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何出此言?”水鏡先生詫異道。


    “諸葛亮身負絕世武功,龐統和徐庶二人卻手無縛雞之力,不是你這個做老師的偏心是什麽?”劉循半開玩笑地道。


    “嗬嗬,原來大將軍是說這個呀!”水鏡先生開懷大笑。


    “先生何故發笑?劉循說得不對嗎?”


    “大將軍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為何?”


    “諸葛亮自幼聰慧過人,陰陽五行,天文地理,琴棋書畫,刀槍劍戟,都能融會貫通,成一時之冠。龐統和徐庶二人,卻隻是謀士之才,如果一心學謀略治國之術,有成為頂級謀士的可能。反之,如果分心雜學,卻難成大器。”


    “水鏡先生果然不凡,能因材施教,劉循受教了。”


    “豈敢,大將軍事事洞明,德徽在這個年紀,還不及大將軍啊”,水鏡感慨道。


    “大將軍,閑話等會兒再敘,這邊請,今日老夫要與大將軍煮酒賞雪,暢談天下大勢”,水鏡先生一指不遠處的一個亭子。


    “伊兒,拿酒過來伺侍,我要與大將軍把酒言歡,下棋賞雪”,水鏡先生道。


    “伊兒這就去拿酒來”,喬芷伊偷看了劉循一眼,想起二人共處一室的迤儷風光,嬌羞無限。


    天上正下起鵝毛大雪,大雪落在劉循的身上,遇到他渾厚的真氣,立即融化蒸發,化為水汔。


    “此子好深厚的內功,這等內功,一旦進入到勢境境界,試問天下,還有幾人能敵?”水鏡先生暗自吃驚。


    大雪落到水鏡先生的身上,卻是另一番景象。


    水鏡先生身上好像沒有熱氣一般,那些雪在他身上積了厚厚一層,他卻渾然未覺。


    “此人號稱水鏡,果然名不虛傳,對水的勢竟然理解到了這種程度,水鏡神功果然不凡。”


    要知道萬物皆有勢,劉循傳自左慈的玄功名為勢吞天下,就是希望能徹底明白真氣的勢,到達吞天下的無敵境界。


    劉循常年在洪滔中練功,對水的勢掌握得可是夠深的,見到水鏡先生的玄功,對於勢的理解,不知不覺間又深了一層。


    其實水鏡先生的神功名叫水鏡神功,本來就是從水中悟出,雪本來就是水的一種形態,他能夠與雪契合得如此之好,也是應有之義。


    二人腳下的步伐,卻又是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情形。


    劉循腳步很輕,在雪上行走,隻留下了極淺的腳印,就像驚鴻在雪上掠過一般,眨眼功夫就被飄揚的大雪覆蓋,那是輕功達到極高境界的表現。


    論輕功,當今之世,又哪裏有比劉循的“鳳舞九天”,更高明的輕身功法。


    “好輕功,不愧是名門高弟”,水鏡先生看著劉循的腳印,暗自點頭。


    反觀水鏡先生,腳下得極重,但是每個腳印卻都深淺一致,大小如一,連距離都把握了一種節奏,兩個腳印之間的距離大致相同。


    那是玄功深厚,真氣沒有一絲浪費的特征。


    “水鏡不愧是諸葛亮的師傅,就看他走路的姿勢,就知道此人的確不凡。這樣的人是友非敵,實是幸事”,劉循暗自慶幸水鏡先生不是敵人。


    二人來到亭中,分賓主坐下,中間隔著一張鐵鑄的圓桌,桌上刻著一付中國象棋,桌子竟然是整個鑄在地上的,劉循試了一下,無法撼動分毫。


    桌上刻著一付象棋,棋子都是磁鐵鑄的。


    看樣子,若玄功不到一定境界,根本就拿不起來。


    亭子的四周,纏繞著一些滕蔓,初看不覺得什麽,細看竟然是一座陣法,估計陣法的變化竟然就在棋盤之中。


    隻要拿動棋子,眼前的景物就會為之一變。


    劉循是陣法的行家,隻是靜觀其變。


    不多時,喬芷伊捧了酒過來,酒壇上赫然印著幾個大字:思君酒。


    喬芷伊跟著變戲法般拿出兩個酒杯,擺在了劉循和水鏡先生麵前。


    一拍壇口,封泥落下,一股酒香撲鼻而來,水鏡先生捧著酒壇,給劉循和自己把酒杯斟滿。


    “好酒啊,這酒可是老夫花了百兩銀子一壇從黑市上買到的啊,市麵上可是有價無市啊”,水鏡先生感歎道。


    “老夫一共買了三壇酒,就花了老夫三百兩,我的銀子啊。不過這酒真是玉液瓊漿,銀子花了就花了,能把銀子換成這種酒喝,也算是值了。”


    “這種酒的成本價也不過就幾枚五銖錢而已,在荊州地麵的黑市上竟能賣出這種天價,國家分裂帶來的害處,可是猛於虎啊”,劉循暗自感歎。


    “如果老夫沒有記錯,這酒可是劉大將軍發明的吧?”


    “水鏡先生的情報好準確,先生果然非常人可比。”


    “不敢,老夫不過歲數大了一點,門生故吏比一般人多了一些而已”,水鏡先生撚須說道。


    “這酒名叫思君酒,肯定不是思念我,不知是思念的哪個狐狸精”,喬芷伊在旁莫明其妙地有了一些醋意。


    “劉大將軍發明思君酒,發明床,聽說還發明了一種風靡我朝的足球,連皇上都愛踢,那才是真了不起啊。”


    “那不過是我無聊時鼓搗出來的玩意兒,不算什麽。”


    “如果換作老夫年輕時,可能會覺得這是玩物喪誌,現在卻不這麽看了,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情啊。”


    “大將軍成立東窗剪燭書院,開科舉,不僅籠絡了讀書人,連巫醫樂師百工之人,向來被視為賤民,大將軍不但不歧視他們,還給他們中有才能的人做官,這種心胸,本朝隻有曹孟德可比。”


    “曹操雖說也搞‘唯才是舉’,選拔有才能的人,不論門第。不過也隻限於讀書人,無法像大將軍這樣麵向全體百姓,這些舉措,不能說絕後,但肯定是空前的。”


    “大將軍把擲石車,連弩用在戰場上,所向無敵,也讓老夫看到了這些機巧之學的價值。”


    “看來水鏡先生對在下研究得很是透徹,不愧是諸葛亮的老師,劉循佩服”,劉循心中對水鏡先生莫明的多了幾分警惕。


    “老朽老了,大將軍不用緊張,我也活不了幾年了。我關注你,也隻是出於好奇,同時想知道,這紛亂的天下,到底在何人手中能夠結束而已。”


    “不談那些題外話了,咱們還是下棋賞雪,以美人下酒吧。我這小徒兒秀色可餐,老夫老了,可便宜年輕人了,哈哈”,水鏡先生舉杯道一聲:“請”,看著劉循和喬芷伊哈哈大笑。


    “老師,伊兒不理你了,你這是為老不尊”,喬芷伊扯著水鏡先生的衣角,撒起嬌來,卻用眼角的餘光偷眼一瞥劉循,看他的反應。


    “先生說笑了,江東二喬,豔名播於天下,劉循向來很是尊重,豈敢有奢望。”


    “大將軍過謙了,大喬嫁給孫伯符,那是美人配英雄,傳為佳話。如果大將軍不嫌棄,老夫一力做主,把小喬配給你為妻,如何?”


    “小喬姑娘天生麗質,劉循心裏當然喜歡。隻是,婚姻大事,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最重要的是兩情相悅。還是給小喬姑娘一點時間考慮吧,能與小喬姑娘為友,劉循於願已足,夫複何求?”


    雖說料到水鏡先生會這番說辭,想不到這麽突然,喬芷伊一時不知如何迴答。


    劉循的話正好給了她很好的台階,當即向劉循投來了感激的一瞥。


    “年輕人美色當前,卻能克己複禮,很是難得。此事暫且放下,咱們來下一局棋,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劉循心想,“**就要到了”。


    “下象棋的規矩,紅先黑後,老夫年長,就僭越一些,執紅先行了。


    水鏡先生提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盤上,劉循看時,卻一招常見的炮二平五。


    “好棋”,劉循叫了一聲,提起黑子的一個炮,隻覺得很是沉重。


    略一思忖,知道所料不差,這亭子果然是個陣法,那些滕蔓纏繞在桌下,隨著水鏡先生暗中把真氣貫入,象棋就沉重無比。


    這與武林中單純的內功比拚又有所不同,是法術和內功的較量,又不象武林中內功較量那樣你死我活,並不帶多少煙火氣,一切都在不著痕跡中進行著。


    劉循的勢吞天下玄功一貫入,舉重若輕,把八路炮下在了五路上。


    “好一招順炮”,水鏡先生提起紅方二路上的馬,下在了三路上麵。


    隨著他的動作,棋盤上煞氣大增,似乎馬蹄聲聲,上萬鐵騎唿嘯而出。


    劉循明白這是幻象,身處局中,處變不驚,應了一著馬八進七。


    棋盤上形勢一變,劉循的馬隊開始衝鋒,雙方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看來劉大將軍不但武功精湛,而且道術高明,水鏡佩服。”


    這話倒是不假,劉循表麵上是動了一個子,實際也運用了武功道術,提起的子,正好擋住了對方的攻勢,而且攻守兼備,讓對手無機可乘。


    “原來老師和劉循竟然是在借下棋比拚武功道法,我可不太懂”,喬芷伊看著棋盤上,卻沒感覺到任何不妥。


    這就是這個陣法的高明之處,隻針對局中的人,局外的人卻看不出一點端倪。


    水鏡先生又提起了一個車,刹時棋盤上車輪滾滾,上千輛兵車輾壓過來,如鐵流一般,來勢洶洶。


    隻覺得棋盤上傳過來的勁力越來越大,劉循不慌不忙,玄功道術用出,一付處變不驚的樣子,提起子來,還了一招車九平八。


    很快,雙方走出了象棋中的常見布局順炮橫車對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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