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一月前反出屠龍幫的聚雄山莊的十三少天雨,被一蒙麵老頭帶上了殘葉島後,連“感謝”兩個字都還沒來得及說,就被關進了一隻暗無天日的溶岩洞裏。“老頭,你是誰,你為何要把我囚在這裏?”一個月來,天雨已千萬次地用這句話,質問那個始終不敢露出廬山真麵貌的老者。而那神秘的老者,也始終一字不改地迴答天雨:“小輩,我不會傷害你的,但卻能由你而傷害到聚雄山莊,讓他們永世翻不了身。”時間呆久了,天雨也漸漸習慣起沒有天日的黑暗。幸虧溶洞較大,他沒事做,就在平地上踢腿練拳,消磨時光,轉眼已在洞壁上刻上了五十一條杠杠。也就是說,他已在這裏,過了整整五十一天了。一天中午,有條三桅大船打著海鹽幫的旗號,靠上了殘葉島,來者是馬嘯天和他的十個高徒。神秘老者從樹林裏閃了出來,迎上了馬嘯天。馬嘯天一見老者,極為恭敬,雙手抱拳敬道:“叔,這麽焦急召見小侄,有何要事要商要辦?”“來!嘯天,坐下再說。”這老者原來就是三眼怪道的師弟,馬嘯天的三叔馬禿子。


    五十年前,馬禿子兄弟七人是這一帶洋麵上的大海盜,就是東洋海寇見了也都懼怕三分,大明朝幾迴想招撫馬家都沒得逞。後被初涉江湖的東方烈誘上岸後一一剿殺,七個兄弟死了六個,他不得己才流入他鄉,候機複仇。三月前,他帶迴三個高徒,五個幫手潛迴龍虎群山,原想投奔自己的師兄三眼怪道,卻不料三眼怪道早已失蹤。海鹽幫也成了過去。正在走投無路之時,恰巧遇上天雨在與江幫主鬥殺,他一時氣憤。便出手救了天雨,逃出了屠龍幫。途經東灣鎮,又巧遇自已的侄子馬嘯天。馬嘯天識得天雨就是聚雄山莊的十三少,就把這一秘密告訴了三叔。馬禿子一聽天雨是聚雄山莊的人,而且又是東方烈的孫子,心裏異常興奮,當夜就把天雨帶上了殘葉島,囚進了溶岩洞,等候時機。再逐漸騙聚雄山莊的人上殘葉島,然後一一殺了,為二兄四弟報仇雪恨。今日上午,馬禿子上萬家同樂城購物,恰巧遇上天賜在數十個壯漢的護擁下,帶著馬璐在閑逛,驚得他急忙閃進一條小巷。初見天賜,他也以為是聚雄山莊的十三少,心中吃驚不已,誤認為十三少已逃離了殘葉島。卻又不敢上去抓他,隻怕江湖中人會認出自己,隻得匆忙迴島。卻見十三少好好地呆在溶岩洞裏,安心之餘有些納悶:“這小子又是誰呢?莫非。”他去問十三少:“小子,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孿生兄弟?也是使槍的。”


    “老鬼,孿生的沒有,兄弟卻有十五個。怎麽,你又想打誰的壞主意了?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聚雄山莊可不是好惹的,惹怒了我爺爺。有你老鬼受的。”馬禿子在十三少的身上套不出話來,隻好遣人捎信給馬嘯天。請這位侄子來殘葉島,查明十三少的真偽。“嘯天。昨天在萬家同樂城的大街上,我又見到一個十三少,手上拿著梅花槍,你說這事怪不怪?”馬嘯天明白,三叔說得必是幫主天賜,就笑道∶“三叔,你見到的那位,必是我們海鹽幫的幫主天賜。”他見三叔聽後吃愣了一下,忙“喔唷”一聲,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接著說∶“三叔,我忘了告訴你了,小侄已投在了天賜的門下,成了海鹽幫的副幫主。”“海鹽幫?那我師兄三眼怪道呢?”“隱姓埋名,在一個什麽穀裏吧。”馬禿子“噢”了一聲後,躺在了沙石上,仰望著天空,沉思了一下後,狡詐地一笑,起身問道∶“海鹽幫現有多少高手,多少幫徒,勢力如何?”馬嘯天不知三叔是何用意,既然問了,就說∶“海鹽幫現有七個分堂,一千六七百個幫徒,高手嘛,如小侄也算,十二三個吧。怎麽,三叔也想投靠海鹽幫?”“是啊。”馬禿子又狡詐地笑了笑,端出了自己的想法∶“三叔明的投靠海鹽幫,暗中想奪幫主之位。”“不不!”馬嘯天一聽三叔有此雜念,嚇得從地上一蹦而起,連搖手帶晃腦地說∶“三叔,你萬萬不可有此雜念。”“這又為何?”馬禿子顯得非常不悅。馬嘯天靜了靜心說∶“三叔,別說你殺不了我幫主,就是你殺了我幫主,海鹽幫的人也沒有一個會聽你的。”馬禿子笑道∶“不聽我的,聽你不就成啦。”馬嘯天有些不耐煩了,揮揮手說∶“三叔,小侄老實對你說吧,不但我幫主的功夫十分了得,就是他的四個貼身隨從也是江湖上的一流人物。而且,七個堂主對他忠心不一,所有幫徒對他擁戴無比。就是聚雄山莊的東方誠摯,京城的名捕蔡追魂,三門會總舵主邱大海,屠龍幫幫主司空闊這些人物也都敬他三分。三叔,小侄勸你死了這條心,不然,你怎麽死都不知道。”馬禿子也跳了起來∶“那我們馬家的仇,就不報啦?”“報。誰說不報?當然要報。”


    卻說從七裏坡得勝迴來,東方誠摯讓武林同道和馬良他們直迴聚雄山莊休息療傷,他自己和蔡追魂,江一刀奔馳梅花城,將毒仙倆的人頭交給了雷三虎和阿紮,並詳細說了一下月牙教與多勒貝王爺府的血案,和月牙教與七龍幫勾結們後,聚雄山莊的嫌疑,總算得以解除。嫌疑是沒了,但不除了月牙教,在多勒貝和阿裏巴這兩個王爺的麵前,怕很難有個交代。這一點,雷三虎和阿紮明白,東方誠摯和江一刀也同樣明白。故所以,不論是為了王爺府的那樁血案,還是聚雄山莊的這迴遭襲,兩個案子必竟死了那麽多人,這仇總要報的,東方誠摯當即就點頭答應了下來,決定召集天下武林鏟除月牙教。阿紮也是個爽直之人,見東方誠摯如此痛快,便自己提出。如人手不夠,他可親自帶領五百兵馬前往助陣。慧智大師,馬良。邱大海一行人的傷勢好轉之後,親自登門。向天賜道謝,少不了開壇喝酒,以示慶賀。但人多嘴雜,幾碗美酒下肚,什麽話都說了瞞不住,一鼓腦地全抖露了出來。“官道白道聯手,要鏟除月牙教。”驚得天賜冷汗都出來了,即刻在心裏盤算怎麽辦?好歹楚貞貞也是天府的一個近親人物。送走了這群慧智大師他們。天賜忙找來了陳鋒,雪梅,牡丹,和白眉魔王,在“尊天閣”商議搭救楚貞貞之事。讓十來個護院的守在通往“尊天閣”的三條道上,不經稟報,任何人不準靠近“尊天閣”違者立斬。坐定之後,天賜十分異常地壓低著聲音說∶“今日,我找你們來,主要是為了月牙教的存亡與安危。


    說的明一點。這事,海鹽幫不能插手,那怕是暗中插手也不行。而你們四位。是我天府的人,與海鹽幫無任何關聯。你們懂嗎?”見四人相繼點了點頭,他喝了一口茶,接著說∶“你們也都知道,月牙教的教主楚貞貞,不但是我的師姐,也是鍾伯的外孫女。聽馬良酒後吐言,說白道官道已經聯手,近日就要鏟除月牙教。以我看。那怕他們的身手再好,這迴。怕也難逃一劫,我不能坐視不管。懂了吧?”見四人又點點頭,他便補了一句∶“這就是我找你們來的目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得到天賜的信任,成為天府的一員,並委任為天府的護院教頭,這是陳鋒萬沒想到的。況且,不論大小事務,或接待何方高人,天賜總讓他參與陪伴,事後同他商量,征求他的意見。就連前幾日多爾袞夜訪天府,除了琅娜格格和天賜,也隻有他和白眉魔王在場,就連雪梅和牡丹至今還不知道多爾袞來過天府。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陳鋒認為,遇上天賜是祖宗修來的福份,所以總想找個好機會,來報答天賜對自己的絕對信賴。“少主人,要不,我快槍候機殺了那魯中大俠。”天賜搖頭一笑∶“陳伯,你總不能讓我為了一個師姐,而殺了另一個師兄吧?這條路行不通。”陳鋒並不死心,轉眼一想,又說∶“那我就去殺了其他人,讓魯中大俠孤掌難鳴,那月牙教不就沒事了。”“不不。陳伯,我不想救一個人而死許多人。我的想法是,月牙教殺了人,聚雄山莊想報仇,這與我們天府無關。但是,我幫東方誠摯救了聚雄山莊的人,那我不就欠了月牙教的一份情,我要你們四人代我把這份情還給月牙教,讓我活得舒坦些,懂了嗎?我不想欠別人的情。”陳鋒笑了∶“我懂了。少主人,你說怎麽做吧?”白眉魔王也說∶“越具體越好。”“陳伯,你過去是龍虎群山出名的大盜,也是龍虎群山的活地圖。也就是說,在你了如指掌的地圖中,為月牙教找上幾處既可守,又可退的地方。”


    選地建墳,出殯送葬,似乎用去了聚雄山莊近近半個月的時間。但這十多天的時間,卻給了天下武林人物聚集兄弟,調兵遣將,追查月牙教的蹤影,爭取了寶貴的時間。為了能徹底鏟除月牙教,除了阿紮的五百兵馬外,聚雄山莊幾乎傾巢出動外,屠龍幫也派出了近十位高手和三百幫徒,再加之以少林,武當,華山,空峒,三門為主的近三百弟子,這支一千近二百人的隊伍,直撲虎頭山。這虎頭山,在九裏坡南側的群山中,峰高七百五十四米,一邊叢林,一邊峭壁,可說是山勢險要,易守難攻。大隊行至九裏坡,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東方誠摯讓大家下馬休息,補充體力,隨後趕往虎頭山腳下。他自己帶上阿紮的五百兵馬,和獨臂俠,林青劍先行去虎頭山查看地形,然後製定圍剿月牙教的可行方案。先遣人馬邊翻山越嶺,邊補充幹糧,到了虎頭山腳下,已近黃昏。大家剛想坐地休息,忽然聽得虎頭山上鑼鼓陣陣,號角聲聲,隻見滿山旗搖,卻不見人影出沒,阿紮急忙吩咐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以免遭月牙教的埋伏。山上,鼓聲息了又擂,號角逝了又吹,旗幟倒了又晃,如此一般地進行了四五迴。天色已過了黃昏。當大隊人馬趕至時,恰巧趕上月牙教在山上擂鼓示威,舞旗呐喊。“娘的!”邱大海被激怒了。晃晃手中的山斧,朝東方誠摯嚷道∶“不就是百十來號人嗎?就他娘的全是高手。也不過如此,怕他個鳥。我矮老頭不是牛鼻子,讓人牽著就能走,這就帶著兄弟打頭陣,衝上山去,毀了他月牙教的奶奶。”


    言畢,小腦袋一晃,帶著七八十個三門會的兄弟。就往山上衝。再說司空闊,自在“尊天閣”讓天賜撕掉了一層臉皮後,做夢都想在天賜麵前露露臉,表現一下自己的能耐,就愁沒機遇讓自己發揮。人馬離開梅花城後,他一路之上,對自己的屬下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爭氣,凡事要當先,就是抓不到月牙教的教主。也要逮幾個高手迴去,讓天賜瞧瞧他司空闊沒在混日子。現在機會來了,卻讓邱大海占了先。性急之中忙讓身後的旗手將大旗一揮,屠龍幫的三百多個兄弟,便滿山遍野,大唿小叫地殺上了山。東方誠摯一見亂了套,忙手中長劍往山上一指,其餘人馬傾刻往山上湧去,直到半山腰,也未遇上一個伏兵。阿紮心裏頓生疑問,剛想撤退。隻聽得一陣擂鼓,幾百支亂箭在一片呐喊聲中同時飛來。吃驚中大叫一聲∶“快趴下。”已經有不少人中箭倒地,滾下了山去。林青劍一見大徒弟胸口中箭。死在了自己的麵前,心中疼呀,眼眶也紅了。他憤怒之中,手舞長劍,一麵磕飛蝗蜂般的亂箭,一麵疾飛而上,一路殺敵,來到了山頂前的一片空地上,發瘋般地朝一群群弓箭手殺了過去。當大家衝到山頂,全都傻了眼。龍虎山上,既不見月牙教的高手,也不見萬人愁等人的影子,一連問了幾個沒死的弓箭手,才知萬人愁,多獸怪,和龜田村夫在他們湧上山時,就已經隨月牙教的人從後山頂的一隻山洞裏跑了,而這些弓箭手,全是七龍幫的殘餘,被迫服了毒丸之後,在這裏挫一挫他們的銳氣。已殺紅了眼的林青劍,聽說讓人耍了一把,揮劍劈斷了右側一棵碗大的鬆樹,疾身來到了後山頂上,果見一隻朝天的山洞敞在眼前,隻見山洞旁的岩壁上,用木炭寫著∶月牙教在禿石山再恭候諸位光臨。“


    娘的!”邱大海被月牙教的輕蔑所激怒,揮手一斧砍在“月牙教”的教字上,氣道∶“這禿石山在哪裏?”司空闊伸手指著前麵的一片白色,對邱大海說∶“瞧!那光禿禿的地方,就是禿石山。”然後,他側身對東方誠摯說∶“這禿石山草木不長,但山洞卻多,易藏伏兵,今日天色已晚,不易攻擊,不如休整一夜,明日再戰不遲。”“有理。”阿紮指指禿石山說∶“我在明,敵在暗,有道是明槍易擋,暗箭難防。他們以逸待勞,我方長途奔襲,休息一夜,養精蓄銳,便於我方調兵遣將,明日一戰。”


    “這,”東方誠摯沉思了一下後,剛要點頭,卻見林青劍已煽動邱大海帶人往山下直衝而去。隨即,便是首先建議明日再戰的司空闊,帶著屠龍幫緊隨其後。一瞧此景,他已深感難於控製今日之局麵,隻得一臉無奈地問阿紮和範文∶“倆位,事已如此,現在怎麽辦?”範文說∶“既如此,不如一鼓足氣,殺奔過去。”慧智大師一見邱大海和林青劍已到了山腳,屠龍幫的人,也已過了山腰,隻好點頭∶“阿彌陀佛。”東方誠摯一見阿紮棄馬疾飛而下,他的兵馬紛紛尾隨,直撲山下,忙長劍一揮,帶人直撲禿石山。這禿石山,也不過百來十米的高度,一群高手一縱一躍之中,早已把弟子們甩在了後麵數千米。但眾人滿山尋遍,也不見一個人影,有的深知上當,有的憤怒不已。“他娘的!”這迴邱大海更來氣了,但卻無處發泄,隻得提著山斧,東走走,西竄竄地在人群中閑遊,卻不知自己該做什麽。當走近一塊巨石時,他忽然看見巨石下,慢慢地伸出一根手指粗的竹杆,順著竹杆對準的方向望去,目標卻是阿紮和範文倆的後背,心想不好,必是月牙教的人躲在巨石下想施放暗器,忙驚叫一聲∶“範大俠閃開。”便一斧朝竹杆攔腰砍斷。也就在這時,隻聽得“叮”的一聲細微聲,那是暗器打在山斧上所發出的聲響。範文和阿紮撿了一條命迴來。見邱大海正朝他倆招招手,指了指地上的半截竹杆,範文倆會意地跑了過去。範文撿起射發暗器的竹杆,阿紮拿起了一支木箭。“謝了。邱舵主。”“矮老頭,有你的。”


    這時,夜幕漸漸降臨,大家忙點上了火把,阿紮見了連忙大叫∶“快滅了火把,以防遭襲,違者立斬。”大家醒悟,紛紛弄滅了火把。阿紮又說∶“快撤出禿石山。並將此山圍住。”除了軍營的人馬外,餘者均是江湖中人,隻有撕殺的招數,卻沒有作戰的經驗,一聽阿紮所言,忙在慌亂中撤出禿石山,而那些反應慢的,全讓暗器射殺在了禿石山上。沒死的,都覺得幸虧有個阿紮,這才沒做冤魂。大家清點了一下之後。才知還未正麵交鋒,前後兩迴遭襲,就已讓月牙教射殺了一百四五十個兄弟。吃了如此大的虧。阿紮覺得非常的窩囊,但又怨不得這些江湖人物,怕月牙教趁黑遁跡,忙把自己的兵馬臨時分成八隊,將禿石山立即圍了起來。讓江湖人物尋覓山洞出口,尋到後由專人把守,調遣完後,就讓東方誠摯將有影響的人物召在一起。人到齊後,阿紮讓親兵點燃了兩盞油燈。擱在一塊半人高的大石上,然後望了一眼邱大海和司空闊。憑著記憶,找了幾塊石頭拚湊了一座禿石山的地形圖。說∶“今日吃虧,虧在我方不熟悉這一帶的地形,結果讓月牙教有機可趁。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戰不待。目前,在不知月牙教有多少人馬的情況下,不易大戰。我認為,敵在暗,我在明,唯有圍而困之,才能逼月牙教出洞。但,臨陣不能無帥,不能象散兵遊勇,不得擅自出擊而攪亂計劃。如月牙教屬一般幫派,那其後必有高人指點。”


    卻說一連勝了兩陣之後,月牙教卻讓人困死在了禿石山的山洞裏,一連七日都尋覓不到出洞突圍的良機。楚貞貞開始後悔沒聽陳鋒之言,當夜棄禿石山而走,更懊惱自己過於低估聚雄山莊和那些武林人物的能耐,而想繼續在暗中襲殺對方,玩貓鼠遊戲。誰料對方一圍就是七日,搭建營帳,運來糧草,埋鍋炊煙,輪班巡視,似乎自己撞在了將軍之手,而並非在與江湖人物交手。現在,貓變成了老鼠,躲在了洞裏出不去;而老鼠卻成了雄師,守在洞旁張著血盆大口,隻等老鼠出現。眼見幹糧和水都已耗盡,楚貞貞還真急了,就將手下全召集在一個較大的洞廳裏,說∶“我估計,對手陣內必有懂兵法之人。如再耗下去,月牙教必毀在這裏,我心不甘。我想,久圍之後,必有鬆懈之處,今夜就覓機突圍。”萬人愁已在洞內愁了七天,一聽今夜突圍,頓時來了精神,忙說∶“教主,就讓老萬打先鋒,如何?”三指獸也嚷道∶“教主,憋死不如戰死。更何況,我們七十三人之中,無一弱者,足能以一當十,以一敵百。”楚貞貞一見屬下如此振奮,心中安慰不小,突圍成功的信心也增加了許多。她見大家都迫不急待地瞧著自己,就清了清幹渴的喉舌,說∶“凡入睡者,四更天最死,我便選擇四更天突圍。幸運的是,七個出口,對方隻找到五個,我們就從剩下的兩個洞口出去。龍眼洞,靠近對方大營,就由我出擊,龍尾洞就交給萬人愁。各位記住,出洞後無需戀戰,暗器往人多處打。”


    再說陳鋒按天賜所計,為月牙教在虎頭山挫了武林人物的銳氣後,便與白眉魔王,雪梅,和牡丹在緊鄰禿石山西側的雙峰嶺,選擇一棵有百年高齡的大樹枝上,注視著在禿石山布下了陷阱,隻等江湖人物來踏險。但當陳鋒發現去年追捕過自己的阿紮和一隊清兵混雜在人群中時,便知情況不妙,忙趁東方誠摯他們還未到達禿石山,給月牙教發出了轉移到下一個山峰的信號。可令人始料不及的是,月牙教不但不轉移,還在暗處射殺了一批對手,結果讓阿紮困死在了巴掌大的禿石山下。陳鋒曾想過迴天府再向天賜去討計謀,但又怕阿紮次日圍剿月牙教,故爾打消了此念,誰知阿紮一連七日圍而不剿,似乎想活活地將楚貞貞和萬人愁他們餓死在山洞裏。“鍾兄,如此下去怎麽辦?”陳鋒已無計可施。隻好征求白眉魔王的意見。但白眉魔王除了藝高膽大,在略施小計上,也是一片空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隻有聽天由命了。”牡丹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雪梅∶“對了。在離府前,少主人象是在你的耳邊嘀咕了一些什麽。象是在授計?”雪梅這才“哎唷”一聲,點點頭說∶“你不提,我還忘了呢。出門時,少主人確實提醒過我,說如果雷統領參與,那月牙教必兇多吉少,讓我到時告訴鍾總管和陳教頭。如雷統領圍而不剿,月牙教必會候機突圍,少主人讓我們到時幫楚教主一下,阻擊雷統領和東方莊主他們這些高手,等楚教主跑遠,我們立即撤離,取道五裏坡,自會有人來接應我們。沒了,就這些。”白眉魔王聽了直晃腦袋,“哈哈”笑道∶“這少主人。莫非把我們鍾家的那堆書,全啃爛了。嘿!難怪他的腦袋瓜裏,裝了那麽多的道道。”他顯得異常興奮。笑後問陳鋒∶“老弟,既然少主人都想到了,那你看怎麽做吧?”此時的陳鋒,比白眉魔王還喜悅。因為,他瞎闖了大半輩子江湖迴來,竟然撞上了天賜這麽一個高超的好主人。“少主人既然這麽說,那月牙教,必然會在近幾日突圍,我們時刻注意禿石山的動靜就是了。到時。我和你鍾兄蒙麵出擊,雪梅倆就護送楚教主進七嶺大山。然後在七裏坡匯合。現在,約已三更。我當頭班,你們休息。到了五更天,牡丹替我,就這麽定了。”近幾日,白眉魔王他們吃了睡,睡了吃,早已沒了睡意。白眉魔王留在樹上陪陳鋒,讓雪梅和牡丹下樹,牽迴馬匹,整理行裝,做好隨時出擊的一切準備。


    叢山之中,除了風聲,一切都是那麽的沉靜。禿石山上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除了大營內,阿紮還在燈光下看書外,禿石山四周一片漆黑,大家似乎都已進入了沉睡的夢裏。忽然,禿石山東西兩側,同時出現了人影。隨即,躲藏在草叢中放哨的清兵,便發現了這一行蹤,忙亮喉大叫∶“不好啦,邪教的人突圍啦!”大家從睡夢中驚醒,慌忙穿上衣服,提著兵刃衝出營帳,已見阿紮跨著戰馬,舞著大刀在與黑衣人交手,其餘的黑衣人殺散清兵,向外闖去,紛紛疾身去堵。與阿紮交手的正是楚貞貞。她原本不想戀戰,隻無奈阿紮的大刀始終不離她的左右,過了幾招,又引來了東方誠摯,範文,和獨臂俠這三個高手,將己圍住,怒得幹脆放開了手腳,從馬背上一躍而起,用雙劍與四人激戰。


    月牙教的人雖少,但個個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又加之破釜沉舟,橫衝直撞之中連發暗器,還真令人心驚惶恐。陳鋒和白眉魔王居高臨下,瞧得仔細,見萬人愁他們借對方高手十有七八在圍堵楚貞貞之機,除了斷後的五六人被圍住後,其餘人全突出了重圍,消失在了叢林之中。而楚貞貞這邊,突出去的不足數十人,其餘的全讓江湖人物分割圍住,四麵截殺。“雪梅,你倆去雙峰嶺山道口等候,送入嶺中十裏後,便取道七裏坡等候,不見不散。”


    白眉魔王躍下大樹,吩咐了雪梅倆一聲後,與陳鋒換上黑衣,各持大砍刀,躍上馬背,往禿石山飛疾而下。楚貞貞一連發出了數十枚竹葉、銀鏢,均讓對手閃過或打飛。而雙劍齊出,左突右衝,隻無奈功夫不濟,學藝不精,而東方誠摯、阿紮、林青劍、邱大海、範文、馬良,和獨臂俠均是武林高手,就是舍命一搏,今夜也難逃一劫。而正在左持右撐的危難時刻,又有兩人殺入陣內,一個是清風神尼,一個是慧智大師。她以一敵九,出不了三招,便彼此難顧,亂了章法,眼看就要被人活擒,絕境中擲出雙劍直飛範文和清風神尼,隨即雙袖一拂,將袖內暗器盡數打出,趁對方慌亂之時,反手一掌就往自己的天靈蓋拍下,同時絕唿∶“師弟為我報仇。”也就在這生死關頭,隻聽得身後炸雷似地響起一個聲音∶“教主,我來也。”楚貞貞吃愣了一下,還沒迴過神來,已見三個黑衣人飛馬趕到,一陣亂殺,瞬間打亂了對方的陣勢,並以二對九,把阿紮他們壓在了一側,另一人朝她長棍一揮,叫了聲∶“貞貞姐,隨我來。”一棍打在她的馬屁股上,朝雙峰嶺馳去。“這不是雪梅的聲音嗎?”楚貞貞在絕境之中聽到雪梅的聲音,越發感到親切,對天賜的感激之情又加重了許多。她不及細想,緊隨雪梅離了禿石山,馳入了一片林子。“牡丹,救出來了。”出了林子,雪梅見身後無人追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勒住馬蹄,指了指前麵的一群人,對趕到身邊的楚貞貞說∶“瞧!貞貞姐,萬人愁他們已先你一步到了這裏。”


    “教主,你終於衝出來了。”“教主,你沒傷著吧?”“教主。萬人愁,三指獸等四十多人“唿啦”一下圍住了教主。“貞貞姐,進嶺後的一路之上,凡見紅布條的,均是滾木,可阻攔追兵。過了木橋拆了之後,你們就安全了。那,貞貞姐,萬人愁,我倆走了。各位保重。”牡丹倆不等月牙教人迴話,快馬消逝在了夜色中。楚貞貞擔心追兵會即刻趕到,也不敢在嶺口久呆,剛要進嶺,隻聽得身後傳來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和呐喊聲。“


    教主快走,我們後會有期。”兩匹快馬疾馳而來,在與萬人愁的馬匹一閃而過時,陳鋒朝著楚貞貞叫了一聲,隨即便馳入叢林消逝了。楚貞貞見追兵將到,忙帶人馳入了嶺上,凡見紅布條,隻要自己人過盡,便一拉之後阻截追兵。一路之上拉了七八迴,已將追兵甩開了一大截。次日天明,他們過了獨木橋,才見迎麵壁上寫有“禁地”兩字。再一見四周,所到之處均是懸涯峭壁,怪石重疊,草木不生,地勢十分險要,隻要獨木橋一拆,縱然是千軍萬馬,也奈何不了他們。再說,等阿紮,東方誠摯他們趕到“禁地”,已是中午。大家一看,絕地之處已斷了去路,就是能飛過眼前這三丈餘寬的斷崖,他們之中也隻有十來個人。如要伐木搭橋,必要費時不少,再說月牙教已經遠去,鑽入叢山,要找也沒個方向,一堆人商量了幾句後,決定打道迴府,待探到月牙教的蹤跡,再作打算不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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