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司,


    從地牢剛出來的秦昖,經過前麵的時候,恰好聽到了其他人在討論這件事情。


    聽到這個消息,他著實一愣,緊隨之而來的就是錯愕和慌亂。


    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忙往外走去,


    李孟從一間屋子裏出來,剛要喊秦昖,“大人,有……”


    話還沒說完,秦昖就像一陣風一樣,從他麵前經過,他要說的話都沒機會說出口。


    他的後半句話是,“有個緊案。”


    李孟站在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秦昖離開的背影,攔都攔不住。


    威猛的漢子站在原地,撓了撓頭,很是不解,“這是要去哪裏啊?這麽急,案子都不辦了?”


    李孟疑惑歸疑惑,但也沒追上去,秦昖辦案有他的方法,而且就算他沒及時到,前麵的準備工作,那些雞零狗碎的東西,他都能做。


    秦昖也不知道他怎麽了,


    迴過神來時,他就已經在顧府顧玲瓏居住的院子裏的房頂上了。


    此刻院子裏沒有人,


    倒是他腳下的房間,能聽到有人的說話聲。


    是顧清書和顧玲瓏的說話聲,


    秦昖本來不想聽的,可聽到裏麵人聊的話題時,他想走的腳步卻釘在原地,怎麽都動不了。


    屋內,顧清書和顧玲瓏的對話,一聲聲清晰的傳入他的耳朵裏。


    “玲瓏,對於陛下賜下的婚事,你覺得如何?”


    好一會,顧玲瓏都沒有說話。


    顧清書歎了口氣,


    女子清淺的聲音才響起,“祖父,陛下的旨意,不能違抗,太子人很好,樣貌好,學識好,性格也不錯,又是儲君,孫女覺得,太子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顧玲瓏的聲音不大,但卻像石頭一樣,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在了秦昖的心上,讓他的腦袋有些混沌起來。


    顧清書又歎了口氣,“玲瓏啊,太子身體不怎麽好,日後……”


    說到這裏,顧清書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太子身體從小就不好,一個月裏,定然會病上三四日。


    說句不好聽的,太子能不能活到登基還不一定呢。


    當然,這話,大家也隻能背地裏說說,麵上,大家都不會拿皇家的麵子開玩笑,隻當不知道。


    可,太子身體不好,也是事實。


    誰嫁給太子,最後都是守寡的命。


    縱然心中有萬般不願,可顧清書知道,違抗聖旨是要誅九族的大罪,與其丟了命,還不如留下一條命,活著就還什麽都有可能。


    “祖父,您別如此,孫女覺得,太子很好,不會委屈了我的,您放寬心。”


    聖旨上目前也隻賜了婚,具體的成婚的日子還沒有定下來。


    現如今,距離過年也不過就剩兩個多月。


    太子大婚,要準備的東西肯定不少,


    兩個半月的時間定然是不夠的,所以,婚期定然是要訂到明年了。


    索性顧玲瓏還能在家裏多留幾個月,顧清書想著,心裏好受了許多。


    下麵的房內,祖孫倆的談話還在繼續。


    秦昖卻沒有再聽了,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腳尖輕點,飛身離開。


    迴到武德司,秦昖就開始了不停的忙碌,


    他一不要命地開始辦案,手下的人也被他壓榨得很慘,叫苦不迭。


    秦昖仿佛感覺不到累一般,基本上每天連軸轉。


    半個多月下來,愣是沒喊一句累。


    倒是他手下的人,以李孟為首,都受了涼,染了風寒。


    他傳他,他傳他的,差點弄成了流感。


    還是逢寧有一次去武德司找秦昖有事,發現他手下的那些人都不太正常,一看之下才知道,是秦昖最近沒日沒夜地辦案子,


    把人都帶垮了。


    逢寧大手一揮,給他們每個人都看了病,開了藥房,給他們集體放了一天假,後來情況才有所好轉。


    倒是秦昖,在逢寧找過他那次之後,直接病得下不來床。


    秦家的管家火急火燎的去寧親王府找逢寧看病,逢寧才從秦昖的不對勁中窺出來些不對頭。


    不對頭啊,不對頭!


    逢寧這話沒當著秦昖的麵說,她沒逼問秦昖,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多說也沒意思,隻是戳人家的傷疤罷了。


    逢寧給秦昖看好病後,迴去後沒多久就把這件事情給拋到了腦後。


    時間一進入十一月份,


    提上日程的一件事情就是秦淑嫻的生辰。


    初六,就是秦淑嫻的生辰,宮裏十月份的時候就開始準備了起來。


    逢寧也早早的把給秦淑嫻的禮物準備好了,提前讓人送去了宮裏。


    那件事情,最近有了些眉目。


    逢寧想著,可能最近要去一趟千麟,確認一下情況。


    卻也沒料到,壞事好事都會湊在一起發生,打得她措手不及。


    ——


    轉眼就到了秦淑嫻壽辰的那一日,


    就在上午進宮前,蕭成終於有消息傳了過來,在千麟的萬宗山疑似有兩人的蹤跡,


    逢寧和蕭祈計劃了一下,正好今日從宮裏迴來,晚上就可以趕路去千麟。


    秦淑嫻的生辰沒有大辦,


    因為不是整歲,所以,就在宮裏和親近的人,一起吃了頓飯。


    人不多,但顧玲瓏這個準兒媳也在,


    秦昖作為內侄,也在。


    吃飯的氛圍還算好,有薑雲戰這個小家夥活躍氛圍,大家都吃的不是很尷尬。


    飯吃到快結束,正好是上甜品的時候,


    端著盤子的宮女們魚貫而入,將桌上的盤子撤走,又將甜點的盤子放到桌上來。


    薑濟瀛和逢寧的中間有個宮女端著一盤糯米丸子,彎腰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卻在直起腰的時候衣袖口銀光一閃,泛著寒光的匕首瞬間被宮女拿在手裏,直直地刺向薑濟瀛。


    逢寧剛好側頭和蕭祈說了句什麽,微微偏頭發現時,匕首距離薑濟瀛已經剩下兩公分了,


    “爹爹!小心!”


    薑濟瀛也是在和秦淑嫻說話,一時間沒注意,加上他的武功也不怎麽好,雖然有逢寧的提醒,可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匕首在他的袖子上劃過,布料瞬間破裂,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


    疼痛瞬間傳來,薑濟瀛快速站起身後退,同時身手捂住自己流血的手臂。


    逢寧開口時,就已經動了起來,


    在那宮女得手的時候,腳已經到了她的身上,隻一腳,直接把人踢飛,撞在不遠處的燭台上,砸毀了一片。


    而與此同時的,太子的方向,盤子碎裂的聲音響起,


    太子一拳頭將快到自己麵門上的盤子擊碎,急速地後退。


    蕭祈和秦昖同時動了,


    這幾個宮女裏麵,藏了兩個刺客!


    他們都沒人發現!


    不過瞬間的事情,要對薑雲翊動手的刺客被蕭祈按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


    大家都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從剛剛一直被薑雲翊護著的顧玲瓏忽的尖叫出聲。


    秦昖的大腦宕機了那麽一瞬,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快速過去,將在薑雲翊身後偷襲的宮女的脖子擰斷。


    清晰的骨頭碎裂聲在顧玲瓏耳邊響起,她扶著薑雲翊不斷下滑的身體,驚恐在她好看的瞳眸裏無限放大。


    守在門口的李德功聽到動靜,忙進來,“護駕啊,護駕!”死死地擋在薑濟瀛麵前。


    不過短短的一小會,傷了兩個人,抓了兩個刺客,死了一個刺客。


    外麵的禁衛軍聽到動靜,這時候才進來,


    忙將所有人主子都保護了起來,並且將在場所有的宮女們控製了起來。


    可惜,還沒死的兩個刺客,在禁衛軍要將他們帶走時,咬碎了藏在牙齒裏的毒藥,自盡了。


    逢寧沒空管這些,她在飛快地到薑雲翊的身邊,迅速用金針替他止血,動作快速,卻有條不紊,絲毫沒有亂了陣腳。


    反觀在場的其他兩個女子,顧玲瓏被嚇得不輕,蹲坐在地上起不來了,


    而秦淑嫻,被薑濟瀛護著,薑濟瀛正在小聲地安慰這她。


    人一瞬間,都圍了過來,


    逢寧的光線被擋住,擰起了眉頭,


    “都退開,不要擋光。”


    她的聲音清冷,“秦昖,你去秦太醫叫來,速度一定要快,我要他輔助我給太子拔刀。”


    秦昖知道不能耽擱,忙應聲,“我馬上去。”


    說著,他起身,看了一眼被嚇過頭的顧玲瓏,轉身飛快地跑了。


    逢寧的話音落下後,她的身邊瞬間人就少了,都在後麵站著。


    秦淑嫻擔心兒子,可也擔心同樣受了傷的薑濟瀛,“陛下你如何了?”


    薑濟瀛的傷口也不淺,傷口依舊還在滴血。


    逢寧手中的金針飛舞,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她的指尖飛出一個小瓶子,直飛蕭祈的麵門,


    蕭祈抬手,穩穩地接住,“阿祈,用這個先止血。”


    蕭祈捏著小瓶子,走向薑濟瀛。


    禁衛軍很快就將這裏的屍體以及人都弄走了,而這個膳廳也被禁衛軍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逢寧手中的動作不停,


    那此刻定然是抱著要薑雲翊的命去的,匕首從後麵插進去,不偏不倚,就在薑雲翊的心口的位置。


    膳廳裏麵很安靜,


    在秦淑嫻的示意之下,斛茗將顧玲瓏扶了起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著。


    蕭祈在替薑濟瀛止血,薑雲戰想在太子哥哥身邊,可又怕打擾了逢寧,隻能坐在秦淑嫻的身邊,看一眼父皇,再看一眼哥哥。


    秦淑嫻摸摸小兒子的頭,無聲地安慰他。


    蕭祈用布將薑濟瀛的傷口包裹起來,暫時算是止住了血。


    薑濟瀛看了眼小兒子,又看了眼大兒子,


    給了李德功一個眼神,往外走去。


    李德功忙跟上,


    門外,禁衛軍幾個有點職位的人,都跪在了地上,等著薑濟瀛的發落。


    薑濟瀛麵色很差,禁軍統領的隻覺得汗涔涔的,跪在地上,忍不住的瑟瑟發抖。


    薑濟瀛冷哼了一聲,


    “一群廢物,此刻都混進宮來了,你們一群飯桶一點察覺都沒有!各自下去令罰,五十大板。”


    薑濟瀛一句話,就將外麵禁衛軍有點職位的幾個人發落了。


    餘下的禁衛軍,戰戰兢兢地站著,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幾人不敢求情,忙不迭下去領罰去了。


    蕭祈在裏麵,被薑濟瀛叫了出來,


    “蕭祈,禁衛軍統領一職暫且由你先擔任,等秦昖迴來了,你同他一起查查這宮裏的人,李德功配合你們。”


    “是,陛下。”


    李德功和蕭祈對視了一眼,紛紛應下。


    說到這裏,薑濟瀛抬手捂著唇,咳嗽了兩下。


    李德功忙上前,扶住薑濟瀛。


    好久,薑濟瀛的手才從唇邊放下來,


    蕭祈的目光落在薑濟瀛的唇上,薑濟瀛的唇色很白,甚至隱隱有些發黑。


    腦海中劃過什麽,讓他猛地變了臉色,


    “陛下!您中毒了!”


    他上前,從另一邊攙住薑濟瀛有些搖搖欲墜的身體。


    裏麵,逢寧自然也聽到了蕭祈的話!


    暗暗在心裏罵了一聲,


    背後的人定然是故意的,在這短短的也時間內,皇帝和太子都遇刺!


    定然是要讓大魏上下大亂,真是好算計啊!


    思及此,逢寧手上的動作更加快了起來,幾乎隻能看到她的手在空中劃過的影子。


    薑濟瀛被李德功和蕭祈攙扶到裏麵坐著,


    秦淑嫻紅了眼眶,卻強忍著讓眼淚不往下掉。


    薑濟瀛看得心疼,抬手在她的麵頰上摸了一下,“我沒事,不會死。”


    “陛下……”


    她想說什麽,最後卻還是沒說出口。


    又看了看兒子的方向,心中又苦又急。


    逢寧替薑雲翊施針止血的空檔,叫了蕭祈迴府去取藥。


    蕭祈走後沒多久,等待了許久的秦季林,終於被秦昖扛了過來。


    顛了一路,差點沒把剛吃完不久的午飯顛出來。


    而這時候,逢寧還沒有成功替薑雲翊止血。


    雖然速度慢了不少,但還是一直在流血。


    秦季林都來不及行禮,就被薑濟瀛叫著去幫逢寧的忙了。


    秦季林低下頭一看,隻是看了一眼匕首的位置,就非常斷定的,這匕首位置太正中了。


    看了一眼,他的冷汗就下來了。


    “秦太醫,這裏你幫不上什麽忙,你先去看看陛下的情況,陛下受了傷,還中了毒。”


    逢寧的動作太快,快得眼花繚亂的,秦季林知道自己確實幫不上忙。


    便聽話地去了薑濟瀛那邊,


    替薑濟瀛診脈。


    越診,麵色就越是凝重。


    到最後,秦季林的冷汗如雨下。


    “秦太醫,如何?”


    秦季林跪倒在地上,“陛下,臣無能,看不出是什麽毒。”


    秦季林就差哭出聲了,


    這特麽一個一個的,他不是幫不上忙就是診不出來,他行醫這麽多年,招牌要砸啊!


    這麽想著,秦季林直接把額頭抵在了地上,等著天子發怒。


    隻可惜,怒氣並沒有來。


    薑濟瀛目光沉沉的盯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將軍是心尖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韓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韓珺並收藏將軍是心尖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