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了二爺,全都是因為四爺……盲信了謠言才錯辦了事。”四肢僵硬的男子聽言後怕不已,生恐多有一動作都會命喪當場,連聲音也隨之顫抖起來,“夫人二爺你們寬宏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小的一命吧。”


    作為水蝗手底下一個惜命的扶保柱而言,身份不高,但總攬的大小事務卻十分繁雜,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嘍囉罷了,低三下四太久,自然明白見什麽人應該講什麽話。


    長沙城內雖傳二月紅素來脾性溫和,待人平淡優雅,可據說萬事隻要一沾染上紅夫人,那便猶見晴天霹靂,完全不一樣了。


    而如今自己平白無故觸人軟肋,豈不是自取滅亡?想到這些,點頭哈腰的他更多出了萬分恐懼,不禁又開口再三地道歉求饒。


    “眼不見為淨,記住下不為例。”林懷瑾煩惱地擺了擺手,懶得聽他的成章廢話,索性不再計較。


    連連稱是的男子見此越發低眉順眼,在得到這句寬恕之語後,下意識惶恐地往遠處退去,且清楚地知道若不是需要通風傳信的使者,恐怕二月紅留不得他了。


    發愣的林懷瑾望向那移風換影的步伐詫異地撇了撇嘴,轉眼又苦大仇深得掃了掃二月紅凝然的麵孔,忍不住欣喜地拽住他的胳膊,“還好紅紅及時迴來,我就知道……”


    但她的話還未說完,沉默以對的二月紅竟直接旁若無人地偏過頭,眉目高低難平,顯然是對此事有些氣盛於心。其實這件事情隻是一根導火線罷了,他至始至終氣惱的都是自己不能護她周全。


    當每一次危險來臨之際,就算強大如他,又有何用?


    林懷瑾當然明白他的想法,一時間收斂住絮叨之語,隻是轉向側身抱住他不肯撒手,臉頰依舊像從前那般帶點無賴的模樣,笑容更恰似春風拂麵。


    二月紅抵擋不住她的一臉笑意,無奈之下,終究還是消了氣,便隻是細心地抬起她的手腕,又輕輕地擦拭那胳膊紫紅針眼處的少許血液,聲音逐漸低沉,“這些年夫人還是沒變,如以前一樣愛胡鬧出頭。”


    “紅紅,你這是什麽意思?可是嫌棄我了。”林懷瑾眨了下眼,裝作十分委屈,實際上狡黠已現,就等著他自投羅網。


    不過,聞言的二月紅卻避開她的問題,隻是望向她目光如炬,十分認真地問道:“瑾兒,你還記得當年第一次在梨園時,我曾說過的話嗎?”


    碧玉年華初逢君,紅府跪地再拜師,一心踏戲園,隻聽得劉戲開鑼,虞姬未曾現。


    林懷瑾愣了愣,不知他為何突然提起往事,但還是一刹那便憶起了往昔的情景,隨即疑惑地點了點頭。她自然從未忘記過當日他隨意描繪的紅梅妝,以及那些真摯的言語。


    他說,跟著我,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


    從前年少,自然有說不完的歡喜話,而如今的他們,哪裏還需要任何承諾的渲染,一路走來,便是最長情的陪伴與真實。


    二月紅輕輕一笑,“既然瑾兒銘記在心,那往後凡事都退避三舍,全部皆由為夫處理可好?”


    一直以來,在他的心裏夫人就遠比性命更重,隻想著日日相伴,白頭到老。若是中途真的不慎丟失,那麽他獨自苟活於世還有何意義?寧願黃泉作陪。


    “你說的便是極好的,我自當聽從。”林懷瑾偷偷地歎息一聲,伏在他的懷裏,內心滿滿的全是安穩。其實她從來都知道背後有他照看,所以才會大膽行為,也根本沒有注意到事態的發展。


    本以為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哪裏知道會惹出這一係列風波。


    “對了,陳皮中毒還不知……”突然迴想起碼頭發生的怪事,已經平靜的她又一瞬間掙脫開來,重新變得心不在焉,愁眉慌亂。


    二月紅心知她素來疼愛陳皮如子,雖不知夔毒之事是真是假,但也不再停留言語,立刻讓夥計備車,雇傭司機快捷地駛向通泰碼頭。


    在危急麵前,速度與行動才是解決之道。


    ……


    兩人乘坐的這輛汽車還是前些年委托前往上海灘的林瑜所挑選,平時毛病頗多,關鍵時刻倒是變換及時,引擎一經發動,瞬間便衝向遠處。


    於車內的林懷瑾依舊如坐針氈,萬分憂愁的她雙手交疊緊握,隻希望千萬無事。從前青衣的種種怪異還曆曆在目,親眼目睹過的她又怎能放心得下。


    顯然此時此刻言語上的安慰太過暗淡蒼白,二月紅掃了掃她緊蹙的眉頭,隻是半抱住她的肩膀,催促司機更一步加快了進程。


    而隨著這行進而焦急的,是時間飛速的流逝。


    在懷疑的料想中,都以為這時通泰碼頭的現場一定混亂不堪,或者是萬人空巷。可當急匆匆的幾人趕到現場時,不但沒有一絲人聲喧嘩,相反,事情竟然已經有了好轉。


    前不久還七橫八豎地平躺在碼頭的夥計大部分都已經清醒了過來,並且身體可見的淡青色逐漸退卻,儼然是有了變化之勢。


    不過其中還有幾位大約深度中毒的夥計並未恢複神智,他們通身為深綠色,殘蛻下的肉皮也沒有散去,顯得有些猙獰怪異。


    林懷瑾見此已確定是夔毒無疑,可按理來說,陳皮等人既然中此怪毒,沒有相應的配置解藥,那是不可能自動痊愈的。


    “小橙子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快讓我檢查一下。”顧不得多慮,思緒過後的她慌急地迎了上去,抓住少年白皙的胳膊,仔細地尋問了起來。麵對她的一腔關切,木然的陳皮隨即笑著搖了搖頭,“師娘你放心,我沒事了。”


    為了打消她的擔心,迴話間的他還趁機站立起身像模像樣地行走了幾步,那步伐鏗鏘有力,完全與正常人無異兩樣。


    緊隨其後的二月紅警惕地掃視了周圍兩圈,注意到夥計全部安然無恙,不由也走近幾步,將同樣的疑惑不解問出了口,“陳皮,今日的傳言是怎麽迴事?”


    隻是這疑問還沒等迷茫的陳皮迴答,一旁中毒淺顯最早迴神的夥計已脫口而出:“二爺,這次危機無緣無故,不過多虧有高人出手相助。”


    他這麽迴應也不無道理,從前跟隨二月紅四處冒險,大江南北的墓道隨意穿行,自然見過許多詭異不符常理之事,但從未如今日這般,發生得毫無理由。


    記得當時正午剛打點完貨物的夥計正欲暢飲幾杯,可待舉杯觥籌交錯之間,卻不知何故,竟都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暈迷當中,接著全身膚色逐漸地變化起來,體內更是令人痛不欲生。


    並且那劇烈的程度越發加深,後來幾人在毒素的折磨下已痛得窒息,隻隱隱綽綽地感覺到有兩位蒙麵的青衣女子曾靠近施藥,大概便是服下藥丸的原因,才得以複原活命。


    不過說來也奇怪,她們似乎隻是喂了一顆小小的藥丸而已,碼頭中的全部夥計竟然不久便一一恢複了正常。


    天底下居然還有如此神奇的良藥,林懷瑾落下病根已久,不知是否能借此一用,陳皮思索一番後突然有了一絲強烈的想法,對於女子的去向更是變得上心起來。


    “身穿青衣的女子?難道是……”林懷瑾聽完夥計的大致描述,略一思咐,腦海中立時閃過一絲映象,內心裏有些懷疑是當年不告而別青衣主仆。


    十多年未見,對於這些隻言片語進行推斷當然隻能是以猜測為主,可是這樣的想法最符合客觀現實,並非自己憑空捏造。身側的二月紅瞥了她一眼,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不過沒有正式提出確對。


    “師父,都怪我中了東邊碼頭的詭計。”漸漸清晰的陳皮則懊惱地搖了搖頭,下意識憤恨地錘打了一下平鋪的木板。


    那堅硬的木板受到重擊,立即碎成兩半,而他臉上的狠厲也同樣一閃而過,他如今想的,是要找到那群人,以解心頭之恨。


    一旁的二月紅抬眼時恰巧發現他眼中的殺意,不禁眉頭輕蹙,陳皮在外頭的行事他也有所了解,可又怕林懷瑾知曉氣急,便幾乎一直隱瞞,放任自流。


    可這一次若是再增殺孽,分明違背他當年收徒的初衷,“這件事情你無需再插手,由我親自打理。”


    “師父,這……”陳皮向來睚眥必報,當然想要自己出手狠狠打擊報複,可他也顧及林懷瑾在此,便沒有提及反駁。而大部分夥計見有二爺做主,憂鬱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開始一五一十地道來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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