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祁難得激動:“是誰?”


    林坤靦腆地笑了起來:“帕子是穆小姐的。”


    慕容祁驚訝不已:“穆如情?”


    林坤解釋道:“那日穆小姐也被受邀去了郡王府,屬下已經派人去核實過,帕子的確是穆小姐弄丟的,上麵還有她親自秀的寒梅可以作證。”


    慕容祁不是質疑林坤的話,而是印象中的女人,跟穆如情實在是有些出入。


    再者是……他對她做了那種事,慕府怎麽一點動靜都沒?


    “二爺,穆小姐是未出閣的姑娘,這種事,又怎能為人所知呢?”


    確實,這關乎名節,關乎於一個家族的聲譽,又怎能啟齒!


    慕容祁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林坤驚得下巴都掉地上,見鬼似的:“爺……你的腿……”


    慕容祁皺眉,自那晚醒來後他就察覺雙腿恢複了知覺,膝蓋上還多了一道刀疤,明明連禦醫都束手無策的頑疾竟然莫名其妙地好了。


    起初他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但他已經在屋子裏站起來了好幾次,並且走了好幾圈。


    那種真真切切能夠下地行走,腳踏實地的滋味,他已經多年未曾嚐試過了。


    雖然不太利索,但他確實可以行走了。


    站久了膝蓋部位還會隱隱作痛,他自知不宜久站,重新坐迴椅子上。


    “這事,不可泄露出去。”


    林坤高興都來不及,情緒激昂:“屬下一定保守秘密!”


    但還是止不住好奇。


    “爺,這是怎麽迴事?”


    慕容祁也不知作何解釋:“那日你找到我,除了地上的帕子,還有什麽可疑的人嗎?”


    林坤搖頭,堅定道:“沒有,屬下當時趕到小巷地上就隻有您一人,連隻貓都不見,別說其他人了。”


    慕容祁這麽多年,一直活得很清明,從未如此迷惑過。


    此刻他是真的迷惑,難道跟那個夢有關係?


    他那天好像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出現在陌生的房間,還夢見一個冰冷冷的女人,手裏拿著刀子在切他的腿,然後又用針紮他,奈何他動彈不得隻能任她魚肉。


    這未免太過於玄乎,他向來不信這些東西,定是湊巧罷了。


    慕容祁疑惑的眸子驟然恢複冷清,吩咐道:“備車,去慕府。”


    薑府,東廂房。


    薑氏這一病便如山倒,躺在床上神誌不清哆哆嗦嗦個沒完,臉青嘴唇白的。


    薑玖玥進來就發現了不對勁。


    隻是染了風寒犯了鬱結而已,怎麽會短短幾日就病得這麽嚴重?


    問了薑氏身邊伺候的嫣婆,說是按照大夫開的方子,一直都按時服藥來著。


    也不知為何不見好,反倒更嚴重了。


    薑玖玥讓嫣婆將大夫開的房子拿來看看,卻遭到了嫣婆的置疑。


    “小姐,您還是顧好自己吧,少點給夫人惹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在這些人的眼裏,薑玖玥就是個惹事精,薑氏從小到大就光給她擦屁股了。


    此刻說要看藥方,簡直就是天荒夜談般荒謬,也難怪無人肯信。


    薑玖玥也懶得解釋,反正說了他們也不會信,索性直接擺起大小姐的架子說:“你們幾個,都給我出去,我要跟我娘說貼己話。”


    年輕的幾個侍女倒是不敢反抗,出去了,嫣婆是薑氏的陪嫁侍女,心係主子安危,生怕這位惹事精又把人給往死裏作。


    現在的薑氏,可經不起她得折騰,嫣婆心一橫,脖子一梗,站在床邊不肯挪動半步。


    薑玖玥眼睛剛剛恢複了一些視力,看得不真切,卻也能看得到嫣婆不肯走。


    她在床邊坐下,質問道:“嫣婆,我娘待你如何?”


    嫣婆抬頭挺胸,不卑不亢道:“老奴十多歲就被老太君買迴府裏給夫人當侍女,在她身邊伺候了十多年,夫人從未虧待我半分。”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至我娘於死地!”薑玖玥突然一聲怒斥,嚇得嫣婆心驚膽跳,差點就跪了下去,但旋即卻想起不過是個無腦的草包,犯得著怕她嗎?


    而且她是在護著自家主子沒有做錯,嫣婆更是理直氣壯道:“小姐你這話可折煞老奴了,夫人自從病後,老奴便日日守在床邊寸步不離,談何置夫人於死地!”


    “既然不是,那為何連要給我娘喂食毒藥,害我娘至今未醒?”薑玖玥談吐間多了一股令人折服的淩厲之氣,這種氣勢是以前嫣婆從未見過的,一時間耀眼得難以忽視。


    可嫣婆還是氣得顫抖,這草包竟然誣陷她!


    “老奴給夫人喂的藥,都是大夫開的方子,不是毒藥!”


    “我不信,除非你把方子拿出來,不然我就認定是你毒害我啊娘,你就是下毒的兇手!”薑玖玥一言一詞直逼要害。


    嫣婆這把年紀有些承受不住這般沉重的罪名,顫抖的手指著她道:“好,好啊!枉老奴自幼便抱著你哄,看著你長大,直到今日竟然還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薑玖玥其實於心不忍,但她不能退步,必須得讓嫣婆將藥方交出來為止。


    “是人是鬼,把方子拿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行,老奴這就把方子拿出來!”


    嫣婆又氣又急,眼底盡是對這個從小看大的人兒失望之色,轉身去櫃子裏翻出藥方子。


    薑玖玥現在的眼睛還沒完全好,看不清字:“把藥方念給我聽。”


    嫣婆自幼跟隨薑氏伴讀左右,自是識字的,縱然不甘,卻還是將藥方念了出來。


    薑玖玥聽到第三味藥時,就讓嫣婆停下了。


    嫣婆氣得都要冒煙:“小姐這是拿老奴尋開心嗎?”


    薑玖玥也被氣著了,但卻不是被嫣婆氣著,而是被這三味藥給氣到了。


    這三味藥單獨開都是祛風散淤的良藥,一旦混合在一起那就是致命的毒藥!


    “嫣婆,馬上準備紙筆,按照我說的寫下來。”薑玖玥眉頭緊蹙,吩咐道。


    嫣婆本就不甘願,這會哪會聽她的:“小姐,你先是誣陷老奴給夫人下毒,後又玩弄老奴羞辱一番,你到底想要作甚?難道當真要將夫人活活折騰死了,你才肯消停嗎?”


    薑玖玥不怪她,要怪隻怪原主先前做了太多混賬事,這才導致讓人失了信。


    既然不能求人,那就隻能求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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