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釋著,說服著她,也在說服著自己。


    清子直視著他,良久,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帶著疲憊,清子說道:“開車吧,我累了。”聲音有些啞。


    顧廷暉看了她一眼,他看出了她有話想說的,可還是什麽也沒問,驅車離開。


    清子靠在被他微微放低的座位上,閉著眼睛,心緒不寧,腦海裏想的全是四年前那個醫生的話,越想,眉頭皺的越緊。


    她剛剛想說的是,她有過病例的。


    感覺胸口一直有一口濁氣堵著,怎麽都發泄不出來,就像是四年前一樣。


    .....................................


    顧廷暉站在落地窗前麵,清子一迴來就去洗澡了,他站了許久,看了眼浴室的地方,拿出手機,撥打了那個國際電話。


    響了兩三聲,電話被接起,一道年輕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已經兩個多月沒找過我的人,今天哪兒來的黃金時間啊?”


    顧廷暉沒理會他的打趣,直截了當的說明了這通電話的來意:“傑斯,慕清子這五年到底怎麽過的?”


    沒錯,對麵的男人就是傑斯。


    當年剛知道她出國的時候,在她走之前他那麽挽留過,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帶著幾分怒氣和放任,可是不管怎麽樣,還是沒法完全不管,他查了一下她去了哪一個國家,當知道人在英國的時候,就找到自己在英國的朋友好好照顧著,便不怎麽願意去關注了。


    一觸及到她,縱然再大的理智,總容易消失,他怕越是關注,越是想念,一旦克製不住心底的思念,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將她帶迴來。


    帶迴來呢?他發現自己毫無辦法,那樣的結果,除了失去她,再無其他。


    他悲哀的發現,在那種情況下,他要是敢那麽做,這一生,他們大概也就那樣了。


    縱然再愛,她也絕不會原諒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於是就讓傑斯幫著好好照顧著,這五年裏,基本除了偶爾的詢問,或是那麽幾次的忍不住的想念去了趟英國,卻也從來沒有去見過她,不過是在她生活的地方走一走,關於其他,他也克製住了不再關注她的消息。


    而此刻,他拚了命的想知道她那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過得不好,縱然早就知道,可當親眼所見她的不好,他才發現,自己這五年的無動於衷到底有多混蛋!


    還在她剛迴來的時候因著那股子未消的怒氣那樣對她。


    傑斯突然收迴了調侃,帶著嚴肅:“她怎麽了?”


    這樣的反應再一次刺痛了顧廷暉。


    身邊的人一聽到這樣的話就會覺得她出事了..........到底,他捧在心上的姑娘,遭遇了什麽呀?


    捏著手機的手快要感覺不到痛,良久,再次開口的聲音已經越發嘶啞了:“她.........”突然覺得,說出她是不是曾經生過病這幾個字,都萬般艱難。


    “她今天突然一個人精神恍惚的跑了出去.......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沒有這段時間的記憶了。”


    “然後,整個人發現了這些異常之後,都有點怪怪的。”


    逼著自己說完一切,周圍隻剩下電磁波的聲音,除了沉默,也隻剩下沉默了。


    過了好久,傑斯才開口說道,已經帶了一絲低沉:“以前告訴你你說不想聽,我一開始就想告訴你的,你拒絕接受她的任何消息。其實我並不是和她一起相處了五年,我並沒有一開始就找到她,是在你讓我找她之後,過了將近一年,我才找到人的,你知道剛找到人的那個時候嗎?那段時間整個人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了,你看過她剛剛迴來的樣子嗎?那個時候,大概比最開始的時候重了二十斤的樣子。精神也是時常恍惚的,最開始幾個月,她常常一個人待著,一句話都不說,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興趣,我常常帶她出去玩,讓她緩解緩解心情,她對什麽都沒有反應,有一天我朋友邀我去賽車,她在車上,一聽到賽車,整個人就有些排斥,第一次除了簡單的點頭搖頭,跟我說了一句話,她說的是,別去。眼睛裏麵閃爍著淚光,我答應了她之後,再說話,她又不理我了。”


    “你確定.........她是在抗拒賽車?”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明明知道那是事實,卻還是忍不住的再問一遍。


    “是的,她在抗拒賽車,後來我有意無意的試探過,她是真的不喜歡賽車,甚至抗拒,或者說,害怕。”


    他已經沒有勇氣再聽下去了,直接掛斷了電話,深唿吸好幾次妄圖平複急促不安的感覺,卻始終越是想要平靜越是不安。


    他突然想起她坐在賽車上巧笑嫣然的樣子。


    他曾經覺得一個女孩子玩賽車太危險,嚴厲的阻止過她玩,可是一直比較聽他話的她在這一件事情上卻從來沒有屈服過,甚至在吵架的時候放狠話道:“顧廷暉你要是不喜歡我的賽車那幹脆也別喜歡我了!”


    她說,那就像是她的孩子,而作為孩子的爸爸卻不喜歡孩子,那孩子和孩子媽該有多難過呀!


    那時候的他隻感覺她歪理一套一套的,卻隻能無奈之下允許她玩,他知道賽車對她來說,在另一個層麵上真的和他一樣重要,而如今,突然有人告訴他,她抗拒賽車,或者是害怕。


    到底怎樣的經曆,會讓一個人放棄那麽那麽在乎的東西?


    他不敢想下去,總覺得最後的答案足以摧毀一個人。


    這是他第一次,在麵臨她的問題上逃避了。


    傑斯沒有迴過來電話,他清楚阿清對於那個男人的意義,當他看到那個樣子的她的時候,作為一個剛認識的人,都會覺得心疼這個女孩子的遭遇,更別說那個把她捧在心尖上的人了。


    想了半天,還是迴過來一條信息:阿暉,她這些年過得比你苦,如果還能,好好照顧她,如果不能,就放開她吧。


    手機亮了一下,顧廷暉解開,看到那麽一條消息,手緊了緊,深沉的眸子裏是堅定不移。


    放下?


    當年那麽難的時候他都沒有想過放下,這漫長的五年等待中他沒有想過放下,現在人就在他的麵前,放下?怎麽可能呢?


    如果能放下,這十五年的堅持,不就成了個笑話?


    放開了她,他這輩子,和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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