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少陽抱著蔣蔚然一路狂奔出了醫院。一出門診大樓的門,不算強烈的陽光直直地射在蔣蔚然和尹少陽的身上,蔣蔚然被陽光的明亮刺激到了,頭又開始一陣眩暈。她本能地抓緊尹少陽的衣襟,用了多大力氣她也不知道,直到一顆同色係的紐扣就這麽被她握在了手心,她才略微鬆開了尹少陽的衣服。


    尹少陽低頭注視著蔣蔚然,說:“看來我得跟這牌子衣服的公司反映一下,紐扣釘得不牢靠。”


    蔣蔚然像做錯事了的孩子,隻覺得放在手心的紐扣有些燙手,不知擱在哪裏好!


    蔣蔚然手足無措的樣子取悅了尹少陽,他開心的露出燦爛一笑,說:“這麽不經逗?”


    到了尹少陽的車旁,尹少陽由雙手抱著轉換成單手抱著蔣蔚然,居然看起來一點力氣都不費,簡直輕鬆加愉快。他把蔣蔚然仔細地放在副駕駛座上,幫她係好安全帶。


    蔣蔚然側身縮在座位上,麵朝窗外。


    尹少陽坐在駕駛座上,注視蔣蔚然許久,縮成一團的蔣蔚然像一隻奄奄一息的小貓般,孤獨無助,渾身上下透露著無盡的悲傷,仿佛隻要一陣風吹來就能讓她魂飛魄散,尹少陽再也控製不了揪心的疼痛,他伸出手,想撫摸一下蔣蔚然蒼白的臉龐。蔣蔚然避開尹少陽的手,靠車門這邊挪了挪。


    尹少陽執意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幫她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說:“你的事我知道的,我會幫助你的。”


    蔣蔚然猛然扭頭看向尹少陽,眼睛裏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就這麽呆呆地看了尹少陽很久,許是已經確定了剛才尹少陽的話,又把臉別向窗外。


    “跟我走吧,我會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離開這個讓你傷心難堪的地方?”尹少陽從心底想帶蔣蔚然離開,雖然不會太久,但是,有足夠的時間來緩解目前的局麵。


    蔣蔚然不點頭,也不搖頭,癡癡地望著車窗外的行人。


    尹少陽知道蔣蔚然聽進去了自己的話,也不在多言,發動車子之後,他又突然僵住了,似乎想起了什麽重大的事情,腦子裏迅速閃過醫生的話“她這是暈倒了,大驚小怪什麽,孕婦發生這種事情還不是正常得很,緊張什麽緊張?”。尹少陽有在部隊訓練的過目不忘的本領,聽過的話自然能絲毫不差的轉述,剛才是過於緊張蔣蔚然,居然沒有發現,這句話有這麽大的信息量。他的心髒在被刀子一點一點的挖肉一樣,尖銳的疼痛,是緣,蔣蔚然承受,是虐,竟是蔣蔚然獨自一人承受。


    “你必須跟我走!”這次不是詢問,而是命令。


    現在的蔣蔚然如油盡將枯的燈,小小的一口氣便能將她置於死地,是那麽的脆弱,讓人就想掬起自己的雙手,捧好那點微弱的光,讓她停止繼續搖曳。尹少陽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掌燈人,無時無刻要保護好蔣蔚然這盞風中的油燈,即便微弱,也是他的希望。


    隻是這個孩子的問題,尹少陽想想就想發瘋,這就是“屋漏偏遭連夜雨”。


    尹少陽說:“你孩子的父親是餘慕楓嗎?”


    蔣蔚然啞然失笑,這個問題又被人問到,原來尹少陽不是在騙她,他是真的知道了真相,隻是他又是怎麽知道的?趙甜甜又是出於什麽情況,才會在醫院講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這是不是說明,自己以為的秘密,原來都已經知道了?蔣蔚然從座位上彈起來,挺直脊背,餘慕楓呢?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停車。”蔣蔚然拍拍車窗,“放我下去!”


    蔣蔚然突發神經一般的歇斯底裏,尹少陽居然不予理會。


    蔣蔚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喊道:“聽到沒有?我要去找慕楓。”


    尹少陽依舊不予理會,他把車門鎖好,怕蔣蔚然情急之下衝動要跳車,把想法扼殺在萌芽狀態。


    蔣蔚然氣急,使勁推車門,怎麽都推不開,這才意識到尹少陽已經提前鎖了車門。她說:“你要帶我去什麽地方?”


    “迴家,”尹少陽說,“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到處亂跑,迴家裏老老實實地待著!”


    蔣蔚然臉色因為激動,泛著紅暈,看著比剛才好了很多,尹少陽的心稍微落下了,會發火,看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情。


    “我要去找慕楓,你放我下去?”蔣蔚然堅持。


    尹少陽說:“你給我一個理由,我會把你送過去。”


    蔣蔚然覺得跟尹少陽這樣自以為是的男人耍橫肯定不行,語氣變得柔和,說:“這件事情你都知道了,慕楓又怎麽會不知道,他現在要怎麽辦?我不放心他。”


    “你愛他究竟有多深啊?都自顧不暇了,還這樣惦念著餘慕楓。”尹少陽在心裏自己問自己,心裏卻酸的難受,始終開不了口這樣質問蔣蔚然。


    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


    尹少陽又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目前的位置應該擺放在哪裏!


    尹少陽說:“這點你完全不必擔心,我是怎麽知道雖然我不想說,但我可以給你保證,餘慕楓對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再說,你的意思不是一直要瞞著他嗎?你這樣為他著想,他誤解了你,你不會傷心難過嗎?”


    傷心?蔣蔚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心可傷,一連串的事情,帶來的打擊一個高過一個,蔣蔚然已經不知道怎麽去流淚,去辯解。原來真正的委屈是說不出來的。蔣蔚然說:“心,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停止了跳動。”


    “跟我走吧!我會帶你去一個誰都不認識你的地方.......”尹少陽再次堅持。


    蔣蔚然打斷,自己給自己一個慘白的笑:“然後呢?”


    尹少陽毫不猶豫說:“重新開始。”


    “你覺得重新開始於我,是不是就是一個笑話?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我還可能重新開始嗎?”蔣蔚然知道,人生路再長都與她無關了,她經曆的事情,足以讓她用一輩子的時間去遺忘,她甚至都不敢想,還有沒有愛的能力,內心的恐懼讓她一點也不想繼續這樣一個話題。


    尹少陽說:“相信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蔣蔚然不想做毫無意義的申辯,說:“也許吧!”


    尹少陽捉摸不透蔣蔚然的心思,或許說捉摸不透女人的心思,之前還蒼白脆弱的像根小草,渴望陽光雨露,現在突然又變的疏遠陌離,不想被人靠近。


    蔣蔚然無論自處還是與人相處,多半都是開啟了沉默的模式。永遠都是一個人的樣子,讓蔣蔚然懷念起以前的那個自己,有關青春美好的東西,此刻在她身上都不見了蹤影。


    車到了蔣蔚然家的樓下,尹少陽想要抱蔣蔚然上樓,被蔣蔚然斷然拒絕。


    尹少陽沒有堅持,去攙扶搖搖欲墜的蔣蔚然,蔣蔚然抬起胳膊,生硬拒絕。


    尹少陽也不介意,站在蔣蔚然的身後,保持好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蔣蔚然。


    蔣蔚然停步,頭也不迴,淡淡地說:“別跟著了,哪裏來的迴哪裏去!”


    這次換尹少陽沉默了,就跟沒聽見一樣,依舊跟著,距離保持的還是那麽完美,蔣蔚然要是暈倒,或者摔跤,他伸手就可以將人接住。


    “非要我說實話你才肯走嗎?”


    “你說,我聽著。”


    蔣蔚然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個想法很好,可我也沒有幹擾到你,你靜你的。”尹少陽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變得如此無恥。


    “你要怎樣才肯走?”蔣蔚然受夠了,連個眼神也懶得給尹少陽。


    尹少陽一本正經說出心裏的想法:“送你上樓了,我就迴去了。”


    願意跟著就跟著吧,蔣蔚然不再糾結他會跟到哪裏,總共不過幾十個台階。


    尹少陽非常守信用,他甚至都沒有踏進蔣蔚然家的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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