幾劑藥就能病除。”


    聞言後的林懷瑾掃了掃二月紅希冀而喜悅的目光,同樣也十分歡喜。原來跋山涉水,他要尋找的就是為了治療自己病痛的方法,而自己卻被瞞著,丁點不知曉。


    “多謝!”


    這次尋找青衣的蹤跡,的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早年就聽說有一位女神醫治病救人的故事,可一直尋覓不得,前不久陳皮所中夔毒之後,他才猜測出了她。


    於是立即派夥計去了東木寨一趟,不過沒有任何結果。聽央歐說她多年不歸一次,實在難尋。要不是此地饑荒產生的怪異病種,有人探尋到她,那還是沒有機會遇見。二月紅誠懇道謝,青衣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往佛堂走去。


    這些年來,她跟隨阿婆走了許多地方,體會到了懸壺濟世的快樂。後來阿婆過世,她就繼承了她的衣缽,同青兒繼續遊曆,未有停息。


    這一次她快速趕來此地,平日在山下治病,安居寺廟,也從來沒有想過,今生還能見到他。當年的心性不見,唯有釋懷,才能真正放下。


    “這是寨主的習慣,別見怪。”青兒不知何時也過來了,手上還端了一些吃食,“二爺夫人可先用些糕點。”


    一聽到有糕點,奄奄的林懷瑾立時一激靈,二月紅被她表情逗笑,可仍不忘叮囑,“夫人水土不服,不能吃太多。”


    青兒聽此也忍不住笑出了聲,揚手示意相邀,又帶幾人迴了居士寮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懷瑾親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林懷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林懷瑾並收藏懷瑾親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