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冷了場,薑玖玥趕緊問道:“二爺過來,是已經起好了草書,要與我簽訂協議?”


    “不是。”慕容祁沉聲,繼續盯著那條手絹。


    薑玖玥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你看什麽?”


    慕容祁說:“那條手絹……”


    薑玖玥更是不解:“就普通的手絹。”


    他當然知道是普通的手絹,隻是跟懷裏的那條手絹,似乎有些相似。


    下意識,他將手放到胸口處,那裏藏著一條潔白手絹。


    那夜女人留下唯一的物品。


    薑玖玥不懂他的心意,見他目光如火如荼心想著,或許他很喜歡吧,便隨手折了旁邊的野草梗,掰成兩截做成筷子將地上的手絹夾了起來。


    伸到慕容祁麵前:“二爺若是喜歡,拿迴去洗洗還能用。”


    “……”


    慕容祁氣憤扯下手絹,咬牙道:“這裏是侯府,收起你在薑家玩的那套,不然你將會怎麽死都不知道!”


    薑玖玥也不知道自己猜了他哪條尾巴,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繼續笑:“二爺說得極是,我定會謹遵教誨,不會再亂來,更不會把薑家那套搬到侯府來。”


    明顯是認錯,但是不改的表現,就連林坤都看出來了。


    慕容祁氣結:“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女人!”


    保持笑容:“那二爺就多看幾眼,不然以後沒得看了。”


    他就不應該過來的,純屬找氣受!


    慕容祁從懷裏掏出那個盛月堂的小瓷瓶,扔給她:“這東西你拿迴去。”


    薑玖玥慌忙接下小瓷瓶:“二爺該不會是嫌我碰過這東西,所以不要了?”


    慕容祁胸口一陣抽疼,句句都在戳心戳肺。


    林坤見他沉了臉,趕緊過來推輪椅,擔心慕容祁再待下去,又會被氣得怒急攻心。


    體內的毒素還沒清完呢!


    薑玖玥興高采烈地揮手:“二爺慢走,仔細腳下,可別把腿摔了喲!”


    都走到了院子門口,胸口又被堵了一下,慕容祁深唿吸,這輩子就沒被這麽嫌棄過。


    林坤心疼他,走的更快了些。


    邊走邊安慰道:“爺別擔心,待天黑時她就會後悔了,鐵定哭著迴來求爺。”


    慕容祁不語,可心裏也是這麽認為。


    他就不信她真敢在這個燒焦的廢墟過夜!


    不久,青橘就帶了三五個婆子迴來,人手抱著一匹布。


    青橘小跑過來,拉著薑玖玥躲到一邊,激動又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小姐,那個玉佩到底什麽來頭,為什麽我隻是拿給盛月堂掌櫃的看了一眼,掌櫃的就把我看為上賓。”


    那可是盛月堂的幕後老板獨有物件,當然得客客氣氣的。


    薑玖玥不說,隻是將玉佩拿了迴來,掛在脖子上藏好。


    青橘小心翼翼將懷裏沉甸甸的銀子打開給薑玖玥看,驚魂未定道:“小姐快看,這些銀子都是盛月堂老板給的,奴婢說不要,他就跪在地上求奴婢收下!”


    “當時還好幾個夥計看著呢,奴婢實在沒轍就把銀子收了。還有這些婆子,都是盛月堂派過來的,這些布匹也是掌櫃給送的。”


    “小姐,奴婢收了這麽多東西,心裏頭慌得很。”青橘哭喪著臉,薑玖玥心情大好,捏了捏她的臉說:“沒事,這些銀子你收好就行,日後要用錢的地方可多著呢。”


    青橘憨憨地點頭,愈發覺得薑玖玥高深莫測。


    薑玖玥指了指在地上畫好的圖形說:“你讓她們按照這個方式,用布匹搭建一個小棚子,天馬上就要黑了,動作麻利點。”


    婆子是盛月堂派來的人,得了大掌櫃的命令,幹活自然利索爽快。


    很快,就按照吩咐,在銀杏樹下就搭建好了一個類棚子的雛形。


    薑玖玥挑了幾塊密度比較大的布匹,讓青橘拿給婆子們將搭建好的框架包起來。


    雖然不能做到跟雨衣那般放水,但隻要不是下雨就不不成問題,露水之類完全不擔心。


    沒多久,一個僅次於蒙古包的原始帳篷就做好了,雖然看起來簡陋,但卻有當年露營時那種調調,薑玖玥滿心歡喜地點點頭。


    弄好了帳篷,今晚不至於露宿野外。


    薑玖玥看有點時間,又讓婆子們將燒垮卻沒有完全燒壞的房梁給挑出來,廢物利用起來,繼續搭建了一個原始涼亭,還弄成了一張可以蕩秋千的床。


    然後再將比較淺薄透視的軟紗圍了起來,秋千床置身其內,看起來就有種誤入仙境的感覺,某個仙人落住園林之家那般愜意唯美。


    青橘目瞪口呆,看著一根根廢棄的木頭,被搭建得惟妙惟肖,頓時心生仰慕。


    “小姐,你太厲害了。”


    “噓,小聲點。”


    薑玖玥不能暴露自己的眼睛,都是靠青橘去給婆子們傳話。


    太陽落山之際已經搭建好了兩個帳篷,跟一個大吊床還有秋千床,一切完工,薑玖玥讓青橘給婆子們發銀錢,奈何婆子們卻一個子都不敢收。


    婆子們走後,薑玖玥悠然地坐在秋千上蕩起來,傍晚的風微涼,輕佛臉龐,就連棚子邊上的紗布也都隨風飄蕩很是愜意。


    薑玖玥深吸一口氣,穿過來這麽多天,唯有這一刻,身心才真正得到片刻的寧靜。


    突然懷念以前在醫院沒日沒夜的忙碌,很累,但很充實,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最激動人心緊張的時刻無疑是在手術室裏跟死神搶人的時刻。


    而今,這個地方處處都透著殺氣,哪哪都充滿了不確定。


    薑玖玥饒是有起死人肉白骨的本事,也會被這些爭鬥死吃人不吐骨頭壓得喘不過氣。


    這就是皇權時代身為女人的悲哀。


    月亮渺渺升起,孤獨地掛在天邊。


    薑玖玥蹲在篝火邊撥弄柴火,上次那隻還沒吃完就被大火燒沒了,所以讓青橘去找管家要了一隻雞過來,再烤一次!


    南苑。


    慕容誕迴到房中,立即讓下人尋了大夫前來瞧瞧怎麽迴事。


    那大夫正是之前給梅姨娘下了死亡通知的劉大夫,放下箱子就去跟慕容誕看命根子,低著頭左瞧右瞧了許久。


    慕容誕不耐煩道:“看夠了沒,快說爺我到底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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