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可是記仇的,尤其是對於你。”正起意描眉的二月紅突然停下手筆,憤懣地坐在了一旁。林懷瑾疑惑地望向他,他接著才不緊不慢地掏出一封信。


    “紅紅,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請恕我不告而別,我不屬於長沙城,甚至這裏。我有自己的原因,你便不要再尋找我,我會在遠方繼續祝福你。”


    “對了,佛爺老八都受傷了,你別忘了去探看,平時更要記得多關注陳皮的動向,那孩子很敏感,希望以後的他不會戾氣太重。”


    這封信是她當初在離開時所寫,沒想到他如今還保存完好,想來他一直為自己過度操心,心裏不禁也有些難過。


    她都如此明言,他還依舊不離不棄,心中便是決定如今之後,再不辜負,可是不管如何,該解釋清楚的必須解釋明白,“我不能嫁給你,因為我與張啟山……”


    聞言後的二月紅急切地打斷了她,“瑾兒你不用多說,所有的事情我都已部明白,這情蠱有法最好,若是無法,那我也一定陪你。”


    安坐著的林懷瑾見他掩去眸光,想來也是難過的,於是又忍不住接著道:“紅紅,你待我的好我都明白,可是深情似海也有分別之時,若是我有一天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長沙城,那你就不要尋找了,或許時間會讓我們重逢的。”


    “瑾兒,你不要胡思亂想,從今往後,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一分了。”二月紅聽此不由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看起來悠悠蕩蕩,其實已陷入了深思。


    “林姐姐,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突如其來的陳皮跑進屋如獻寶一般遞給她一袋東西,“謝謝小橙子,你最好了。”林懷瑾好奇地接過他剛買的嗦螺,雖已吃得八分飽,但還是一口一個,十分盡興。


    她的一臉認真,看得一旁的兩人心中歡喜。


    向來不安生的她在吃完後又腆著肚子嚷著太飽了,要去四處走動。二月紅當然又順從地帶著她東走西望,等她終於勞累時,已在長廊上枕著二月紅睡熟了,二月紅不由替她緊了緊披風,又環抱起她進了屋。


    ……


    第二日一早,清醒後的林懷瑾揉了揉眼睛,正欲伸懶腰時,一旁的俊臉驚得她摔滾下床,嘴裏喃喃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夫人這是怎麽了?”二月紅輕輕地一躍而起,如沒事人一般揉了揉眉心。他隨之又遞給林懷瑾一個紅色的小本,卻並未言語解釋,隻是自顧自出了屋。林懷瑾則將信將疑地打開,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我二月紅、夫人林懷瑾此證。”


    這是他親手寫的請柬?林懷瑾有些不知所措,原來他在暗中已不動聲色備好所有,她等了二月紅太久,可真有這一天時,反而惶惶不安。


    “夫人,你不必多說,我二月紅不是傻子,所有的事情我都幾乎能猜測到,可是夫人哪怕隻是個頭銜,我都無所謂。並且我已寄給你的鎮江親人,他們準時定能趕來。”突如其來的二月紅一字一句,除了滿眼的溫柔,挑不出一丁點其他的意味。


    他隨後又伸出藏於身後的月季,那花嬌豔欲滴,配上他早已準備好的玉鐲,是一種下定決心的情深意切。那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他望著左手的二響環,便有些賭氣般地戴在了她的右手。


    林懷瑾望著一左一右的束縛,最終還是啞然地點了點頭,她本就早已決定好一切,她與二月紅之間,已經沒有秘密可言。


    二月紅見此興高采烈,說紅太爺還在梨園等他,迴來之後再細細商量。她微笑地目睹著他離去的背影,隻是木訥地梳頭洗漱。銅鏡中的女子點綴了一隻翠綠的步搖,俏皮而靈動。


    她低頭束發,又突然發現後脖頸上的有一個栩栩如生的圖案,略一思咐,隻以為是二月紅昨日隨手畫上的,便用小銅鏡往後翻看,這才發現了它的清晰例樣。


    竟然會是北水寨七彩蠱的模樣,林懷瑾立即用打來的清水大力地洗了三遍,但那仿佛是與生俱來的,緊緊地貼在雪白的體膚上怎麽也擦不掉,於是她隻能先換成素色的高領旗袍掩蓋。


    心不在焉的她在用完早膳後,疑心甚重。雖在後院隨意地修剪著枝丫,但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七彩蠱是北水寨的聖物,自己的身上又在一夜之間出現它,顯然不是一個巧合,但若是有心之人所為,這又有何意義?沉思中的她一愣一愣,沒能發現後麵悄然無息的腳步。


    唱完戲後的二月紅偷偷地捂住她的眼睛,林懷瑾頓時一驚,使力的手肘被二月紅一擋,他微微一樂,見她獨自身單力薄,不由立即脫下披風替她披上,還未斥責她,她卻拉著他的袍子道:“要不我們今天去張府走動一下?”


    她知道齊鐵嘴見多識廣,便央求二月紅陪他去張府。


    “我怎麽不知道夫人與佛爺關係這麽好?”二月紅並未有所察覺,他雖嘴裏不滿地喃喃,卻仍舊聽從應答。


    ……


    兩人到時,張副官正搬著沉甸甸的資料,見著林懷瑾呆滯地高興道:“林姑娘你終於來了,佛爺說你以後應該是在紅府辦公,便讓我給你把需要的都帶去。”


    驚訝的林懷瑾一眼望去,除了他手中的一疊,府裏的桌上也已堆滿,這張啟山肯定是成心讓她不得空閑。


    邊上正看著書的齊鐵嘴望見突然而至的兩人,嘴角一轉,竟比平常正經許多地道:“那個小瑾,你應該是恢複得差不多了吧?”


    林懷瑾愣了好久,才知道他說的是上次在武藤一郎打鬥的事情,不過這個平時嬉皮笑臉的神棍突然這麽稱唿自己,還是感覺別扭,自己也都還未來得及詢問重傷的他,他反而先關心她起來,不由心下一暖。


    “我好多了,倒是你的傷才嚴重。”林懷瑾上前幾步,見他完好無恙,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又想起自己的正事,才又直入主題,“對了,我有事同老八單獨說,紅紅、張副官,你們先迴避一下行嗎?”


    二月紅疑惑地掃了掃目瞪口呆的齊鐵嘴,見他舉著手無辜地搖了搖頭,才同張副官出了去。


    待兩人前腳走後,她便走到目瞪口呆的齊鐵嘴麵前,又解下後領,齊鐵嘴見此瞠目結舌地偏過頭,不明白她是何意,嘴上還不停喃喃道:“小瑾,青天白日之下,這恐怕有些不妥?”


    聞言後的林懷瑾白了他一眼,剛多了的心暖消失殆盡,“廢話少說,你快看。”


    一旁的齊鐵嘴聽此小心翼翼地一瞥後,也愣了愣。


    上次他在北水寨也是親眼目睹過那蠱蟲聖物,知道她的來意後,也正經解釋道:“有兩種情況,一便是當初在北水寨那個草鬼婆、或是其他人通話特殊方式搞的鬼,二是天生的,看你這情況應該是第一種,我記得千年以前,便有苗族女子出現過這個圖案。”


    林懷瑾心內了然,隻是詢問有何方法清洗,可齊鐵嘴卻是搖了搖頭,這種怪事他也是第一次見過,且不曾專心一致地去了解過。


    但是他還是道出了自己所知的一切:“不過聽說李三爺曾得到過一瓶聖水,應該是可以消除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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