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煜沒辦法,遞了張紙巾給她,“擦擦眼淚,我不看。”


    溫雪停住了哭聲,聲音悶悶的,“我要濕巾,在我包包裏。”


    司清煜又從她隨身背著的小包裏拿出濕巾,抽了一張遞給她。


    溫雪:“還要一張。”


    他把整包都給了她。


    臉上清理一番後,她才從他的肩膀離開,鼻子因為哭過變得紅紅的。


    “不哭了?我這裏還有紙。”


    司清煜居然還有心情和她開玩笑,看來是心情恢複了。


    溫雪錘了他的胸口一下,“誰稀罕你的紙。”


    “嗯,某人也就用了半包而已。”


    溫雪:“……”幹嘛這麽不給她麵子?


    她有些生氣,準備從他懷裏站起來,又被司清煜扣了迴去。


    “坐好。”


    還用這種語氣命令她。


    會發脾氣了不起啊,早知道就不來安慰他了,害得自己還哭了一場。


    溫雪悶悶不樂地坐下,“你現在沒事了吧?”


    “我有什麽事?”司清煜反問。


    溫雪:“……還好意思說哦?”


    感情他就是純屬想自己發瘋一下是吧?把一群人嚇的夠嗆,然後又說自己沒事。


    司清煜不說話,也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錯。


    溫雪看不下去了,“你自己看看把這裏弄成什麽樣了,有錢人了不起哦,這些東西隨便砸,你要是實在有力氣沒處發就去打沙袋啊。”


    她嚴肅著小臉一本正經地指責他這種行為,自己應該考慮一下,下次買個沙袋給他。


    司清煜還是沉默,臉色冷了下來,看的溫雪有些害怕。


    “你下次再這樣,我、我就要考慮一下是不是要繼續待在你身邊了。”


    這句話讓他的反應就大了,一雙眼睛像是質問,盯著她看,等著她的解釋。


    溫雪被他看的發毛,但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還是把話說了出來:“誰、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家暴……”


    “不會。”司清煜突然堅定,“我發誓,我就是死,也不會……”


    話沒說完,溫雪就捂住了他的嘴巴,“誰要你發這種誓了?”


    她緊張的神情讓司清煜的心終於得以寧靜,他意識到自己這次的行為好像真的過激了,片刻後他開口:“對不起……”


    “嗯?”


    溫雪是真沒想到這人還會道歉。


    “今天,我沒有控製好自己的脾氣。”


    司清煜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嚇壞他了,所以她才哭的這麽兇。


    “所以呢,你有沒有什麽要和我說?”溫雪問他,還是希望他能將自己的煩心事也說給她聽。


    “嗯。”司清煜點頭。


    這件事她遲早也會知道,他並不打算隱瞞下去了。


    *


    司慕辰一路飆車去到城郊的墓園,這裏有他母親的墓碑。


    他倚靠著那塊冰冷的石頭,嘴裏喃喃道:“媽,我好像……傷害了哥……”


    “他好生氣,把辦公室砸的稀巴爛,看到他難過,我應該開心的啊,可是為什麽……我沒有一點報複的快感……”


    “我是不是做錯了……”


    要說這個世界上他最敬仰的人是誰?司慕辰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說司清煜,哪怕連自己父親都比不上司清煜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是現在,他卻親手傷害了那個他最最崇拜的人,把他推向地獄。


    司慕辰一點都不想的,可是,他好像不得不這麽做。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隻有從小到大和司清煜在一起的每一個畫麵。


    那個高冷臭屁的哥哥,那個一直嫌棄他的哥哥,那個無時無刻不站在他身後的哥哥……被他親手傷害了。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你沒有錯。”


    司慕辰抬頭,司光晟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你怎麽來了?”


    他還是下意識的防備,不想讓他靠近自己的母親一步。


    “我來看看你媽。”司光晟在他旁邊坐下。


    “今天和司清煜鬧翻了?”


    司慕辰冷笑,“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司光晟沒想到這樣說了,司慕辰對他的防備還這麽重。


    “難道不是?”司慕辰問。


    司光晟迴答:“是,因為這是他們應得的。”


    “哦。那你的目的達到,可以走了嗎?”


    他現在誰也不想見,隻想陪著自己的母親。


    司光晟被他冷淡的態度噎的無語,“我要的,不僅僅是這個效果。”


    司慕辰猛的抬頭,“那你還要做什麽?”


    出賣自己家幫助別人這麽愚蠢的窩裏鬥行為做過一次也就夠了,他還想要怎樣?


    司慕辰想起之前說過的那句“等我把人找出來,一定會親手送他進監獄”的話就覺得打臉,所以現在才無法去麵對他。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法律。


    當初話說的輕巧,可真正要做這件事的時候,他還是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現在終於明白景修父子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原來,自己早就被人捏住了把柄,捏的死死的。


    “司家的權勢,難道你一點也不想要嗎?”司光晟問。


    司慕辰心裏冷笑一聲,果然,人的貪念是無止境的,得到了一些,便會想要更多。


    “不想。”


    這是他的迴答,很多年前便是,現在還是。


    “這本來就有你的一部分,為什麽不想?”司光晟像看傻子一樣看他,很不理解他的這種行為了。


    自己的兒子,怎麽可能這樣無欲無求?


    “理由說過太多次,我不想重複,現在,請你離開。”


    他母親的聖地,不許任何人冒犯。


    司光晟冷嗤一聲,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說一句,“t市的子公司,現在基本上歸我所有,在整個司氏,我還有一些股份,隻要你想,司氏的下一個掌權人,就是你。”


    司慕辰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聽到,頭靠在墓碑上,給了他一個眼神,沒再理他。


    司光晟隻好先離開,還是留點時間給他自己思考好了。


    他走後,司慕辰打了個電話給司淩雲。


    “大伯。”他依舊這樣叫他。


    司淩雲他們應該還不知道司氏集團出了這樣的事,語氣輕鬆自然:“怎麽了小辰?”


    他慈愛的聲音讓司慕辰一度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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