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翟翟,似月攏清輝,手上輕輕捏著她的胳膊,“我說,若我晚出生幾年,便是要把你搶迴家的。周恆便說,叫我等著你長大不就成了。我隻歎了一句是個好主意,郎君們自然是很明白我的心思了。實在賊心不死的,我隻好實話實說了。”


    灼華想著那時候的徐悅便是與她說幾句玩笑話都會不好意思的,竟還在營中這般透露心思,為了把她娶進門,可真是籌謀許多了。


    想了想,灼華問道:“嚴厲可曉得?”


    他挑眉,“自然曉得。”


    灼華一退身,狐疑的打量著他:“他竟不與我說,是不是你收買了他?”


    徐悅輕啄了她一下,溫潤的眉目裏難掩得意:“原是要讓他跟著趙同知的,我允他可跟著我。你讓他看兵書,有些他瞧不明白,趙同知可沒辦法給他解答許多。”


    灼華噎了一下。


    好吧。


    嚴厲最是崇敬徐悅,每每說起便是兩眼放光的,若是能有機會跟在徐悅身邊自是高興壞了。


    輕巧斜他一眼,“你可真會抓人的心思。”


    兩人絮絮的說著,耳邊忽有一陣不怎麽遮掩的竊笑,這才想起孩子還在身邊一直瞧著,嫩生生的胳膊你輕輕碰我一下,我輕輕懟你一下。


    捂著嘴咯咯直笑。


    灼華臉紅著挖了丈夫一眼,背過了身去。


    徐悅瞧她不好意思在孩兒麵前這般親近,便牽著孩子出去,“天色不早了,爹爹帶你們去洗澡。”


    安哥兒卻蹬著小胖腿爬上了徐悅的膝頭,“想要爹爹抱。”


    寧哥兒順著另一條腿也爬了上去,“爹爹抱。”


    徐悅左一個右一個托在臂彎裏,輕鬆站起。


    灼華迴頭瞧著,晚霞的餘暉火紅,透著半透明的枕屏投進來,落在父子身上,攏了一層溫柔的紅暈,孩子歡快的說著,丈夫耐心的應著,那樣溫暖的畫麵叫人心頭滿足不已。


    瞧他腳步輕盈,不得不感慨一句:武夫當真力大無窮。


    遙遙聽得孩子們在水中嬉戲的聲音,那麽天真純澈,好似這世間幹淨的沒有任何煩憂。


    幾隻墨嬋在樹蔭間喋喋不休,風動樹影搖曳,月光漸次從東邊照亮,慢慢的以一抹清輝,覆蓋了西邊曳滿長空的晚霞餘暉。


    待徐悅抱著灼華從淨房出來,已是夜色如深海。


    有閑散浮雲悠哉緩行,夜空一望無盡,浮雲散去後,便是一輪明月淩空皎潔,月光瑩白清澈,似後花園假山上潺潺流淌的一汪瀑布。


    漫天的繁星,奪目璀璨,似銀瓶傾倒,灑落了一地的皎皎明珠。星輝與燈火交織相映,仿若彼此的倒影。


    庭院沉靜,宛若那一片清澈月光,有著空明積水的恍惚悠然。偶有零星細風略過,吹皺了一湖明鏡,漾起粼粼波光,映的湖邊的花樹一片的瀲灩風華。


    灼華垂散著青絲坐在軟榻上,半伏在窗台癡癡的望著那一輪明月,模糊的視線替那輪月朦朧了一圈朦朧的光暈,耳邊是徐悅沐浴的聲響,水聲泠泠。


    她一笑,垂眸見自己的影子落在身畔,默默想著,月影成雙,歲月靜好,大抵就是這樣的吧!


    隻是不知這樣的靜謐安穩,能維持到幾時了。


    徐悅換了一身玉色的寢衣從淨房出來,看見妻子望著窗外,嘴角掛著一彎淺笑,他不由跟著一笑,雙臂撐著軟塌,傾身將下顎擱在她纖弱的肩頭,“瞧什麽呢?”


    抬手對空描了描趨近月圓的月亮,“月色不錯。”忽起了頑意,一迴首,去含他的唇瓣,摟著他的頸,學著孩兒的語調,嬌軟道:“想要爹爹抱。”


    徐悅摟著她的腰肢,本也是想要抱她進去的,乍一聽,也不知怎麽的,心頭竄了一陣酥麻微緊,膝蓋一軟便伏在了她身上,耳根子整個通紅起來。


    灼華仰躺在軟榻上,樂不可支的看著丈夫整個耳朵都紅了,覺得有趣極了,昂了頸,去含他的耳垂,竟是燙的了。


    便忍不住的笑意在他耳邊連著叫了好幾聲。


    徐悅聲音緊了緊,一開口卻是結巴了:“你、你別這樣叫……”


    灼華抬手勾著他的下顎,揚眉道:“怎的,還羞恥了呢!誰每每總逼著我叫哥哥來著?這會子便是受不了了?”


    “那、那如何能一樣。”臉都紅了,徐悅悶哼了一聲,抓住身下那隻作亂的手,“灼華,你、你別這樣……你的傷還未好。”


    翻過身,灼華壓在丈夫身上,清麗的眉眼旁染了粉紅的桃色,眯眼的風情韻致風流,食指扣著他的衣襟故意逗他。


    反手關上了窗,解了他的寢衣,柔荑在他線條分明的胸膛上緩緩遊走,點起燎原星火,所到之處,指腹下無不滾燙炙熱,“你沒有受傷呀!”


    怕扯到她的傷口,徐悅不敢與她反抗,隻能順著讓她坐在自己小腹上,捉了她的手,心如擂鼓的粗喘著,無奈道:“別玩了……傷未好,不能、不能行房,會傷到你的。”


    灼華俯身挑眉,扣了他的手壓在兩側,“那就、親親……”


    她的吻如蝴蝶輕柔,一下又一下的若即若離,每一下她都要抬起頭望他一眼,看起來清嫵纏綿至極。


    徐悅如何受得住這般挑逗,掙開她的手,撐坐起身來與她相擁相吻,雙手在那絲滑如肌膚的寢衣上遊走。


    徐悅一把將人抱起,平放在了床上,血脈亢奮之下他的手有點顫抖,理好了她的寢衣,便腳步僵硬的去到後窗旁的矮幾,狠狠灌了兩杯冷水。


    她捧著衣袖望著他,低低的笑,他隻能無奈搖頭,熄了燭火擁著她躺好,不輕不重的在她鼻尖咬了一下,“壞東西,頑皮。”


    小貓似的甩了甩頭,灼華連著打了幾個小小的哈欠,引得徐悅也忍不住的犯困。


    枕屏外旃檀香悠悠然,月色靜悄悄,未有草蔭之下的蟲鳴聲聲歡快,月影成雙,靜謐如水。


    內室的門被推來,青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繞過枕屏,從袖中取了個小瓷瓶打開,一股衝鼻的味道在灼華的鼻下走了兩圈。


    沉睡中的灼華皺著眉醒來,借著倚樓的力道從徐悅懷中起來,徐悅感覺到懷裏空了,下意識的伸手去摟住,灼華握了他的手半伏在他胸膛上,半晌後再漸漸掙脫出來。


    掐了掐昏沉的眉心,灼華道:“這迷藥可真是重。”


    倚樓扶著她在床尾坐好,又去倒了杯水給她喝下:“窮已從黑市裏弄來的,定是不一般的。若是不重些,也迷不倒爺。”點了燈,又道,“也便是塗在姑娘身上,爺才不會有防備。”


    灼華起身解開徐悅的衣裳,那銀針紮破了指尖,摁出幾滴血滴到徐悅胸膛上深紫紅的疤痕上,又從床尾的熏籠裏取來一隻博山香爐。


    倚樓點亮了床邊的幾盞燭火,香爐裏頭一隻通體烏黑形似蜈蚣的蟲子見了光,從沉睡中醒過來,扭動了幾下身體,尖利的足在香爐內壁憤怒的爬動,發出沙沙的聲音,叫人忍不住冒起雞皮疙瘩。


    灼華將香爐口對著徐悅的胸膛一傾,那隻黑蟲便快速朝著那血滴的地方爬過去,然後露出尖利的牙齒對著那凸起的疤痕咬下去。


    徐悅於沉睡中皺了皺眉,要抬手去抓,灼華坐在床沿俯身扣住他的雙手。妻子的氣息一近,徐悅舒展了眉頭,握著她的手又平靜的睡下去了。


    帶那蟲子吸食幹淨那條疤痕上的血,灼華又紮了手指在另一條疤上滴下血液,那黑蟲聞到鮮血便簌簌爬了過去,對準疤痕又是一口,如此反複,直到三條疤痕上都被它要過。


    倚樓瞧著,有些懷疑道:“都半個月了,也不見那疤痕上的顏色有褪卻,這蟲子真的有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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