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盤算怎麽能夠取得德遠哥哥那半部王書,正好他一家都看中了小慧,希望書和小慧結合,我利用他們的迫切心理,先盡量從書口中套出他們那半部王書的信息,再設法擠走金先生,然後趁書情迷意亂的時候陷害了他。


    我那時沒有想到過親情、友情和恩情;沒有想到由此引發的災難後果;沒有想到自己靈魂畸變暗弱後的可恥可悲,我全部的思想都落在那半部王書上。結果,我害慘了德遠哥哥的族人,害苦了我的族人,許多可親可敬的生命因此隕滅,我自己也來到大高原,昏昧十年。”


    福先生說到此處,癡癡地問羊姑:“我可恨不可恨?可惡不可惡?可恥不可恥?”


    羊姑淚眼婆挲,隻是搖頭。


    福先生淒笑一下,又道:“我當年蒙你父母救命,又和你成家,卻從未給你夫妻名分,你不恨我?”


    羊姑雖然哭出聲來,仍然隻是搖頭。


    “你應該鄙視我!唾棄我!不要拿我當人看!”福先生猙獰著臉,嘶聲吼道。


    羊姑捂住耳朵,驚恐地看著他,拚命搖頭,眼淚四下亂飛。自從她小時候見著他,心裏就猜到他身上背負了太多經曆、太多的心思,隻不過不知道是什麽罷了。奇怪的是,當福先生把這些罪過說出來以後,她不但不害怕,不失望,不輕蔑,反而忍不住撲向他,緊緊地抱住了他。


    福先生沒有拒絕,由她激情過後,趴在自己身上睡著,心中卻反複默念:“金先生,我聽你的,她是我妻子,我必須給她名分;德遠哥哥,你不要生氣,我沒有時間了。”


    “老頭子,我們現在要去哪?”羊姑起來,整理好行李問。


    “我哥哥族人的住所就在那邊,”福先生麵向北麵的雋秀峰,漠然道:“我們今天趕到山腳下,等明天把他的屍骨還給他的族人,我們另找一個地方生活。”


    “嗯,最好還是迴老家。”羊姑滿懷期望。


    福先生沒有迴答,因為他知道自己和她說的乃是謊言,但這個時候他已經一點選擇都沒有了。


    他們默不著聲地趕路,在離雋秀峰還有一段路時息下,掏出隨身攜帶的幹糧應付嚼食了,福先生便開始教羊姑明天上山時應該做的事和應該說的話,羊姑聽到自己要一個人上山,很是緊張,但是她看到福先生悲痛冷漠的表情時,隻好無聲地答應。


    是夜,羊姑第一次抱著福先生而睡,雖然是露天,夜間很冷,二人一夜無話,但是她還是感到很幸福。


    來日一早,羊姑按著福先生所教,背著包裹上山。


    行至顯隱石處,一個異常靈活的少年跳出來,大聲盤問她道:“你從哪裏來?到這裏來幹什麽?”


    羊姑此時倒鎮定下來,迴答道:“我受金先生的朋友所托,來送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一樣是寶物,一樣是德長老的遺骨,要見到你家長輩才能麵交。”


    那少年正是阿湯,聽她所說,不敢輕視,忙道:“你隨我來,去見老祖宗。”


    到了半山峰上一處開闊地,阿湯遠遠喊道:“媽媽,有人送東西來啦。”


    一個女人正在拾掇,聞聲上前迎接,自然是雅雅,先讓阿湯接過包裹,然後請羊姑在石幾上坐下。羊姑見她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端莊溫婉,也鬆了口氣。


    雅雅也不看包裹,先問她道:“尊客從哪裏來?”


    “大高原。”


    “哦,該是很遠的吧?”


    “是的,常人根本來不了。”


    “那你是怎麽來的?”


    “依賴金先生的神通到此。”


    “金先生!”雅雅站了起來,阿湯也立時醒悟,娘兒倆異口同聲問道:“他在哪裏?”


    “大高原太陽穀。”


    “他還好?”


    “本來出了點意外,但他非比常人,已經脫困。”


    “那比武搶親的事情怎麽樣?”


    “這個不大清楚,隻知道有大妖侵襲太陽穀,但已被太陽王部族打敗。”


    “太好了。”母子二人都放下心來,又問了仁吉和岡邦二組族人的事情,羊姑一無所知。


    “金先生認識你?”雅雅又問。


    “不認識,他認識我男人。”


    “你男人呢?”


    “在山下。”


    “他為什麽不上來?”


    “從大高原到這裏,一下子很不舒服,他還沒有緩過來。”


    “你怎麽不會?”


    “他年紀比我大了很多。”


    雅雅點了點頭,想了想道:“阿湯,你去請德昭爺爺、紅英姑奶奶,還有德琳叔叔過來。”又問羊姑:“這包裹裏都有什麽?”


    “一件是你們老族長的遺骨,還有一件是他的寶物匣子。”


    雅雅聽了,大是驚訝,連忙稱謝過,又打了上碗水給她道:“你先喝口水,我把包裹拿進去看看。”


    羊姑既知福先生和德族人的事情,能不緊張,連忙起身道:“沒事我先走了。”


    雅雅道:“再等半刻,我對金老爺印象不清,叫幾個人過來對了才放心。”


    羊姑聽了,隻好坐下,雅雅自捧了包裹去了居所裏麵。


    無一時,阿湯帶人過來,也都先進了居所裏麵,好一刻才出來,都是臉色凝重地走開,隻有那個叫著紅英的上了年紀的女人笑眯眯的在她麵前坐下,問了一些重華的問題,羊姑雖然如實迴答,隻覺得口幹舌燥,坐立不安,幾次起身要走,紅英安慰她道:“沒事,金老爺於我們有大恩,十多年未曾見麵,我們多問些才放心。”羊姑又有些放鬆。


    紅英親切的拉過她手道:“我看你臉上血氣充足,手掌柔潤,當是沒有吃得苦,足見得你男人疼你。”


    羊姑通紅著臉,羞赧地點了點頭。


    紅英又問:“他是做什麽的?”


    “石匠。”


    “哦,手藝怎樣?”


    “非常精湛。”


    “最擅長什麽?”


    “大件小件,人物山水,無不惟妙惟肖。”


    “做這一行,身體可要高大壯實。”


    “不,他中等個頭,來的時候就很瘦,後來一直忙個不停,從來沒有胖過。”“原來他不是大高原上人。”


    “嗯,也是從這裏過去的。”


    紅英問得很關切,羊姑說得越來越順口。


    紅英又問:“你男人認識我們老族長?”


    “不認識吧,我要走了。”


    “好,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們,可是你還要叫你男人也上山一下。”


    “幹什麽?”羊姑慌張問。


    “剛才我們把包裹打開看了,寶匣裏的半部書不是我們的,也不知是不是金老爺搞錯了?”


    “哎呀,怎麽有這種事情!那我下山問問他。”


    “我們見你太累,天色又不早,已著人下去請他,你隻要在大石處等他就行。”


    羊姑走後,福先生六神無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大妖已滅、族人已然安定,妻子為自己償命、福孝已長大成家、重華安好無事、德先生的屍骨和被他偷來的王書也已歸還,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可以按照計劃結束自己的生命了,所以昨天羊姑感情爆發主動求歡時,雖然當著德先生的遺骨,他也沒有拒絕,他要把該給她的給她,這樣才能夠死得安心。


    可是正因為如此,他現在心中便多了一樁心思,羊姑是一個陌生人,自己一死,恐怕二邊族人都容留她不得,她又迴不得大高原,無處可去,怎麽生存?為著這點心思,他才沒有走向荒野深處。


    天色已晚,羊姑還沒有迴來,雋秀峰上也沒有動靜,如果等到天黑,還沒有她的消息,也許德族人為了感恩,會挽留她,那


    樣的話,自己就可以毫無牽掛地走近黑暗了。


    他這樣想的時候,一個高大少年跑了過來,客客氣氣道:“尊客,請你和我上一趟山,我的家長有重要事情問你。”


    福先生心中一咯噔,脫口問道:“什麽事?”


    “你女人帶的那半部書不是我們的。”


    “什麽!怎麽可能!我女人呢?”


    “她走不動了,在上麵等你。”


    福先生為這個突然的消息糊塗了,口中喃喃道:“怎麽會有這種事情?我一動沒有動過的呀。”


    他訝異了一通,心中忽然一亮,暗地裏反複迴憶,當年自己隨手將王書藏過,之後的事情發展得太急促意外,自己一直沒有機會收拾王書,難道王書真的被書偷走?這也太離奇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一時想都不敢再往下想,不由自主地跟在阿湯後麵,急急趕路。


    他絕處逢生,全身都是力量,行程極快,上得雋秀峰時,天色也黑下來了。


    羊姑不知是禍是福,心中惴惴不安,早就在翹首以待,見得他來,連忙迎了上去。


    福先生先和她問詳細了,對她說的幾個德族人都沒有印象,重華說過,書早已不在,這麽多年過去,德老夫婦恐怕也早已去世,按這幾個人的年齡和問話內容,無疑是德族人中的耆老能人,那麽自己的猜測未必不真實。


    他的心又踏實一些,並且越來越激動,又想自己的模樣和當年已然大變,除非自己說出,誰知道自己真實身份!所以現在他竟非常急迫要見到那幾個德族人了。


    “他們讓你在此等我的?”


    “嗯。”


    “沒說我來了以後怎麽安排?”


    “沒有,老頭子,我們迴去吧。”


    福先生沒有答話,心中卻想,如果那幾個德族人出現,如果那半部王書是自己的,自己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迴家了。


    但是那幾個德族人一直沒有出現,連那個少年也找不著了,他們似乎已把他二個忘記,四下裏隻有風聲和小蟲的鳴叫聲。


    天已經黑透,也開始變得寒涼,羊姑打了個噤,疑問道:“他們怎麽又不理我們了,又沒有什麽害怕的。”


    福先生心中又是一動:難道他們冷靜下來,自覺慚愧,甚至想索性將王書據為己有?那樣的話,他們當然不想再問下去,也當然不想再見到自己了。他精神一振,問羊姑道:“你還記得和他們說話的地方?”


    羊姑道:“記不得,但地方不大,也能找到,老頭子,他們不想見我們,我們還是迴去吧。”


    福先生仍沒有答應她,反而和她道:“你先帶我去看看。”


    他既有心尋找,精神大漲,反而主動攙著羊姑前走,羊姑哪裏還有怨言?他既有心尋找,怎麽能找不到?不久就看到一篷亮光,連忙走過去,羊姑扯著他的胳膊道:“就是這裏。”


    福先生對書祖母的居所已經沒有印象,何況他現在根本無心迴憶,居所外麵也沒有動靜,洞屋的裏口卻擺了一張簡易案台,上麵奢侈地點了一排亮晃晃的羊油燈,一支支燈火跳躍不停,一道道黑煙嫋嫋而上,福先生雖然覺著詭異,卻一眼看到案台正中擺著的王書匣子,他稍稍愣得一愣,急步上前。


    匣子已被打開,福先生走到案台麵前,頓時呆住,頭腦裏一片空白:匣子裏哪裏有什麽書,隻有一摞整齊疊著的油木片!


    正惶惑間,黑暗中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喝道:“奸賊,叫你今日知道報應!”他聞聲抬頭,疾風響處,忽地麵上劇疼,大叫一聲,捂著臉倒下身去。


    羊姑本來心中害怕,一直跟在他身邊,此刻低頭看時,魂飛魄散,但見他滿臉是血,麵孔上戳著一把亮燦燦的金剪刀!她唿的撲到他身上,大聲號哭起來。福先生趁著還有餘力,奮力把她推開,拔出金剪刀,往喉嚨窩中一刺,立時氣盡。


    那天清晨,冰黎因為極度的傷心和怨恨,對福先生的突然出現竟不聞不問,事後也未提起。


    倒是第二天,老眼昏花的孔定,竟然在模糊的晨曦中摸著了一塊石頭,他覺著蹊蹺,打掃完芳菲處,也不走開,直等到謝一兄弟過來,將石塊拿給謝光鑒定。謝光一看之下,驚唿出聲:“這是老族長的手跡!”說著一字一字的指念給眾人聽:“金安好,無須找;三子安,不日還。”


    眾人都圍上去爭睹過,知道重華和岡邦、仁吉等人無恙,齊都放心。當天也不出活,急忙散開隊形,尋找老族長,直到天黑,隻無消息,謝一福孝隻好通知族人唿應而歸。


    福孝沒有迴家,直接來到留芳處,在芳菲洞前跪下,和母親求懇:“媽,你一定知道父親在哪裏,叫他迴來吧,別讓他再在外麵受罪了。”然後坐到石幾上休息。


    他此刻也是累極,心情卻最為激動,他已經長大成家,也度過了人生中最為困難的階段,但是父親是他心目中的偶像,是他生命中不可逾越的高山!十多年前,因為父親的誤判出走,使得族中巨變,損失慘重,族人由是對父親毀過於譽,但從小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的他,知道父親是正直的,無私的,睿智的,所為無不是為了族人著想,隻有他對於父親的出走,最是心疼和憐惜,所以他盼望父親能迴來,和族人消除誤會,安度晚年。


    他正想得出神,謝一兄弟過來,跟著福雲、福陽、小眉都來,眾人圍坐在著石桌,借著月光,議論白天的搜尋情況、商量下麵的辦法來。


    小眉先道:“老族長迴來又出走,身上肯定還有事情,難道去了德族人那邊?”


    謝光搖頭道:“我和謝顯前一天剛去那裏,沒聽阿湯和德琳說起。”


    福陽問:“會不會去了寧湖?”


    謝一道:“我已經請孔隊長去那邊看了,明天應該有消息。”


    謝光又道:“其它也沒有地方了,難道去了大船破壞處或者大妖消滅處?”眾人都不能確定。


    謝一道:“現在不要去幫金老爺了,大家全力找到老族長,明天請小慧和冰黎向東走一趟;二弟,你再去雋秀峰問問;福孝兄弟,你就在此處候著,說不定他老人家又突然迴來;其他人還如白天這樣找法。”


    眾人都點頭,福陽道:“地方太大了,還要派人登高了望。”


    “這個主意好!”


    正議論著,福孝忽然驚訝道:“有哭聲?”


    眾人隨即住聲,側耳傾聽,果然聽到北方傳來哭聲,聲音很小,卻很淒厲,一絲一絲的,直刺人心,眾人汗毛倒豎,全都站起來,麵麵相覷,心生不祥。


    “快去看看。”福孝喝一聲,率先衝進了曠野的夜幕中。


    在山坡下麵的總路口,他又碰上聞聲趕來的福慧,慌慌的和他道:“弟弟,怎麽迴事?我的眼睛一個勁的猛跳。”福孝不能迴答,拉住她的手疾奔,福慧卻沒能感覺出他手中也是濕漉漉的。


    越向前跑,哭聲越清晰、越淒厲,眾人越驚心。


    眾人白天搜尋累了,一通急奔後,都是氣喘籲籲,還好前麵傳來問話聲:“前麵是誰?我是阿湯。”


    謝光聽了忙答道:“阿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都在。”


    說話間,雙方已走到一起,眾人連問帶看,對方除了阿湯,還有雅雅和德琳,雅雅也在哭泣,但卻不是眾人聽到的哭聲,那哭聲還在前麵。


    “雅雅妹子,不要緊張,發生了什麽事情?”謝一安慰道。


    雅雅止住哭聲,看了一眼福慧姐弟,和謝一道:“族長,我先和你說。”


    福孝已知大事不妙,卻鎮定道:“雅雅姐,你就當著我麵說,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都能承受。”


    雅雅又哭出聲來道:“弟弟,老族長出事了。”


    “他怎麽了?”


    “他,人沒了。”


    福孝大叫一聲,仰麵便倒。一邊的福慧愣了一下,號啕大哭,隨即又向前奔去。


    眾人無不悲痛嗚咽。雅雅等謝一悲痛勁兒童稍緩,把雋秀峰上白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長話短說了,然後抽抽噎噎道:“老祖宗隨後也走了,她臨走前讓我們即刻將老族長的遺體包裹好,連夜送到元寶山,又叮囑族人:‘一事歸一事,此事已了,大夥兒要對福族人像自己的族人一樣。’”


    謝一哽咽著點頭,一時也沒有主張。


    先前的哭聲還在,前麵又傳來猛烈的號哭聲,眾人都聽出是福慧的聲音。


    謝一忽然想起,忙和福孝道:“兄弟,你趕緊冷靜一下,前去看住小慧,防止她發起狠來,再鬧出大事。”


    福孝已被人扶著坐起,臉孔更加扭曲,雙手亂拍亂打,聽他一勸,仰麵嘶吼道:“為什麽都是我!”


    眾人聽了,又都為他痛哭,謝一卻等不得,繼續勸他:“兄弟,老族長當是見德族人的怨氣還沒有化解,才要以生命排除舊恨,他的想法和做法和當年主母一樣,你是他們的兒子,一定要體會到他們的良苦用心啊。”


    福孝咚的一拳砸在地上,爬起身來,向前飛奔。


    眾人都跟上,謝一邊跑邊問雅雅:“那個女人是誰?哭得這麽傷心。”


    雅雅忍不住掩麵道:“她叫羊姑,是老族長在大高原遇到的,老族長一倒下,她就也趴在他身上號哭,不讓人近身,我們沒辦法才將她拉開,她就一直跟著哭,暈過去好幾次了。”


    說話間,眾人已見著福先生的屍體,都撲上去悲哭,羊姑知道他們是自己男人的族人,一口氣鬆下,又暈了過去。


    福慧仍哭得唿天搶地,她因為自己的任性被雙親趕出家門,再見麵時,竟都是陰陽二隔,她此刻真的哭得很傷心,但她心中一點兒都不後悔,隻是傷心!這一天重華先醒,悄悄出門看看外麵的天氣,他溜了一圈,無意中瞥見信龍蜷縮在牆角一隅,看到他卻連忙扭過頭去,假著不見,臉色還有些不屑。重華想起一件事來,走得再遠些,和它招手,信龍很不情願,故意讓他多等一會,才愛理不理上前。


    重華批評它道:“你這是什麽態度?瞧你這副懶懶散散的樣子!”


    信龍也不看他,頭往下一耷,嘟嚨道:“見色輕友!”


    “你說什麽?”重華責問它道。


    信龍連忙迴答:“我是說這不沒什麽事嘛。”


    “怎麽沒有事?多力和仁吉他們迴在基地怎麽樣?福德山怎麽樣?不都是事情!你怎麽也想不到趁空去看看?”


    “操那麽多心幹嘛!”


    “喲嗬!”重華見它一副不服氣的樣子,怪叫道:“你這是長本事了,不想做事,還說風涼話,上次的事還沒有和你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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