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誰都清楚攝政王正在蒙受不白之冤,但章乞兒帶人圍殺皇上的事實擺在這,誰又敢上皇上那替鍾磊說情。


    而憤怒的禦林軍到了章府隻殺不抓人,就連繈褓中的嬰兒都沒放過,章乞兒夫婦都被亂刀剁成了肉醬,這就是眾怒難犯,那必是章府的人已讓人恨到了骨子裏,才有此劫。而焦乙,雷龍,馮厲,白自宗夫婦就因為聽說禦林軍失控,殺了章府人後兵圍攝政王府,叫嚷著要殺攝政王以謝天下,這才冒死前來,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來震懾那些企圖殺入攝政王府的禦林軍。隻要拖到天明,皇上到來,那攝政王府就沒事了。


    大家正在商討用何解救辦法來為攝政王府渡過這場危機,忽聞得一聲:“皇上駕到。”已見五百身披盔甲的虎威營占據了府內的各處要道,百餘大內侍衛列隊守在了大堂內外,隻見德喜在前,天嘯在後,左右兩側是李飛兄弟和費家四兄妹。


    不等眾人迎駕,天嘯擺手笑道:“免了免了。”說:“鍾伯,章乞兒謀反的事,與你攝政王府無關,朕不會再追究。朕已勸說禦林軍迴營去了,也讓隆慶鐵騎,虎驍營,女兵營,輕騎營,木蘭軍,和石家盾牌軍連夜速迴自己駐地,以防明軍趁隆慶內亂來犯。鍾伯,章乞兒這事也是好事,至少能給朝中大臣和地方官提個醒,別太放縱了自己的家眷和親朋。迴大理前,朕已將石過的嶽父也抓了,正在押解途中,此罪也是個秋後問斬,不殺難平民憤。好了,鍾伯,朕也累了,有甚麽事明日上朝時再說吧。”德喜拂塵一揚吆喝了聲:“起駕。皇上迴宮。”鍾磊等人忙跪伏在地,跪送皇上。


    重新入座後,馮厲歎道:“賢明君主。惟我隆慶皇上。”雷龍道:“是啊。若此事落在其他君王身上,就是不滅九族,也會誅連三族。可皇上他連訓斥都沒一句,就這麽輕描淡寫地過去了。”焦乙說:“我覺得皇上的賢明之處,就在於就事論事,不殃及旁人。自古到今,又有哪個君王能真正做到。”白自宗聽了笑笑說:“應該這麽說,皇上是個好皇上,重臣都是些忠臣,百姓均是好百姓。惟攝政王太小家子氣了。都這時辰了。也不知施舍點酒菜出來慰勞一下我們的肚子。吃飽喝足了,正好上朝。”鍾磊一拍腦門,笑道:“嘿,我都氣糊塗了。怎麽把吃喝大事給忘了呢。”就朝堂外叫道:“快上酒菜來,我都餓扁了。”


    聽了王爺這話,全府上下知道攝政王府的危機過去了,不少下人迴房也睡不著,索性就在院裏打拳。上廚房忙碌了一陣後,由丫環端著佳肴給王爺和一班大臣送去,鍾磊自個去提來了兩甕透裏香,招唿眾人與妻小上桌。迎春,牡丹。雪梅,鍾宏,鍾秀,鍾天,和霍丘。雷龍他們上了桌,蓮子帶四個丫環伺候著。


    “你們這兩個公主。”喝上了酒,焦乙的話也就來了,說:“不是叔要說你們倆,這章府上下,都是被你們這兩個丫頭慣壞的。”駱火點頭說:“是啊。就象王爺說的那樣,凡事你們倆出頭,讓章府的人不知天高地有。就說上迴,連我家兒子都敢打,他們還真把自己老爺當成了隆慶二皇帝。我是瞧在你們爹的麵子上,這事也就了了。就是皇上問起此事,我也說是個誤會,免得皇上會追究。”


    雷龍接口說:“就因為你們姐妹插手章府的事,才會讓章府人無法無天,沒有王法,殺人也不用償命,結果誰都敢惹。”隨後問鍾磊。“鍾兄,你還記得嶽丞相曾吊著胳膊來上朝的事嗎?”鍾磊點頭說:“這自然記得。我當時還問了嶽丞相,他這手是怎麽傷的。他象是說,跌了一跤。難道,嶽丞相的事,也與章府有關?”雷龍點頭歎息一聲,雪梅說:“爹,那嶽老頭的胳膊,是讓外公的木棍砸斷的。”這話聽得鍾磊驚座而起,朝女兒咆哮道:“雪兒,你既知這事,為何不對爹說。”雪梅嘀咕了一句:“不是沒事嗎,爹你大驚小怪甚麽。”


    不料馮厲搖頭歎息了一聲,說:“不是沒事,而是事大著呢。這隆慶三分之一的疆域,是當年嶽丞相帶著中柱這幫孩子打下來的,論功他最大。他在軍中聲望極高,在朝中人緣極廣,各州知府都有他的人。當嶽丞相被你外公打了,半數大臣要聯名給皇上寫奏章,要皇上嚴懲你外公,是他攔了下來。”牡丹聽了這才醒悟地說:“原來是這樣的呀。爹,那女兒抽個時間去嶽府,向左丞相賠禮。”鍾磊點頭說:“是該去。隻是爹在想,你皇兄皇嫂傷在你外公的人手上,你倆往後還有何臉麵見你皇兄。到了天明,外人又會用怎樣的眼神看你們這兩個隆慶公主,爹又怎麽麵對朝中大臣?”


    而天嘯迴到宮中,讓虎威營和大內侍衛都迴房睡覺,就帶德喜先去探望了李大四個的傷勢。李大幾個正躺在床上說話,由山虎,石為達,和錢福陪著,見皇上來了剛想跪迎,天嘯忙擺手笑道:“免了免了。”關切地問:“你們的傷勢,太醫都怎麽說?”李大忙說:“主人,就這點小傷不礙事,養上十天八日的,又能和人打了。兩位夫人的傷,都怎麽樣?”天嘯搖頭歎息道:“迴宮就處理攝政王府的事,不然大明必趁虛而入,隆慶危也。章府完了,那這事也該結束了,朕不想在章乞兒的事上借題發揮。攝政王是隆慶的功臣,朕不覺得他對朕有絲毫威脅,也不想在朝中引起波瀾,故忙出宮去處理了這場危機,勸說隆慶的鐵騎,虎驍營,女兵營,輕騎營,木蘭軍,和石家盾牌軍連夜速迴自己駐地,和禦林軍撤迴營房,直忙到現在才迴宮。朕心裏掂記著你們的傷勢,就先過來看看。那你們歇息,朕走了。”


    到了後宮,見李氏兄弟,飛魔俠女夫婦,和白氏都在。菲兒坐在床邊在喂郭劍喝湯,吉祥和如意在抹家什,天嘯就說:“徳喜,你們也都累了,快迴房歇息去吧,別伺候了。”便到了小昭床邊,見她睡了,象是入了夢鄉,那小嘴甜甜地在笑,就將她的手輕輕地放進了被子裏。再放下了蚊帳。迴頭對李氏五人說:“幾位愛卿。忘記昨晚這事吧。時已半夜,都迴去睡吧,也許明日還會忙。”見李俊想說甚麽,他就搖頭笑道:“朕知道你在想甚麽。但你要記住。君臣間最忌相互猜疑,這就象夫妻的感情一樣。隻要夫妻間有了猜疑,這家必破。國也是如此,君臣間有了猜疑,亡國也就快了。而焦乙,雷龍,馮厲,白自宗,和駱火夫婦均聚在攝政王府。這說明不了問題。相反,朕還要感激焦乙他們這些重臣,不然禦林軍早就殺了進去,那隆慶再也沒有攝政王府了。”李俊點頭道:“皇上分析的是,臣記住了。皇上也早些歇息。臣幾個告退了。”


    天嘯也不送,挨著菲兒坐下,就象甚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地對郭劍說:“朕早對你說了,隆慶娘娘沒這麽好做的,可你偏偏不信,就象朕欺侮你似地。現在怎麽樣,還沒做娘娘呢,就險些成了獨臂。”不料郭劍嘻嘻地說:“皇上,幸好臣妾是娘娘的命,這骨骼才硬,不然還真要成獨臂娘娘了。”見郭劍傷成這樣還俏皮,引得菲兒“噗”地一下笑出聲來,說:“如你真成了獨臂,還不心疼死你嘯哥啊。”


    郭劍笑了,問天嘯。“攝政王府,沒出甚麽大事吧?”天嘯想起剛才的事,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你還真沒見著剛才的情景,不論是皇宮外,還是攝政王府四周,都很壯觀。”菲兒愣道:“皇宮外怎麽啦?”天嘯感歎地說:“京城百姓聽說攝政王謀反,帶兵要攻打皇宮,就在皇宮外築起了無數道人牆,說要與皇宮共存亡,讓朕看了好感動。整座京城塞滿了人,朕費了好大的勁,才到了攝政王府。可到了那一看,還真讓朕吃驚不小,禦林軍,隆慶鐵騎,虎驍營,女兵營,輕騎營,木蘭軍,和石家盾牌軍將攝政王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好在是七日大朝之日,全國大臣均在朝上,隻是這些做臣子的約有半年多沒見著皇上了,感覺自己的主子一下成熟了許多,言語也變得一針見血,即便是那微笑時的雙眼也顯得非常威嚴。“各位愛卿,朕此迴出宮微服私訪,收獲頗大,震撼也大,感受更多。不出宮,朕總以為朕的臣子是天下最好的臣子,百姓是天下最幸福的百姓,隆慶是天下最幹淨的王土,朕是天下最好的皇上。可事實呢,恰恰相反。做臣的不為民,百姓受欺壓,馬賊太猖狂,惡人欺四鄉。


    唉,是朕這個皇上沒做好啊。”此話一出,驚得大臣全跪伏在了地上,齊唿:“臣該死。”天嘯心裏有氣,也不叫“平身”,就讓他們跪伏著,繼續道:“朕既查到了惡官的貪欲,也看到了百姓的艱辛,更看到了奸商的不法,還有半座隆慶土地的荒廢。在朕心裏,隆慶本該是塊幹淨之地,誰料卻非常汙濁,怎樣的勾當都有。以朕看,要隆慶真正安泰繁榮,那首先要治官史,揚民風,恢複鄉試,舉行科考。好了,都起來吧。”眾臣在“謝皇上”聲中起身。“今日,朕就與各位愛卿議七件大事。


    一是朕的婚事,二是解決隆慶缺糧,三是興貿易,四是懲惡官,五是西部五氏封地,六是治安,七是隆慶律法。在議這之前,朕先說說刻不容緩要辦的三件事。一是楚雄府有一位富賈叫趙廣炳,為石愛卿的嶽父,本該守法,卻網絡地方官員與富商,在五鬥米中摻二鬥砂從中做假牟利,他們還真有這個膽。人,朕都已抓了,也都審了,正在押解來大理的路上。各位愛卿,你們看,這事怎麽處置。”鍾磊聽了當即怒道:“隆慶原本缺糧,今年又遇洪災,我才托嶽笑軒冒死運糧,以解燃眉之急。我說石丞相,你嶽父此等坑害百姓,實為令人不齒,理當嚴懲,以正王法。哼,你自己說說看,這事該怎麽辦?”


    趙廣炳穀中摻假之事,石過也有耳聞,既給愛妻吹過枕邊風,也在書信中勸過嶽父別胡來。誰料,今日卻讓皇上撈住了證據,那他也無話可說,便跪伏在地顫栗道:“皇上,該怎麽嚴懲就怎麽嚴懲。但臣有一事相求,求皇上開恩。”天嘯點點頭問:“你所求何事?”石過道:“求皇上放過趙府家小,臣願削官為民。”天嘯喝道:“削官為民,豈不太便宜你了。你身為隆慶重臣,明知趙廣炳所為,卻知情不報,嚴懲你都不為過,你竟敢為你嶽父全家求情,還真有這個膽。哼。想必昨夜的事你也聽說了,攝政王的嶽父也已讓朕辦了。


    你給朕聽著,好好為國替民做事,若有徇私枉法之舉,朕便滅了你的九族。”隨後對鍾磊說:“鍾伯,朕已讓屈井將一幹犯人押解來大理,交於你處置。”鍾磊忙道:“臣領旨。”天嘯便說了第二件事。“朝廷有拓三荒納一荒稅之說,為的就是鼓勵百姓多拓荒,多種糧。可有不少地方官卻陽奉陰違,欺上壓下,目無法紀,令人觸目驚心。


    當官的要百姓拓三荒納二荒的稅,一稅上交朝廷,另一稅卻肥了自己的口袋。哼,此等惡官必滿門抄斬,若有誰求情,那朕連他一並殺了,決不姑息。”驚得眾臣都不敢吱聲,天嘯對焦乙說:“焦愛卿,朕已讓馮廣,秦吟出任欽差大臣,查處各地壞官惡官,到時由你處置。”焦乙領旨,天嘯又道:“上朝前,朕接到虎驍營急報,說趙廣炳的二女婿李厚,也就是天魔會的一個堂主,昨夜在一個叫三道崗的地方帶幾十高手和千餘兄弟伏擊了屈井所部,企圖救走犯人,死傷二千餘。好在朕早有所準備,先後遣虎驍營,奇槍鎮漠北,魯純等人趕去接應,這才擊退這夥歹徒。”隨後問鍾磊。“


    鍾伯,雲南府比武共招選了多少好手?”鍾磊清楚天嘯要對隆慶境內的天魔會動手了,便道:“皇上,大內侍衛七十四人,禦林軍二百五十八人,虎威營一千二百人。”


    天嘯點頭對雷龍道:“雷愛卿,朕已探査清楚,天魔會在隆慶境內共有七個分堂,一萬四五千兄弟。朕讓你調虎威營,虎驍營,禦林軍各五千,大內侍衛百餘,速將隆慶境內的天魔會兄弟全部剿滅,別留一個餘孽。


    還有,朝中和軍中均已混入了天魔會的兄弟,約四十餘人,你與焦愛卿也要一並查除。”眾臣聽了才知皇上不再是那個凡事均由重臣作主的主子了,開始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張,被人左右的時代結束了,今天的皇上真正成了隆慶的當家主人了,不然怎麽敢將攝政王與石丞相的嶽父都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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