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其中還是有許多的困惑不明,必須先問清楚才能交心長談。


    記得當時的他英姿颯爽,舉手投足之間全都是貴氣的影子,連坐火車都要打理得一塵不染,細節上也風雅十足,令人瞠目。


    可如今就算是時運不濟,大概也不會故作汙穢,把自己裝扮成這副模樣。當然也不排除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不得不出此下策。


    男子聽此笑語一頓,又不明所以地掃了掃腰間的玉佩,思慮了再三便是立即解下雙手遞給她瞧看,“怎麽,是這玉佩有什麽地方不對嗎?”


    還未從上一句懷疑的話語中迴味過來,下一秒竟硬生生地與玉佩扯上了關係。


    對於她這番快得離譜的轉變,的確讓人不得不心存探究。收斂笑容的林懷瑾隨即搖了搖頭,可知他心有警覺也不避諱,說話照常直言不諱,“不是,隻是曾經我也有一塊相同的,不過……”


    說到這裏,她沒來由地戛然而止,沒有再繼續下去。


    男子知道她是在試探自己的來曆,那雙眼微微一眯,正想胡言兩句打消她的疑慮,卻在打量清楚麵前真誠的麵容後恍然大悟,隨之便是一本正經地道:“夫人有所不知,我生來心肺火燥,後來有幸得到了這獨特功效的玉佩,自然會長期佩戴。”


    解釋完一句話他不由自主地頓了頓,似乎是有些窘迫,“這件事,說來話長,而這塊玉佩還是十多年前,乃一位姑娘給予我的。”


    “難道當初真的是你?我的救命恩人!”林懷瑾瞪大雙眼,無巧不成書,原來眼前的男子真的是當年施恩之人,怪不得此時的他雖麵孔黝黑,但卻隱隱給她一種眼熟的感應,果真不是錯覺造成的。


    聞言後的男子則抿嘴輕笑一聲,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其實剛才他在細望之時,就已經篤定她便是當年那個不懼外物的姑娘。隻是凡事都有意外,為人還是謹慎點比較好,此時非彼時,誰都會有不同以往的變化,於是他便沒有一口承認。


    而林懷瑾確認清楚來人的身份後,立即笑逐顏開地過去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他,生恐他覺饑餓,又端出二月紅平常為她備下的糕點招待,一臉歡喜。且不知道當初明明意氣風發的人,為何會落到這般地步。


    男子見此略微有絲錯愕閃過,麵對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饒是有緣相識一場,也不由誠惶誠恐,警惕她的用心不良,笑麵實虎。


    不過卻並未推脫那些端上桌麵的精細吃食,畢竟這一路從北到南舟車勞累,一直都沒有好好地用過食。


    隻是他人雖然早已饑腸轆轆,頭暈目眩,可依舊吃得慢條斯理,沒有半點狼吞虎咽的影子。


    畢竟皇家子弟自有其內外風範,而乃是皇室正統的貝勒爺愛新覺羅嘉成的他,一直以來受到的教育就不容許失去規矩與氣勢,在任何情況下,哪怕是極度落魄,甚至大敵當前,都必須保證莊嚴體麵。


    雖說早在一九一二年清朝就已覆滅,可根植於骨子的東西是怎麽都不會改變的。


    何況溥儀在東北地區建立的大同又死灰複燃,他作為他的弟兄,在當地雖無任何實權,卻也擁有極大的榮耀與萬千百姓的尊敬。


    可這看似華美的一切恰好是他所深惡痛絕的,偽滿洲國不比從前的政權,全部皆是日本人的策劃而已,民族團結的傲骨,人人生而有之。


    想到這一件又一件的煩心事,他徹底沒有了食欲,隻猶豫片刻,便嚴肅地掏出了懷裏一直小心保護著的東西,“這個你先收著,一定要妥善保管。若有機會,銷毀更好。”


    這表麵上半點不起眼的東西就是他的來意,他千裏跋涉的原因。


    若不是走投無路,他定要親自動手解決此物,可惜外頭的日本人查得太嚴,這東西放在他身上十分不安全,隨時都有重新迴歸原主的可能,隻能臨危托付,安放於此。


    木訥的林懷瑾不由拿起透明的瓶子掃了掃,鬼使神差地想要打開瓶蓋,幸好愛新覺羅嘉成情急之下摁住了她的手,才沒有生出危機。她捏著瓶子的手顫了顫,突然間惶恐不安。


    “快放開我夫人!”推門而進的二月紅本來就發覺裏頭不對,卻見一男子在此更是大驚失色,幾乎是一擁而上。


    林懷瑾迴過神來,立即上前幾步捂住他的嘴,輕言噤聲,“紅紅小聲點,你別誤會,他是我的朋友。”


    聞言後的二月紅立時怔了怔,這才沒有了另外的動作。不過他還是沒有一點好臉色,畢竟有哪個朋友半夜三更隨意進人臥室,怎麽來看都是無禮的。他不由攬了攬她的衣服,隨即悶頭坐下。


    林懷瑾啞然失笑地撓了撓頭,正想要說上幾句,愛新覺羅嘉成卻是上前拱了拱手,“二爺夫人多有叨擾,但事出有因,你們可知南京的軍醫大學嗎?”一邊言語,他又拿出一個小本遞上,“這就是我真正的目地。”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如實話實說,把所知的一切和盤托出。長沙城的九門他也略有了解,絕不是奸惡之徒,至少在大是大非上,全國的大多數百姓都是一心的。


    作為國人的一份子,怎麽都不能對危害國家的事情坐視不管。另兩人聽此也變得嚴肅起來,立馬接過他手上的小本閱覽。


    知情者都十分了解,南京日本人辦的軍醫大學其實就是變相的細菌專門研究機構,本部駐紮在東北地區,但逐漸向中原地區擴展,已經大有所為。


    並且根據愛新覺羅嘉成的調查,多年以前,日本高層就已研究成功過一種細菌,隻是當時出了特殊的狀況,資料丟失,最終無疾而終。


    而近年來在不懈的追查以及一次一次殘忍的實驗中,本部的教員終於尋迴了當初的藥物,地區劃分過後,由駐紮長沙的田中惠子緊急前往護衛,預備一一送往分部繼續研究。


    長居東北的他機緣巧合之下知曉了此事,自然不願他們的陰謀得逞,於是一路跟蹤,終於有機會下手搶物。這瓶中所得的液體便是軍方的唯一成品,極難製作,隻是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恐怕再三再四也很迅速。


    二月紅聽言不由憤恨地砸了一下木桌,本來就是慘絕人寰的實驗,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怪不得南京當初有百姓無故消失,原來就是這個道理,如今長沙城雖暫時安全,但很有可能他們暗地裏已經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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