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為了能在沈家留下來,眼睜睜看著我哥被沈夫人殘害。為了能在沈家過得好一點,這些年每隔一陣兒就給我送加了毒藥的補湯,然後盯著我喝下去…”沈仲辰平靜的敘述道,“你看她…做了這麽多殘忍的事,結果沈老爺連她長什麽樣都快忘了,是不是一個可恨又可憐的人?”


    房思柒垂下眼眸,“所以你是覺得我可憐又可恨?”


    沈仲辰沒有迴答,反而繼續說道,“柒柒,你再看看沈夫人。”


    “她為了保住她兒子在沈府的絕對地位,沈老爺領迴來一個兒子,她就迫害一個。絕不肯留下一個男丁來跟沈仲愚分寵…”


    “你看她做了這麽喪盡天良的事,也不過是為了她的兒子罷了…”


    “……”房思柒挑了挑眉,“你不會也覺得她很可憐吧?你忘了她是怎麽對你的了?”


    “我怎麽可能會忘?”沈仲辰搖了搖頭,“我對她恨之入骨,可並不表示她不可憐。”


    “她和我娘一樣,都是可憐又可恨的人。”


    “可歸根到底,讓她們變成這樣的,是沈老爺。”沈仲辰對沈老爺的恨,已經讓他根本不把沈老爺當爹來看待了。“是沈老爺風流成性,且毫無節製,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往府上領。”


    “就他那點薪俸,怎麽可能養得活這麽多人?”


    “可他什麽都不管,將所有的麻煩全部扔給沈夫人。沈夫人既要操持家務,又要顧及這麽多張嘴…她要是不使手段,自私自利點,她和她的兒子哪能有現在的體麵?”


    “聽你這麽說,那沈夫人對其他庶子下死手也是有苦衷的了?”房思柒故意找茬。


    “倒不是說她有苦衷,”沈仲辰搖了搖頭,“隻是她選擇了對她而言最輕鬆的應對方式…”


    “我們沒有權利去苛責別人一定要真善美。寧願自己受苦受難,也不讓別人為難的人,那種人不是傻子,就是有人幫她抵禦了所有的傷害…”


    “可我們大多數人都是平凡人,沒有人為我們遮風避雨,所以我們為自己打算沒什麽錯。”


    沈仲辰停下腳步,跟房思柒對視著,“柒柒,你剛剛說你故意去加害別人時表情很難過,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但看得我很是心疼…”


    “我在想,那個時候要是我在你的身邊就好了…”


    “就算是害人又怎麽樣呢?隻要能保護了你,我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的。”


    沈仲辰將房思柒的手握在自己的心口處,讓她感受著自己的心跳,“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或許在別人眼裏,你做的事是在害人,可或許在我的眼裏,我會很欣慰你能這麽做。”


    “你又不傻,總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吧?”沈仲辰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希望你好,隻要你做的事對你有益,我就覺得沒什麽問題。”


    沈仲辰執擰的盯著房思柒,眼神和她最初所見很相似。


    清澈且真摯。


    房思柒眼眶一熱,突然傾身,緊緊的抱住沈仲辰。


    她把頭埋在沈仲辰的肩上,放任著眼淚肆意流出。


    沈仲辰輕輕的拍著房思柒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嘴裏輕柔的哄道,“柒柒乖…柒柒乖…”


    房思柒哭了好久,才止住了眼淚。


    她將臉埋在沈仲辰的胸前,悶悶的說道,“沈仲辰,我以前可傻了…做的事沒一件正確的,心靈還扭曲…”


    “是傻,”沈仲辰輕聲的笑道,“要是不傻,也不會選擇嫁給我…我可得感謝你的這份傻氣…”


    房思柒咬了咬嘴唇,沒有應聲。


    不過她的心情,卻莫名其妙的好了。


    沈仲辰說的對,上輩子自己過成那樣,也不全是自己的過錯。


    有恨自己的爹,這樣的娘,自己全心全意愛的人卻隻是把自己當作一個為他鞏固勢力的工具……


    說到底,也是自己愛錯了人。


    若是自己愛的人是沈仲辰,說不定上輩子的自己會是一個可愛的人。


    房思柒抬起頭,一雙眼濕漉漉的仰望著沈仲辰。


    沈仲辰的嘴唇好薄哦,顏色也粉粉嫩嫩的,挺好看。


    沈仲辰被房思柒盯得喉嚨一緊,趕緊放開懷中的人兒。


    “柒柒,別這樣看著我,”沈仲辰深吸了一口氣,“你這樣我會受不了的…”


    對於房思柒的愛,沈仲辰向來表現得很直白。


    房思柒突然羞紅了臉,“你在說什麽啊!不理你了!”


    房思柒害羞的轉過身,用手捂住自己發燙的臉:天啊!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自己剛才想幹什麽啊!


    而沈仲辰也紅著臉,用手摸著自己的鼻尖暗自反省,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太唐突了?


    就在兩人都覺得尷尬的時候,燕王爺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哎呀哎呀,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王爺!”看到軒轅塵,沈仲辰的情緒立馬平穩了下來。


    房思柒躲在沈仲辰的身後,總覺得現在的自己有點沒法兒見人。


    “嘖嘖,”軒轅塵打趣道,“你們夫妻倆還真有閑情逸致,現在安國公府已經鬧成一團,正到處找你們夫妻倆呢,你們還在大街上摟摟抱抱!”


    “安國公府的人在找我們?”沈仲辰迴頭看了房思柒一眼,示意她不要緊張。“王爺,您可知道發生了何事?”


    “還能是何事?”軒轅塵說道,“安國公夫人的壽辰上死了人,壽星公覺得觸了晦氣,正張羅著要捉拿兇手呢!”


    沈仲辰皺了皺眉,“王爺,該不會兇手指的是我們倆吧?”


    “正解!”


    沈仲辰的眉間的皺紋加深,不確定的問道,“死的人是…一個老嫗?”


    “看來事情你心裏有數了。”軒轅塵笑了笑,“沈仲辰,今兒這件事可不好解決…本王可能幫不了你們…”


    “王爺放心,草民心裏有數。”


    “有數就好。”軒轅塵笑了笑,“加油哦,你找的人馬上到京了,本王還想跟你一起去見他呢…”


    目送軒轅塵離開後,房思柒才緩緩的開口道,“這件事估計是房夫人做的,真沒想到,她竟然下得去手!”


    “柒柒,”沈仲辰又握緊房思柒的手,“一會兒我們該怎麽辦?”


    房思柒看向沈仲辰,“你說呢?”


    “暫時不要把房夫人供出來,不然事情鬧大了,對我們很不利。”


    沈仲辰對著房思柒笑笑,“放心吧,這件事我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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