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循當即道:“叫張鬆和法正馬上到議事廳來見我,有要事相商。”左右親兵領命而去。


    不多時,張鬆和法正來到,劉循開門見山地問道:“近日數萬流民湧到葭萌關,永年兄,你有何主意?”


    “數萬流民湧入,一要防止敵方的軍隊混在其中,趁機奪取葭萌關,另一方麵,又要解決這些人的吃飯問題”,張鬆道,“目前財政吃緊,再接納這批流民,實在很難安置。”


    “永年兄的意思是叫楊懷、高沛把住關門,不準放流民入關,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劉循道。


    “我也是為了主公的大業著想,這麽多的流民湧入益州,一個處置不當,還會激起民變,黃巾之亂就會重演”,張鬆不無擔憂道。


    “孝直兄,你以為呢?”劉循見法正沉吟不語,知他老成持重,於是問道。


    “我以為,永年這話有道理,不過,如果把這些流民拒之關外,弊大於利”,法正慢悠悠地道。


    “哦,你倒是說說,為什麽把這些流民拒之關外,就是弊大於利”,劉循知法正有治國之才,於是進一步問道。


    “主公請想,這些流民為何會到處流浪?他們來自何方?為何那些諸侯都不願接納他們?”法正反問道。


    “我已接到報告,目前洛陽一帶,董卓遇刺,李傕和郭汜引軍與呂布交戰,民不僚生,人民紛紛逃亡。這些流民,大部分都是關中來的。”


    “至於那些割據一方的諸侯,他們不願意接納這些流民的原因,恐怕和永年兄的分析差不了多少。”


    “他們為什麽會湧到益州?大概是一路流浪,順便路過吧?這個原因我一時還猜不透。”劉循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道。


    “下官恭喜主公,這是一個天大的喜報”,法正說完這句話,離開座位,向劉循一揖。


    “孝直你這是幹什麽,我喜從何來?”劉循被法正弄得百思不得其解,如墜五裏霧中。


    “這都是一年來,主公行仁政的結果。主公把益州境內不法豪強的土地分給貧苦百姓,仁義之名遠播,如今已是天下無人不知,這就是這批流民湧入到益州的原因。”法正的一番剖析,入情入理,聽得劉循心中暗喜。


    “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主公把豪強土地分給百姓之舉,老實說,一開始,法正也不以為然。如今看來,這一舉措的意義深遠,下官越想,越覺得當日主公的決定非常英明”,法正說到高興處,簡直眉飛色舞,就差手舞足蹈了。


    “那麽,孝直,依你之見,是應該開關接納這批流民了”,劉循道。


    “不但要開關接納他們,還要廣設粥棚,周濟他們,他們遠到來投,絕不能拒之門外”,法正擲地有聲道,“這關係到主公的名聲,更關係到主公的宏圖霸業。”


    “這以後的問題怎麽解決?如今財政空虛,州裏拿不出多餘的錢來安置他們,總不可能老是靠設粥棚來救濟他們吧。一開始,那些流民會感激咱們收留了他們,可是時間久了,如果他們的生存狀況得不到改善,必然生亂?”劉循道。


    “這些問題,孝直可有解決的辦法?”劉循問道。


    “主公所慮,不無道理。我光顧著解決這些流民的眼前問題了,還沒想到如何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法正訕訕道。


    “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不知孝直以為如何?”劉循賣起了關子。


    “主公原來早就胸有成竹,倒讓我白擔了半天心”,張鬆道,“如果能從根本上解決這些流民的吃飯問題,我也同意放他們入關。”


    “我這個辦法,不但能從根本上解決這些流民的吃飯問題,還能讓咱們益州從此豐衣足食,兵強馬壯”,劉循道。


    “有這種好事?”


    “二位請想,這些流民從關中而來,如果不是戰亂,是關中富足一些呢,還是咱們益州富足一些?”


    “當然是關中富足一些,長安、洛陽是曆代皇帝定都之所,除了戰略位置重要外,就是看中了那個地方的富庶。自古就有得關中者得天下的說法。”


    “關中的富庶,除了土地肥沃之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那個地方的耕作技術比其他地方相對成熟一些,二位同意這個說法吧”,劉循誘導道。


    “我明白了,主公是要把這些流民組織起來開墾荒地,讓他們自給自足”,張鬆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主公,我沒猜錯吧。”


    “英雄所見略同啊,永年兄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和”,劉循道,“如此一來,不僅解決了流民的吃飯問題,還可以讓他們上交多餘的糧食,這樣州府也就富足了。”


    “咱們需要提供的,無非就是一些無主的荒地,加上趙韙等不法豪強名下還沒有處理的土地,以及一些耕牛、農具、種子等”,法正也開竅了,“這真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


    “不僅如此,我還打算把一些平時不打仗的軍隊也組織起來幹農活,讓軍隊盡量做到自給自足”,劉循大膽地設想,“這樣一來,可大大減輕財政負擔”。


    “我把這個辦法,叫——做——屯——田”,劉循一字一頓地道。


    “好辦法,我有一個建議,可以專門設一個官職,負責屯田”,張鬆建議道。


    “好,這個官職就叫做屯田官吧,這個職位很重要,二位有何人選,可以推薦?”劉循詢問道。


    “我有一個人選,這個人因直言勸諫,得罪了老主公,剃去頭發,除去官職。這人較有謀略,讓他為屯田官,應該能擔當重任”,張鬆道。


    “莫非是彭永言麽”,劉循依稀記得這個人,三國演義中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正是這個人,預見到鄧賢會掘涪江大堤,水淹劉備大軍。


    劉循記得彭永言,就因為這一件事,他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很有見識的人。


    “正是彭永言,主公聽說過他?”張鬆一臉的疑惑。


    “聽說過此人,卻沒有見過麵,明天,你就叫他來見我。我要考察一下,如果這個人真有才能,我一定量才錄用。”


    主意打定,劉循當即飛鴿傳書,讓楊懷、高沛放流民入關,同時嚴防敵軍趁機混入。


    令中同時指出,臨時搭設賬篷,為流民提供住宿。廣設粥棚,為流民提供飲食。


    楊懷、高沛接到指令後,雖說心中一千個不願意,還是大開關門,放流民入關。想辦法為流民提供住宿、飲食。


    葭萌關前,一時間流民人人歡唿,稱頌劉循的仁德。這些人見慣了董卓大軍的燒殺擄掠,一路行來,又看清了各路諸侯的殘暴嘴臉。


    雖然後來聽說益州牧劉循以仁義待人,把豪強世家的土地分給貧苦百姓,心中存了一線希望,數萬人馬往益州行來。


    即使如此,在很多人的心中,對劉循是否真的像傳說中的那樣仁義,也是將信將疑。


    這下,親眼見到,葭萌關守關將領傳劉循命令,不僅放他們入關,還為他們提供食宿,傳令之人還說要他們耐心等候,州牧大人還會好好安置他們。


    “州牧大人真是活神仙啊!”不知是誰率先叫了起來,頓時一片感恩戴德之聲。


    “活命之恩,永不敢忘,州牧大人真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從今以後,咱們就是州牧大人治下百姓,咱們要誓死保衛州牧大人。”


    可惜,這感人的情境,劉循並沒有看到。他可能永遠沒想到的是,自己無意中幫貧苦百姓做的一些事情,正在逐漸地改變這個士族世家占統治地位的時代。


    ……


    劉循這個時候,正在考慮如何麵對當前的形勢。益州雖然地處偏僻,現今天下大亂,要想不卷入是不可能的了。


    想入非非之際,手下來報:“一個衣衫不整的漢子,自稱彭永言,前來求見主公。”


    “快請。”


    一個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漢子,趿著一雙拖鞋,穿著一件破舊的衣服,進入了劉循的視線。


    從那漢子及頸的短發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受刑之人。因為古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得有絲毫損毀。這人的頭發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無聊時剃去的。


    “州牧大人,聽說你召我前來,不知所為何事?”看來來人故意裝傻,這也難怪,此人一片忠心,卻被劉璋貶官剃發,換誰都有些不舒服。


    “永言兄,讓你受苦了,劉循父子有罪啊”,劉循趕緊離座,取下身上披的大氅,改披在彭永言身上。


    “州牧大人如此厚愛,叫彭永言何以克當。永言這裏謝過不敬之罪,唯州牧大人馬首是瞻”,彭永言想不到劉循如此禮賢下士,眼睛有些濕潤了。


    “流民的事,想必張永年已經和你說了,不知永言兄有何高見?”劉循放下架子,誠心請教,當然也有借機考察對方的意思。


    “依草民之見……”,彭永言正準備慷慨陳詞,一隻信鴿飛來,落在了劉循的案上。


    做了個製止的手勢,暫時中斷了彭永言的話語。


    劉循從鴿腿上取下一張紙團,展開讀了起來,讀著讀著,他的眉頭開始緊鎖。


    滿腹狐疑地看著劉循,憑直覺,劉循遇到了一件棘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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