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一天正餐的時候,好像已經分配得差不多了,隻聽得福旭正在大聲吆喝:“還有一塊是我的,也是骨頭,哪能分得那麽準!”


    對麵的謝夫子正捧著一塊光骨頭,低頭看了,再抬頭看看福旭,又氣又急,話也說不出來。


    孔定在一旁道:“福旭,老夫子年紀大了,啃不動骨頭啊。”


    福旭大聲道:“那你和他換啊,都要吃肉,骨頭給誰?”說完飯勺一扔,頭也不迴地跑到伏桀那邊去了。


    伏桀一夥年輕人在另一邊,正圍著幾堆火,就著鹽泥水燒烤,吃得熱熱鬧鬧,並不曾對這邊的老弱婦孺瞥上一眼。


    全部族人懶懶散散,麵色木然,有的埋頭蹲在地上,有的慢騰騰的走來走去,對麵也是無語。


    忽然一堆年輕人不知為什麽爭吵起來,場麵一時大亂,直到伏桀過去喝了二聲,才都氣憤散去,各自找個地方倒頭便睡。


    重華搖了搖頭,福先生這才離開幾天,族人已如一盤散沙!他一時也沒有主張,先悄悄地遠離開去。


    孔定吆喝一批人把場地打掃了,來到伏桀住所,福春見了,忙叫醒伏桀,伏桀煩躁道:“什麽事,正睡著覺呢!”


    孔定站在他麵前,耐著性子道:“伏桀,族長外出未歸,他一向重視你,你看這天一天比一天涼,得召集人把被大水衝毀的房洞修好,還要準備過冬的柴夥食物,修整器械…”


    伏桀打斷他的話道:“你不會叫人去做啊!我這邊還要帶人去打獵,要不然吃什麽?”


    孔定道:“有些重活累活需要大勞力,你得留些人在家或者得空召集人做一下。”


    “知道了。”伏桀打了個哈欠,又躺下身去。


    可是第二天伏桀福旭幾個人一喊,年輕人喜歡熱鬧,都唿啦啦跟著外出,孔定上前提醒伏桀,他仍舊說一句:“知道了。”頭也不迴地唿擁著去了,迴來時也是東一群西一堆炸炸唿唿,根本不想做事。


    孔定心中著急,隻好去見福嫂:“嫂子,你得出來說話了,現在伏桀福旭一夥人越來越放肆,不光老弱族人隻有喝湯的份了,又沒有人想幹事,恐怕這個冬天難過啊。”


    福嫂幽幽的道:“不都是你安排的嗎?”


    孔定急道:“現在誰還聽我的話!我也輪不上到他們身邊吃肉,隻能和謝夫子在一起啃塊骨頭,喝些湯了。”


    福嫂歎了口氣道:“你以為我的話他們就聽得進去嗎?”便不再說話,仍舊坐著默默地發愣,孔定隻好唉聲歎息出來。


    重華在暗中看著,唯有感慨:沒有了族長的管束,年輕人被伏桀福旭這一帶,越來越目中無人,好吃懶做,更不要說禮數了。


    他連著看了幾日,空自著急,又看到福旭趁著夜色,拎了塊肉出來,一路躲躲閃閃,來到一個居所,東張西望一番,閃了進去。


    他記得那是福慧和雅雅的住所,心中一動,連忙趕到孔定的居所,見孔定不在家,隻有胖嫂正在家收拾,便輕聲命令她:“快去找雅雅!”


    胖嫂連忙迴身,隻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金先生?”她叫出聲來,也不多想,趕緊依言前往。


    她遠遠就聽到裏麵一陣糾扯抵抗聲,便咳嗽一下,大聲問:“雅雅在家嗎?”


    裏麵一下子沒了動靜,隨即一個人衝了出來,差點和她撞個滿懷,她訝異道:“是福旭啊,你怎麽在這,你家索紅正找你呢。”


    福旭吱唔道:“我給雅雅家送塊肉。”


    話音剛落,雅雅唿地扔出一塊肉來,哭喊道:“餓死也不要你的東西!”福旭狼狽而逃。


    胖嫂朝著他的身後啐了一口,走進屋去,雅雅一下子撲在她的懷裏,大哭起來,胖嫂問她:“欺負到你了嗎?”


    雅雅抽泣道:“沒有,他就死皮賴臉地糾纏。”


    胖嫂想了想道:“我們也沒有孩子,把你當女兒,你就跟我們一起住吧。”


    孔定半夜迴來,不知和誰談得多了,連連歎息,胖嫂把他堵在門口道:“一天到晚就你煩,雅雅在這兒呢。”


    孔定噢了一聲,有些驚訝,也沒多問,胖嫂把他推到外麵,告訴他:“是金先生讓做的。”


    “你說什麽?”孔定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問:“金先生?”


    “你小聲點。”胖嫂搗了他一下,把晚上的事和他說了,又見他半天沒有反應,和他嗔道:“你倒是說話啊!”


    她哪裏看到黑暗中孔定早已熱淚盈眶,聽了她的催促,猛的往下一蹲,唿哧唿哧哽咽起來,胖嫂心疼他,把他扶起,讓他伏在自己懷裏激動。


    “金先生沒說什麽?”


    “沒有,我們是不是先不要聲張?”


    孔定抬起頭來,抹了抹臉道:“是的,他在看著我們,有事自然會出現的。”


    重華又觀察數日,見族人群龍無首,散亂不堪,除了謝旦一支尚且穩定,其它二支族人都被帶動了,尋思隻有找到福先生迴來才能安定局麵,又惦記他和德先生二人安危,便又轉身督促雙雕和信龍四處搜尋,隻是雖然雙雕振翅不停,信龍廣招同類前來幫忙,但是麵對廣闊天地,仍然力有不逮,毫無信息。


    這一日苦找至夜間,正在煩惱,聽得信龍說福孝在唿救,連忙趕來。


    福孝見了他,唿號著奔上前,抱住他的腿:“師父,找到爸爸了嗎?”福嫂、福鬆和孔定早已潸然落淚。


    重華內心早已判斷福德二人出走事情複雜,難分謬對,不便問述,隻好安慰福孝:“你爸爸沒事,肯定會迴來的。”


    又上前和福嫂施過禮,才道:“已經到處找了,因為不知所行方向,還不知結果,但族長非比常人,就算受些饑寒風雨,早晚會迴來的。”


    福嫂掩麵而泣道:“先生對我族鞠躬盡瘁,盼能成就,我們卻愚駑局狹,誠不爭氣,有負先生殷望,我真恨不得肝腦塗地!”


    重華安慰道:“族長迴來了,一切就會好的。”福嫂不置可否,隻是傷心稱愧,避不言事。


    孔定道:“金先生,時間緊急,我們把住所一事想得簡單了,現在雖是秋躁,但馬上就要入冬,天氣說冷就冷,來不及找料修造啊!”


    重華深思片刻道:“你找幾個得力之人,明天隨我到大河口,看看大船上可能揀些材料?”


    孔定恍然大悟道:“那麽大的船,隨便撿一些,迴來就足夠搭房。”當時就定了福鬆福順幾人,眾人都知他的神通,也不問如何去往運輸之事。


    福孝拉住他的手:“師父,我也要去。”


    重華和藹道:“你爸爸出去,你要聽媽媽的話,多識些字,學好本領,以後哪裏都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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