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迴到傾天閣,慕傾天還未進屋,眸眼微冷,手中靈力化作劍氣射出——


    不遠處的樹上,樹葉一陣響動,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不多時,一陣掌聲在不遠處的樹上響起。


    “啪啪啪——”


    “不過睡了個覺,醒來就看見這麽精彩的畫麵,真……神清氣爽啊。”隻聞其聲,未見其人。


    皇甫翊伸了伸懶腰,那群蠢貨都沒有看出來小丫頭根本沒有要殺那女人的心,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小丫頭根本就是唬唬那人而已,卻非要做出一副壞人的模樣。


    拚命想要當壞人的人,嗤嗤,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他的傾兒可是越來越有趣,真是有趣……


    “裝神弄鬼。”慕傾天驀然抬起頭,視線犀利的定格在一直說風涼話的人身上。左手翻飛,飛葉一般的薄刃直射那人麵門。男人聲音清越,指尖輕彈過薄刃,薄刃一個逆轉,迴到了慕傾天的指間。


    她倏然眯起眼睛,朝著說話方向看去。


    驚豔——


    枯萎了多年的桃夭樹瞬間盛放。碧色的桃夭,六瓣旋轉。說不出的震撼,最讓眾人震撼的是,赤足而立的男人,隻著白色單衣,墨色長發及至腳踝,他嘴角含笑,桃花眸子波光瀲灩。忽然,從十尺高的碧桃夭上一躍而下。


    風拂過男人的衣襟,寬大的袖擺淩風拂動。恍若仙人……又快過鬼魅。


    直到如墨般的青絲悄無聲息的拂到慕傾天的臉頰:“傾兒如今可是越來越厲害了。”


    皇甫翊十指修長從她的鬢角到撫到發梢,妖氣四溢到蠱惑人心。


    下一秒。


    他手被人無情的拍開。


    皇甫翊眼角眉梢的笑意還沒有散去,那雙桃花眸子瀲灩春光。他含笑對上並肩而立少女的眼睛,那雙叫人看不透的眼眸裏,平靜無波,裏麵沒有驚豔,也沒有詫異。


    什麽都沒有。


    純粹的白,純粹的黑。


    “肉麻!無聊!”慕傾天不再管他,轉身入了屋。


    他怔了怔,隨即笑的更加爽朗,尾隨著慕傾天入了屋。


    二人在屋中坐下,丫鬟們便立馬端來上好的茶。


    “今日,怎會突然來了?”品茗間,慕傾天淡淡道。


    “想你了。”皇甫翊輕笑。


    “嗤。”慕傾天嗤之以鼻,十分嫌棄地看了眼皇甫翊,怎過了幾年不見,這人越發的無賴了?


    慕傾天輕笑,臉上似乎有光芒在旋轉,皇甫翊看得癡了,怔怔的,突然臉色一變,起身將慕傾天打橫抱起,腳下旋轉,瞬間離了原本的位置。那原本放著茶杯的桌子,猛地粉碎!


    皇甫翊冷著臉,抿著唇,竟然追到這裏來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驚呆了慕傾天:“怎麽迴事?”


    話還沒說完,二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兩旁的景物不斷地往後退,慕傾天在皇甫翊的懷中掙紮著:“皇甫翊,放我下來!”


    “別動。”頭頂上的魅惑聲傳來,低沉優雅,神奇般的安撫住了掙紮中的慕傾天。


    風慢慢停住了,皇甫翊抱著慕傾天,冷眼看著眼前手拿碧玉蕭,身著黑色鏽著金線的錦袍,長發也隻用了一條黑絲帶鬆鬆的捆在背後。薄唇鳳眼,唇邊勾著邪笑,眼中閃著危險。笑得一臉風騷,看起來無害的俊美男子。


    “皇甫翊,你讓我一陣好找,原來是來私會美人呐。”


    “靳聿旻,你也真是鍥而不舍。”皇甫翊冷眸相對,淡淡道。


    “皇甫翊,在蓬萊你搶了我的女人,現在又抱著另一個女的,如此的見異思遷,你還我一個蕾兒來!”靳聿旻眼底掠過一絲厲光,猱身直進,衣袖一抖,一柄黑得毫無光澤的匕首無聲無息從袖底滑出,如毒蛇般一閃間便到了皇甫翊的麵前。


    皇甫翊冷笑一聲,衣袖一拂,明明隻是柔軟的衣袖,一拂間卻鋼般堅硬玉般光滑,鏗然一聲,匕首撞上衣袖竟然一滑,直直滑落。


    靳聿旻應變也是超卓,匕首滑脫,立時一個倒翻,隨即一道雪亮的劍光自腰間明月般升起,劍光刹那間成一道直線,如一道割裂空氣的閃電,直逼皇甫翊。


    劍勢之速,再直線疾奔一定會被穿在劍上,皇甫翊一震,揮手一招,慕傾天與他雙手緊握,於半空中淩空而起,對著靳聿旻直直對上了三十二掌!


    靳聿旻劍光倒轉,劍柄撞在慕傾天肩上,將她搗得栽倒在地。


    “呸!”慕傾天碎出了一口血水,眸眼微冷,實在倒黴,此人竟然是靈宗境!


    腳下輕點,她掠過榕樹之端,帶起萬千枝條搖曳飛舞,嘩啦啦一陣細響。


    靈師境四重天的靈力直衝雲霄,化成數百道劍氣,晃過靳聿旻的眼,直直往他身上的各個穴道射去。


    “傾兒。”皇甫翊在這一瞬間攬住慕傾天的手,似是安心般,慕傾天對他盈盈一笑,笑意還沒來得及展開,就見剛才還靜若處子的皇甫翊亦對她一笑。


    笑意未散,他突然動了。


    這一動便動若雷霆,仿佛玉山之摧積雪之崩,一片燦亮地奔卷平鋪過來,將四周的空氣都攪動得壯闊淩厲,地麵草葉被這無與倫比的疾行勁氣帶動,俱都唿啦啦地連根拔起,直立成牆,滿目疊翠的向著靳聿旻的方向飛去。


    與此同時,皇甫翊的身子從上而下直落,幾乎是貼地飛行,瞬間閃到慕傾天身前,手一伸便放倒了慕傾天,一手攬住她的身子繼續貼地前飛,另一手衣袖一卷,夾雜了他靈氣的長草樹枝宛如無數飛鏢小箭,唿嘯旋轉著迎向靳聿旻,隻聽細微的撞擊之聲不絕。


    二人在半空中旋轉著,眸眼帶笑,眼中隻有靚麗的對方。


    “砰!”不遠處,靳聿旻破開了皇甫翊施展的禁錮之法,他目中頓時竄起滿溢殺氣的野火,手一伸,十指指甲如十柄匕首霍然彈開,風聲唿嘯,插向慕傾天的雙肩。


    於此同時他厲喝:“皇甫翊,還我蕾兒來!”喝聲裏,他的身影卷成一道黑色的旋風,一地花葉被他的勁風帶起,懸空一散,再一收,瞬間化為深紫橘黃的粉末,悠悠散落。


    “噗嗤。”


    長而尖銳的十指指甲,深深刺進慕傾天肩窩,鮮血飛濺,靳聿旻目中兇光一閃,手指用力向後便拖,大有借這一插,剖開慕傾天背脊之勢。


    慕傾天悶聲不吭,身子一矮雙腿向前一跪,滑地三尺,生生將靳聿旻十指拔離。


    靳聿旻怎肯罷休,上前一步,雙手抓向她天靈蓋,身後忽有怒喝霹靂般響起:“傾兒!”


    皇甫翊猛地震起靈氣,靈宗境五重天的滔天偉力直直震向靳聿旻。


    靳聿旻被那靈氣震得倒翻一個筋鬥,落在三丈外,不住冷笑:“竟沒想到,你進階了。”


    皇甫翊上前攬住慕傾天,立於當地,白袍怒卷,衣角隨風飛揚,周身煞氣如同刀鋒出鞘,灼然逼人,但如何也不及他眉目之間驚人的怒氣,碧空下他幽黑眼瞳如深海烏鐵,慕傾天的肩上鮮血濺開,他頓時覺得心都被那熱血燙了一燙。


    我百般嗬護的女人,你竟敢動?


    一手攬著慕傾天,皇甫翊另一手光牢打出,夾雜著無數的劍氣直逼靳聿旻,冷聲道:“你欠我十個洞!”


    靳聿旻怔了一怔,方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女人的肩上被他手指挖出來的洞,冷笑道:“那又怎樣?有本事你來挖!”


    皇甫翊嘴角一扯,道:“當然!”他手指一抬,地麵所有的花葉都盤旋起來,直直豎立。金光一閃,如同熱浪般席卷而來,那點金光朝著靳聿旻唿嘯而去,靳聿旻隻覺得眼前極度一亮,還沒來得及抬手去擋,突覺胸口一涼,他手指下意識一碰,一片血色妖嬈在他胸前炸開,滴答答地往下流淌著。


    靳聿旻身形晃了晃,單膝跪地,目中紅赤一片:“皇甫翊,別以為你修為高我幾分就自視甚高,今日敗於你手,他日定要你十倍奉還!定要你也嚐嚐失去摯愛之苦!”話音未落,一顆彈丸從他手中投入地麵,霎時濃煙嫋嫋。


    片刻後,煙霧消散,靳聿旻的人影已然不見。


    “嘶。”慕傾天動了動肩窩,口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靈宗境的修為實在厲害,把她肩窩處的筋脈都絞得幾乎斷裂。從靳聿旻的話語中,她好像知道了幾分故事,這皇甫翊跟靳聿旻因為一個女人有過節,那關她慕傾天什麽事?貌似她根本就是個局外人吧?她也是很無辜的好不好?慕傾天不禁心裏一陣鬱悶,最近流年不利,出門果然得看黃曆。


    “傾兒,你怎麽樣?”看著慕傾天肩窩的那十個深可見骨的血洞,皇甫翊滿是心疼。


    “能怎麽樣?當然是很疼了。”慕傾天沒好氣地說道,“你說你,在外麵到底惹了什麽債我不管,但請你下次能不能別帶上我?無緣無故受傷我很虧的好不!”


    “那傾兒打算讓我怎麽補償你?以身相許可好?”皇甫翊的手指輕輕撫上慕傾天光華細致的臉頰肌膚,“你我如今也算是同患難了,生死之交,這樣糾纏不休的緣分,是幾生幾世都難以修來的。收了我,你不虧。”


    “切!胡言亂語。”慕傾天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彈去花葉與泥灰,朝著皇甫翊擺了擺手,很瀟灑地做了告別的姿勢,“再會!”


    便頭也不迴地離開。


    留下原地的皇甫翊,眸眼帶笑地看著那抹倩影越走越遠,眸光明滅,眼底意味,說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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