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有所準備的林懷瑾一口茶水便順而噴吐,眼神又不自然地一轉,終於忍住了怒意。


    這張啟山不會是故意作戲吧,可自己一口白粥都還沒喝到,如果真要配合怎麽說也得是在吃飽喝足之後才行,不滿的她暗暗地腹誹了幾句,一旁的小葵忙拿出手巾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漬,不禁偷偷一笑。


    毫無防備的張啟山見此同樣嘴角上揚,可卻並未放開她,隻是緊緊地拉住她便要往樓上而去。


    眼見著這樣的一幕場景,怒火攻心的李烈兒更是反感多餘的女子,她並不清楚兩人已是故知,不禁生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倒是有些煩惱李俠如引狼入室的行為。


    雖說她當時也有意向找一位替身,但那是因為不知情另一方到底是誰的緣故,如今已經了解清楚,便再也不會放手錯過了。


    她一向強勢過人,現在卻隻能眼睜睜地望著屬於自己的一切被別人心安理得的占有,氣性逐漸更甚,“夫君,你們能有什麽好說的?她隻是李府雇傭的一個丫鬟。”


    這一句嘲諷的言外之意很明顯不過,但聞言後的張啟山依舊沒有迴應,隻是直接帶著林懷瑾到了二樓的書房,接著又打開了密室的門。


    裏頭的東西還是如從前那般整潔清冷,相對而言擺放的位置也並未有所變化,但由於上次的教訓,其實大部分地下之物都已被轉移到了更安的地方,而明麵上留下來的隻有不值錢的小物件以及可以隨時攜帶走的重要物品。


    沉默不語的張啟山進門後徑直輕敲東牆打開了其中的一格密箱,隨即便掏出了裏頭收集的古墓資料,而林懷瑾則隨處轉悠查看,又順手拿起了台桌旁的一張泛黃報紙。


    但在仔細閱讀後卻是目光微沉,不由顫抖著手翻來了其中一張關於血液的報告。


    一旁的張啟山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心裏莫名地突然一動,有些預感不好。


    果然林懷瑾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幾步,這裏麵的東西確實讓她驚詫不已,自己竟然被他懷疑了那麽久,難道當初的信任都是假象?便不由脫口質問:“你調查我?”


    怔了兩秒的張啟山也不猶豫,點了點頭後卻是步步逼近,“就事論事,這上麵寫得很清楚,還記得第一次寧遠村會麵時有人指證你的殺人事件,後來我開棺驗過屍,那上麵確實有你的指紋,不知你為何……殺她?”


    他的語氣很正經,表情更是無比鄭重,但心裏卻一點都不希望自己偵查的那些是事實。


    “我沒有殺人。”林懷瑾正視著他的目光,心裏越發坦然自若。她知道此時如果有半分躲閃就真的坐實了兇殺血案,反正自己確實沒有殺害過任何人,也不會有行兇者的慌亂無措。


    不過原主有沒有動手就不得而知了,根據自己以往的種種遭遇來看,原主本來便怪異無常,她不由突然想起剛到這裏時的滿手血液,難道原主便是在殺人之後導致的各種死亡原因?這樣一想,確實很可疑。


    張啟山打量著她的細微表情,又陷入了沉思。隨著時光的匆匆流逝,他與她相處的日子也不短暫,雙方在加固了解之後,其實他並沒有再懷疑過她,隻是覺得這中間有更大的陰謀。


    林懷瑾見他移開了探究的目光下意識鬆了口氣,這才接過古墓資料一看,隨後不由堅定地道:“當時古墓裏的鄒光漠確實是具假屍,不過帶出來的資料應該沒錯,至少記載的蠱術方法以及老八仍在研究的那幾本書是完符合預期的。”


    沉吟不語的張啟山聽此緊鎖眉頭,思緒萬千。軍方研究的武器製作已經陷入了僵局,因此懷疑是他私吞了古墓的真正資料,於是明裏暗裏地開始對他展開了廣泛的調查。


    若是要擺脫這個嫌疑必須要肯定資料的真假,可至今無法獲得證明清白的有力憑證,看來有必要的話還得再下一趟古墓,找出真屍一探便知。


    但是當初為了以防萬一已經炸毀了已知的所有墓道,古墓的山行蜿蜒曲折且地段十分特殊,要想開辟新的穴道更是難上加難。


    “我想你可以找一個名叫胡月的人,據我所知他和古墓有很大的關係。”恍然大悟的林懷瑾突然迴想起了可以自由進出古墓的胡月,他不僅對墓道十分了解,而且行蹤與為人都十分奇怪,似乎是一位亦正亦邪的高人。


    據陳皮所說,上次在通泰碼頭出售玉佩給二月紅的就是他,他似乎是在引人入局,又像是在擾亂他們深入進程的腳步,其間也說不清是進是退。況且按照月牙兩字的路線圖提示,應該還有最後一條陸道可以通向墓穴的方向。


    經她點醒的張啟山突然有些驚喜,他怎麽能忘記這位關鍵人物。


    此人雖與長沙並無關係,但他卻時時摻和進所有的局麵,而他的身世隱秘,更值得大規模調查。如果弄清了來處,恐怕對於後來之事也再簡單不過,看來必須讓張日山在這方麵再多下工夫,務必順利完成任務。


    而要談到進入古墓,林懷瑾可比他們更為了解其中門道,不過她重要的東西都還留在紅府,如果沒有工具是無法下墓的。


    其餘的物件倒是可以暫且緩一緩,但不管這個墓怎麽下,都需要那兩塊玉佩作為引子打開墓門,看來自己還得抽時間迴去一趟。


    兩人一邊閑說著自己的懷疑事件,一邊整理清楚所有的思緒,這才往外走去。


    “有人嗎,快過來救救我啊!”同步的二人剛踏出密室,便聽得一陣慘烈的聲音傳來,又皆是往前疑惑一瞥,原來是身著明黃的李烈兒被大網吊在了半空中。


    此時的她不比剛才的氣勢洶洶,倒像是一隻被捕獲的獵物一般狼狽掙紮。


    林懷瑾見此忍不住撲哧一樂,就知道她不會在下頭安分等待,果然如此沉不住氣。而李烈兒在聽聞到她的笑聲後感到非常羞辱,便是胡亂地動彈了起來,隨著她的不停晃動,暗處的機關即刻射出了一支箭矢。


    眼睛一眯的張啟山隨即奔跑過去順手一抓,手掌上立時鮮血一片。


    扯開網紗的李烈兒急切地跑上前去,又心疼地抓過他的手,“你怎麽這麽傻,都不知道用東西擋住。”她的言語雖說是在抱怨,但心裏卻十分竊喜,原來他表麵上對自己不理不睬,可看到自己受傷時還是如此奮不顧身。


    目睹這一刻的林懷瑾麵上尷尬一閃而逝,腳步便是一轉,預備偷偷地溜到樓下去,畢竟這種時候局外人是該主動躲避退出,免得會惹人不快。


    張啟山敏銳地發現了她的想法,不由調侃道:“夫人,你上哪裏去?”


    他的一聲叫喚成功驚愕了另兩人,林懷瑾轉身一笑,心道這個時候還把自己當作擋箭牌不太好吧,如此行徑分明是往槍口上撞。果然李烈兒大眼一動,又撅著小嘴氣勢恢宏,恨不得她此刻立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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