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木地唱著自己的獨角戲,周身仿佛燃著火焰,拒絕任何人靠近,包括早已為他失魂落魄的花淺幽。


    有時候,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隨著時光荏苒,她反而漸漸放開了,不再像最初愛上時那樣瘋狂到不能自已,就像埋在泥土裏的烈酒,時間越長,越濃鬱醇香,品起來迴味悠長,那是一種沉澱在內心深處的愛,再不怕風吹雨打,愛他成了改不了習慣。


    就好比此刻,靜靜看著他的時候,她也會很滿足地露出微笑。


    “好久沒看到你這麽自信了?莫不是你要為那丫頭逆天?”


    他冷哼,隨便找塊布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漫不經心道:“那個魔尊估計不會善罷甘休,這段日子我就不去你的長留宮蹭飯了,得保護好這蠢丫頭,免得真被那****給占了便宜!我司馬銳的女婿,怎麽能是那種德性?”


    聞言,花淺幽不禁噗嗤一笑:“喲!你這意思是碰了你家丫頭就得把她給娶了?”


    沒好氣瞪她一眼,陶醉煩躁地撓撓脖子:“我說淺幽師姐,拜托您以後說話注意點兒!剛才差點就給我露餡兒了!別看那丫頭傻裏傻氣的,腦子靈活起來嚇死你!”


    “怎麽?你還不打算把真相告訴她?”


    “還不到時候。”陶醉歎了口氣,望著窗外目光渙散,“等挺過了這一劫,我會親口告訴她一切,一切……”


    “那……萬一挺不過呢?”


    淒冷的夜,連月光都似抹上了一層寒霜。


    一道瘦小的身影無聲無息來到樹影下,小心翼翼將一團雪白安置在一邊,埋頭開始挖坑,隱約傳來一聲聲抽泣。


    “白姑娘,都是我不好,害得你無辜枉死。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了那個大魔頭,給你報仇的!”


    “為了一隻兔子說出這種蠢話來,你是不是想氣死我?”陶醉不知何時突然冒了出來,滿臉糾結盯著雪地上顫抖的身影。


    月痕一驚,忙擦幹眼淚,迴頭楚楚可憐看著他:“師父……”


    無可奈何長歎一聲,陶醉走過去,奪了她手裏的小鏟,三兩下就挖好了一個坑,隨手把兔子的屍體扔了進去,埋上土時,身旁的丫頭已經哇哇哭了起來。


    “白姑娘……嗚嗚……我的白姑娘……嗚嗚……”


    心不禁一疼,陶醉忍不住將她攬入懷抱,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好聲好氣哄道:“乖了,兔死不能複生,隻要你好好的,白姑娘就能安息了!”


    “師父……”月痕哭得雙肩直顫,眼淚蹭了他一身,傷心哭訴,“師父!除了石頭,白姑娘是我唯一的朋友!現在她死了!我以後跟誰說話,我的心事要跟誰說呀……”


    “傻瓜!不是還有師父嗎?有什麽話不能跟我說的?”


    月痕一聽,憋屈道:“我才不要!到時候把師父氣死了,我該怎麽辦?”


    陶醉不禁失笑,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師父命大的很,隻要丫頭你好好的,師父我一定長命百歲!”


    “真的?”月痕抬頭看他,認真的目光仿佛在證實一個很重要的承諾。


    伸手揉揉她的發,陶醉溫柔輕笑:“當然了!傻丫頭!”


    彼此依偎,那種蔓延到心頭的暖意,再不怕雪夜淒涼。


    然而,這漫長的一夜對於石敏來說,卻是一場驚魂噩夢。


    莫名其妙地,她突然半夜驚醒,在頭腦無比清明的狀態下,四肢卻完全動彈不得,緊接著,就像被提了線的木偶,下床,穿衣,套上靴子。


    石敏驚恐萬狀,絲毫控製不了自己的行為,想張口大叫,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就這樣,像中了邪似的,鬼魅般出了房門。


    經過淡雲步門外時,石敏心裏好一番掙紮,無奈雙腿根本不受控製,出了太清宮,竟朝著明陽宮的方向而去。


    她心裏又緊張又害怕,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麽迴事,為了證實不是夢境,她甚至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舌頭,腦子卻還是無比清醒。


    更詭異的是,到達明陽宮緊閉的大門時,身體竟然憑空飛了起來,直朝著楚寒音的禪房飛掠而去,那一刻,她終於明白,定是這男人在暗中施法,故意把她弄了過來。


    身體降落在門外時突然停止了前進,石敏一愣,看著窗口反射的燭光,聽到了屋裏幾個男人的對話。


    “來來來!今天我們一定要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哎呀!三師兄!我不能再喝了!”


    “就是!要是讓師父知道了,挨罵的還是我們!”


    “哼!你們這兩個膽小鬼!是不是兄弟啊?難得陪師兄我喝兩杯怎麽了?”


    “不是,三師兄,我真不能再喝了!明早還要去大殿做早課呢!”


    “是啊是啊!三師兄你就饒了我們吧!”


    ……


    石敏聽著聽著,突然雙腿又不受控製地向前邁去,這迴直接推開了房門,筆直朝著醉醺醺的楚寒音走了過去。


    兩名師弟倒還清醒,抬頭突然看見一個姑娘擅闖進來,紛紛目瞪口呆。


    石敏一步步走向楚寒音,看著他醉眼朦朧傻笑兮兮的樣子,咬牙怒火中燒,卻還是不得已走到了他的麵前。


    楚寒音突然感到眼前光線一暗,抬頭一看,神情有些茫然。


    下一刻,石敏驚覺自己的雙手開始解道服上的衣帶,頓時麵露驚悚,仿佛見到了可怕的惡鬼,雙目圓睜,牙齒幾乎咬碎。


    兩個小師弟呆呆看著,直到眼睜睜瞧著她身上的衣服被褪得一幹二淨,赤身**呈現在麵前時,二人目光陡然一直,驚慌失措地衝了出去。


    楚寒音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石敏,一股酒勁頓時飄得煙消雲散,抖著雙腿艱難站起身,上下打量著她一絲不掛的嬌軀,瞥到她淚流滿麵的臉,瞬間一顆心飛了起來,情不自禁一把將她抱住,喜不自勝。


    “敏敏!原來你還愛著我!太好了!太好了!”


    當身體被抱上臥榻,石敏幾乎快要發瘋了,這個卑鄙的男人!竟然用這種方式侮辱她!他簡直就是個畜牲!畜牲!


    窗邊,兩個小師弟趴在那裏死死盯著床上瘋狂糾纏的身體,震撼的猛咽口水。


    “媽呀!這什麽情況?”


    “我的老天爺啊!三師兄魅力無限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大弟子洪威嚴厲的聲音:“你們兩個在這裏鬼鬼祟祟幹什麽?”


    “大……大師兄?”


    二人迴頭一看,再瞄一眼屋內情形,愣怔得不知如何是好。


    洪威上前時,驚見如此恥辱一幕,頓時虎軀大震。


    ……


    翌日,蒼籬山一片轟動!


    清源道長氣急敗壞,不等二人被押到太清宮,已狠狠將楚寒音打得半死。


    石敏被綁著跪在一邊,縱有千萬張嘴,也解釋不清昨夜做出的荒唐事,看著楚寒音被打得可憐淒慘,更是嚇得魂不守舍,半個字都吐不出來,隻知嚶嚶哭泣。


    一大早,當姍姍來遲的淡雲步看到大殿上跪著的二人時,恍惚得以為在做夢,半晌才反應過來,麵露驚駭。


    女弟子****明陽宮,行為之恥,簡直比上次淩煒森和慕芷容林中犯色戒還要惡劣好幾倍,以至於端坐於大殿兩側的幾位掌宮各個麵色鐵青,目光冷厲。


    清源道長一向剛正不阿,從不包庇門下弟子,此次兩位愛徒相繼犯下奇恥大罪,他的老臉早不知往哪兒擱,一下子氣得癱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


    楚寒音受了重傷,幾乎是跪趴在地上,旁邊的石敏臉色慘白,嚇得渾身顫抖,雙手撐著地麵,頭深深埋下去,不敢麵對主座上的淡雲步。


    無論如何,不管她是不是被人陷害,這件醜事還是發生了,而且被當眾捉奸在床,那種前所未有的羞恥令她再也抬不起頭來,何況麵對的還是心目中最尊崇的師父?她生不如死,隻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淡雲步震驚地盯著石敏,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張著口,卻不知該說什麽。


    還是趙文斌率先冷笑了一聲,鄙夷地掃了二人一眼,嘲諷道:“我看也不用審了!這等敗壞門風有辱師門的醜事還是盡早做個了斷吧!之前不是用了陰陽蛇嗎?幹脆也讓他們嚐嚐那滋味,看以後還敢不敢……”


    話還沒說完,那廂花淺幽冷聲打斷:“五師兄!你也太殘忍了!依我看,還是把他們趕下山去吧!”


    “不成!”玉饒厲聲嗬斥,目光陰狠,“這樣的事情已經連續發生了兩次!不能這麽輕易饒了他們!看來還是陰陽蛇的威懾力不夠大!我建議將他們淩遲,好好整頓一下蒼籬門的門風!”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淩遲,不就是千刀萬剮?!


    淡雲步聽了,心陡然一跳,急忙道:“師姐稍安勿躁!此事……此事疑點重重,有待……有待……”


    “有待什麽呀掌門?”趙文斌看著驚慌失措的淡雲步,忍不住嗤笑,“此事,三位人證親眼所見,連當事人都供認不諱,掌門莫不是要徇私包庇自己的徒弟吧?”


    一時氣結,淡雲步無言以對,想到尚有前車之鑒,他蹙著眉頭糾結不已。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石敏的品性他再了解不過,怎麽可能犯這樣的糊塗?可是事實俱在,連清源道長的大弟子都親眼看見了,縱然是被強迫,那也是百口莫辯啊!


    這可如何是好?


    “至於這個淩遲嘛……”趙文斌不禁臉色沉了下來,搖搖頭,“四姐也沒必要做得那麽絕嘛!我看得饒人處且饒人!給他們點教訓趕下山去吧!”


    一旁的花淺幽讚同地點點頭,攬著趙文斌的胳膊笑道:“我就知道五哥嘴硬心軟!就這麽定了!”


    清源道長自然是沒精力教訓他們了,玄音真人和空凝道長亦表示默認,唯獨玉饒師太陰冷著一張臉,好不痛快。心想這淡雲步也真是的,連個女人的心都留不住,如今遭到背叛,還這麽婆婆媽媽的,把她想為他報仇的好心全當做了驢肝肺,真是氣煞人也!


    得知了最後的結局,石敏的心頓時墜入了無底深淵,不禁慘笑。


    結束了,短暫的幸福就這樣結束了,以後的人生,將是一片陰霾,一片黑暗……


    那一刻,她想到了死,竟然連死都不怕了,她還有什麽可怕的?


    突然,她抬起頭來,看著淡雲步,悲愴哭訴:“師父!不是這樣的!是楚寒音施法控製了我,我……我是被逼的師父!師父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逼的!”


    一旁的楚寒音昂起頭來,死死盯著她,眼裏的失望漸漸化作絕望和諷刺。


    這就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嗎?昨夜還和他深情纏綿,現在居然能說出這樣卑鄙無恥的話來!


    他是有錯,他錯就錯在不該嫉妒心那麽強,不該一次次傷她的心,他本打算過幾天就和她做個了斷,以後各走各路,再不相幹,豈料她親自找上門來!


    再見她時的那份悸動令他再也控製不了自己,這才……


    可如今想來,一切竟是那麽的可笑,那麽的悲哀!


    當然,石敏這番話,除了淡雲步,自是無人相信。


    眼看事情已成定局,淡雲步無可奈何之下,隻好先拖延時間,將他們暫時關押囚牢,等到了晚上,再單獨找他們問個清楚。


    石敏被拖走時還在哭喊著:“師父!我是被逼的!師父!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師父……”


    他長歎,隻覺得渾身無力。


    ……


    剛入夜,跪求了陶醉一整天的月痕總算得到了首肯,準備好衣裳和飯菜,就打算去囚牢看望石敏。


    這件轟動了蒼籬門的大事,令月痕內心恐慌不已,生怕石敏會和以前那個慕芷容一樣被陰陽蛇殘忍蹂躪,一邊懷著忐忑的心,一邊氣憤難當。


    這兩個男人真不是東西!一個不計後果奪了石頭的清白,另一個冷漠的將她關進囚牢不聞不問!關鍵時候沒有一個靠得住!


    唉!大不了真被趕下山去,也好過繼續在這裏抬不起頭來!石頭,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月痕一路祈禱,一路默背著師父告訴她的破陣訣竅,但願能夠成功進入囚牢。


    然而,卻有人比她早了一步。


    石牢幽暗的角落裏,石敏抱著雙膝蜷縮著,狹小的空間安靜的都能聽到微弱的唿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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