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越久,裏麵的聲音就越來越小。


    越到最後,裏麵的賊人就越來越弱。


    不過,困獸之鬥最為致命,也是最為瘋狂的。沒有了糧食和水源的契丹人人為了活下去,必然會瘋狂一次的,哪怕是有熊熊火焰也依舊不能阻擋那種瘋狂。


    也可以算是臨死前的掙紮吧。比預料之中來的早了不少,原本以為需要兩天多,裏麵的契丹才會瘋狂,但現在卻僅是一天的時間。


    趙雲和陳慶之依舊帶著大隊人馬在四周圍犁地一般尋找著柴火。隻留下嶽飛和冉閔兩人加起來五千人馬守著進出口。


    一方三千、一方兩千。但僅此也夠了,根本就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想象一下一個從烈火中衝出來的人他還能有多少力量?沒死在火裏都算他意誌堅定了。想要衝出這堆火焰屏障,那契丹人至少要付出十之七、八的兵力。


    你渾身衣服都有熊熊燃燒的火焰,在衝出來的第一時刻你想的絕對是立刻將身上這堆火撲滅,不然它會燒死自己。


    而這個時候,隋軍連眼睛都不用睜,約莫著你的方位一刀下去輕鬆搞定。毫不費力不說還沒有半點被反殺的危險。


    任何一個普通士兵在這裏都能輕輕鬆鬆的成為萬人敵。


    所以這些隋軍都是異常的淡定從容。更有一個貨也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張麵餅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你在特麽的搞什麽?我們再打仗,如此關鍵的時刻你怎麽能如此掉以輕心呢?”


    不遠處青石上的冉閔不經意間看到這貨的時候,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隨後露出幾分慍怒的表情,陰沉著臉走了過來。


    “你很餓?”冉閔黑著臉龐,陰沉如水。本來他那粗狂的五官和誇張的絡腮胡在平時就不怒自威的,給這些將士們就下了嚴肅,脾氣暴躁的不好惹形象。此刻見他一臉怒容,那個吃著麵餅的小士兵都差點被嚇哭了,唯唯諾諾的眼眸紅紅的不敢抬頭語。


    “拿來吧你。”說著,冉閔大咧咧一笑,搶過麵餅自己倒是吃了起來。“你們誰還有吃的?分他點。”


    與此同時,被困在峽穀裏麵的契丹大軍,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潰不成軍了,說是毫無紀律的草莽鼠輩也不為過。


    他們被困在這裏已經快有一夜又一天了,原本就沒有多少的糧食和水也早就已經吃光了,現在的他們每一個都無比的口幹舌燥,饑餓難耐。想象著麵前如果就一汪清泉和烤羊那該有多好?然而老天爺並沒有聽到他們的祈禱,大火依舊熊熊燃燒,也沒有天降甘露,掉下烤羊這種事情發生。


    這樣下去,他們都會死。


    或許在死前,還會瘋魔一把。


    “你們誰還有水?”


    一個饑渴難耐,喉嚨都快冒煙的人聲音沙啞低迷的問著附近的同伴。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渴望得到能喝的東西,哪怕是尿………


    事實就是如此,平日裏不屑一顧的東西,往往才是最最必不可少的。離開了其他的都可以活下去,唯獨水、食物……這些平時唾手可得的東西缺之必殃。


    他很渴,但是沒有人理他。這個時候他別說其他人也沒有,就算是有也絕對不會給他。因為此刻的水已經代表了性命,一口水一刻命,誰都不會為了讓你多活一刻鍾而減少自己的壽命。


    “咳咳………”


    其實他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可依舊難掩臉上的失望。他從地上掙紮著站了起來,沒有再說什麽,徑直向著烈火中走去。


    若絕無生還的希望,那此刻的堅持和苦楚又有什麽意義?總之長短不過三兩日,在這種饑渴難耐的環境下早走一日,未免不是解脫。


    他沒有想著衝出去和隋軍拚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人之將死萬物皆悲,所有生平時的掙紮和爭奪在這一刻都毫無意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榮耀、悲歌、血跡斑斑的淚………


    他就像是迴家推開家門一樣,跨過早就被移平的巨石牆,淡然的走進了還發出劈裏啪啦燃燒著的大火中。沒有後悔,那是無有退路時最正確的選擇。


    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和他同樣的跨進火堆中,不是為了衝出去逃出生天,隻是再也不想忍受這種煎熬。總是都會死,早晚不超過三幾日,何必為了這短暫的苟且而忍受那種生不如死的煎熬?


    可仍然會有人堅持著。


    這種人怎麽說呢?說他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亦或者是貪生怕死,苟延殘喘?為了這短短幾天時間的苟活,他們寧願忍受饑餓、口渴、火烤、煙熏這些煎熬。可這些東西卻是就連那些敢於赴湯蹈火的勇士也不敢去麵對的………


    契丹人想要突圍的想法終究是被阻攔在了烈火之內,他們臨死前的瘋狂並沒有身成效,為之付出的代價也是數以萬計的生命。


    而反觀外麵的隋軍卻閑庭信步如同逛自家後花園一樣輕鬆淡定。


    唯一一個受傷的還是個不睜眼的廢物東西,太接近烈火把自己給點燃了,不過幸好被救。


    但契丹人就沒那麽好運了。絕望的他們更加絕望,也不知道何時峽穀中爆發了混亂,開始了相殘,或許是太過饑餓想要吃肉了吧……


    總之是一場修羅地獄!


    大火總計才燃起兩夜兩日,此刻的契丹人卻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到了現在原本的十五六萬大軍已經剩下不足三萬。能夠站起來的估計也不過萬數。


    密密麻麻的屍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窒息的惡臭,那些活下來的契丹人開始了人道相殘。


    峽穀上當的趙雲等人目睹了這一切,露出幾絲憐憫和不忍。


    “傳令下去,火堆中不必再增添柴火,等火焰熄滅,我們就殺進去全殲契丹大軍。”


    不忍歸不忍。但該做什麽,該怎麽做他們還是分的非常清楚的。婦人之仁累及千軍的道理誰不懂?


    火焰緩緩熄滅,可僅僅在熄滅半個時辰之後就又燃燒了起來。


    因為這裏距離遼檸郡足夠近,萬一爆發什麽瘟疫那可就完蛋了,防患於未然,十幾萬的屍體不燒何以安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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