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幽靜蒼翠的幽南山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布滿茂密林木的下山林路上多了爭執聲……


    “這樣好嗎?老大,讓小六一個人下山……”俊秀而顯得有些焦躁的藍衫少年在樹下不停地來迴走動,“小六第一次一個人下山,江湖那麽險惡,小六一個人多危險啊!簡直是羊入虎穴。”


    “這是小飛翼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既然她通過所有人的考驗,她要走,我們誰也阻止不了。”麵容堅毅冷靜的黑衣男子淡淡道,他沉靜的目光凝視著下山的林路盡頭。


    “可是老大,小六才十四歲啊……”藍衫少年大叫。


    “你第一次下山的時候也是十四歲。”麵色不變,黑衣男子淡哼。


    “那不一樣,絕不一樣。小六是女孩子,她是我們的寶貝小妹啊!而且這次也不一樣,出了幽南山,小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迴來,以她的性子,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老三稍安勿躁,以小師妹的武功,你有什麽不放心嗎?”倚著樹幹的灰衣男子麵容棱角分明,冷酷剛硬的線條使他看起來極其冰冷無情。


    “你說得倒是輕巧,小六就算是武功再高,可沒有江湖經驗,而且她要做的事情太危險了。”慕容叁皺著劍眉,嘴裏喃喃說個不停。


    “既然你擔心,為何小師妹走的時候你不阻攔?”冷冷迴了一句,灰衣男子丟了一記冷眼給他。


    “我!”垮下臉,慕容叁手捉捉頭發,苦笑,“小六的請求,我怎麽拒絕得了。”他怎麽舍得拒絕小六,疼入骨髓的小六,他認定唯一的妹妹。


    “難道你們不擔憂?小六她要幹什麽你們不清楚嗎?你說呢老四!”長籲短歎,慕容叁看向一旁的白衣少年,一掌轟上他的頭。


    一根銀針對著慕容叁的手心,嚇得他連忙把手掌收迴來。


    悠閑站在雜草叢前的白衣少年慢條斯理轉過身,斯文俊美的臉上浮現溫柔的笑意。


    “我相信飛翼的能力。”一句話便堵住慕容叁的口。


    “相信?”慕容叁苦惱地捉著頭發,“我也相信小六的能力,可是還是很擔心啊,她是我們惟一的小妹啊!要不,我也下山去陪在小六身邊,這樣,她也能少些危險。”


    “如果飛翼希望你這樣做,她還會堅持要一個人離開嗎?”源水影的臉上有絲無奈,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跟去,至少有懂得醫術的他在她身邊,也妥當多了。


    “擔心的不隻你一個,你可以閉嘴了老三。”老大原野抬頭,看向遠方,順著他的目光,所有人都看到遠處一棵參天大樹上的身影。


    慕容叁一怔,不吭聲了。


    “老五已經在那裏站了兩個多時辰了!”老二月白冷硬的濃眉一皺,冷漠的口氣中含著擔憂。


    “小六走得連影子都看不到了,他想站到什麽時候啊!”慕容三歎氣,差點忘了,這邊還有個讓人看了憂心的家夥。


    “雲步的憂在心底,他不是情緒外露的人。”源水影看了那個挺秀的身影一眼,低語,“隻怕心底那道傷,才是最痛的。”


    “飛翼連老五都拒絕了,她的決心有多大可想而知。她說會再迴來,就一定會迴來。”原野終於收迴凝視的目光,轉身向山內走去,“老三別吵了,小飛翼已經長大了,記住,她永遠是我們的小師妹,但,她也是風間家族的傳人,風間飛翼!”


    “飛翼有她的使命,這也是她的宿命。”月白深黑的酷眸裏有絲心疼,卻無可奈何。


    “就因為小六是風間家族的傳人,我才煩惱啊。風間家族,那個仿佛被詛咒的家族!”垮著俊臉,慕容三沮喪極了,就是因為如此,他才特別憂心。


    “別太擔心了老三,小飛翼可不會容易就出事。別忘了,小師妹的武功可都是我們五人調教出來的。”溫文爾雅地笑了,源水影眯眼笑了,“你該比誰都清楚,小師妹的武功有多高。”


    “我們能夠做的,隻能在暗中幫她,支持她所有作為。”月白灰色衣衫揚起,酷冷麵容有絲溫柔,沒有人舍得阻止她。飛翼,他們惟一的妹妹啊!


    慕容叁一怔,是啊,師父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小六的武功多由他們幾名師兄指點。小六除了年紀尚輕外,功夫可不含糊。他想起每次比試輕功,他多次敗在她手中。叁苦笑,真是又欣慰又是擔憂啊!


    江湖的確如大哥說的危險莫測,也如三哥所說般精彩有趣。她迴想下山後第一次住進客棧,因為不懂以十倍的價錢住進了普通的客房,以五倍價錢的買了匹駿馬。結果身上的錢花得很快。


    離開幽南山已有一個多月了,她終於憑著記憶找到靜穀的入口。


    靜穀,她曾經的家園。


    飛翼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家人的樣貌,壓抑不住的悲涼從心口溢出。


    浪跡天涯的美麗娘親風間無淚,時常不歸靜穀,她和姐姐好久才能見她一麵;大她七歲,十四歲便離開靜穀的醫者姐姐風間紫,溫柔婉約;代替娘親養育她倆長大的風間月婆婆,慈祥又嚴厲;以及冒死救她,帶她上幽南山拜師的風間靈姑姑。


    姑姑臨終前用最後的能力封印她的記憶,在三個月前,她自行解開了封印,恢複所有記憶。


    她的家族,風間家族,全部都是女人,被稱為“不滅的傳說”,最強的狩獵家族。她的族人,多以賞金獵人自居,任意瀟灑,流浪江湖,在江湖中亦正亦邪。若有人委托,隻要風間姑娘高興,就算酬勞是一個饅頭,她也會全力完成委托;若委托者無法令她高興,就算是黃金千兩,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不錯,風間族人就是這麽肆意妄為,瀟灑自由的人。


    而這個美麗的傳說,在七年前成為絕響。


    不知道是誰傳出的謠言,為了莫須有的罪名,為了風間家族的不傳秘笈,為了那傳言中近乎無敵的寶藏,全武林人都瘋了,追殺風間家族。


    那一年,她七歲,族人遭到屠殺,雖然那一戰武林人士攻不進靜穀,但那一戰,在靜穀外圍持續了七天七夜。靜穀外圍,原是鳥語花香的八卦迷蹤林陣,在七年前慘絕人寰的屠殺後,成了屍橫遍野的墳場。


    她至今仍清晰記得,鮮血濺到身上的溫熱感覺,親人的鮮血與敵人的血混在了一起,那種令人窒息的血腥,那種無能為力的無奈,那種憤怒到了極點的仇恨。


    武林人士持續三個月的追殺,用盡各種卑鄙下流手段,瘋狂的追殺,她的族人,在無法預料的危險下成了犧牲者。


    現在,她不知道家族中除了她還有誰活著,她隻知道,現在的她還無法為族人討迴公道。她缺少太多信息了,目前,她最需要確認當年的罪魁禍首。


    因此,她需要幫手。


    飛翼輕身縱上樹頂,如今的靜穀外圍,依然平靜,鳥語花香,風景如畫,倘大的花海樹林遍布天地,一眼望去盡是茂密林木。


    她不禁微揚唇,露出微笑,八卦林陣仍在,幸好她記得破陣的訣竅。穿過林海,爬上峭壁,避開障礙,她站在峭壁崖上,看著下麵仿佛深不見底的深穀,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墜落的身影快如閃電,濃烈的風揚起她的衣衫,衣袂飄飄,令人看了驚心動魄。


    她伸出合並兩指,做出召喚手勢。一隻灰色大鷹瞬時從高空出現,銳利長嘯,快如閃電從空中俯衝下來,直向下落的飛翼而去。千鈞一發之際,大鷹接住她不要命似的墜落身影,向深穀衝下……


    眼前豁然開朗,靜穀依然是熟悉的幽靜雅致,隻是靜得令人窒息。飛翼靜靜凝視眼前景色,她的騎獸落飛在靜穀上空盤旋飛舞。


    她閉上眼睛,深深吐了一口氣,風中,似乎有什麽聲音。她睜開明亮雙眸,忽然向後山跑去,幾個縱落便消失了身影。後山是一片青翠的草地,草地上立著一塊塊冷硬墓碑。那是風間族人的石碑,七年前那場戰鬥犧牲的人也都在這裏。


    飛翼靜靜凝視著眼前的林立的墓碑,拳頭握得很緊,緊得指尖****掌心她仍未覺,她眼中,隻有滿山的墓碑。


    她細數每個她認識的,不認識的碑文,鮮血順著手指滴下,埋在這裏的,有她的娘親,無憂阿姨,月婆婆……風間族人,還有很多失去蹤跡,連屍骨都找不到的人,到底,風間家族還能剩下幾個人?不知不覺中,天下起了大雨,她滿臉流淌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不知過了多久,飛翼忽然驚醒。她轉過身,麵對不知道在她身後站了多久的人。風間破婆婆,族中長輩,向來守護靜穀的婆婆。


    “丫頭,你迴來了。”破婆婆雖然年過六旬,步伐依舊矯健,睿智深邃的雙眸依舊冷靜,“歡迎你迴家,丫頭。”


    “破婆婆!”飛翼恭敬低語,沉靜明亮的眸子直視她慈祥銳利的雙眸,“風間飛翼,無淚之女,紫之妹!”


    “是無淚那丫頭的小女兒啊!”破婆婆的歎息如水入大海般深沉,她走上前,將飛翼攬入懷裏,眼角滲出淚水,“我等你,等了很久了。”


    “多年不見,你長大了很多,跟阿紫真的很像。”她感慨,她守在靜穀,就是期待著活著的人能夠迴來,可是這麽多年來,能夠迴來的人寥寥無幾,靜穀,總是靜得讓她心酸。


    “婆婆……”飛翼抱緊她,眼角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我已無所求,能夠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婆婆聲音沙啞,忍不住欣喜的聲音中帶著泣音。


    “我迴來了!”沉沉一句,昭明她的決心,“我將要為風間家族討迴公道。”


    這一次,她下山的目的,就是要用她雙手,親手將風間家族的噩夢埋葬。不論,要花多長時間,要花多少年時間,她都要順己意,完成風間家族的傳說。


    她隻在靜穀住了三天,便啟程離開靜穀,靜穀有破婆婆打理,她很放心,也很高興,這樣,就再也沒有什麽東西絆住她了。


    首先,她要找到姐姐風間紫。破婆婆說,江湖中傳說的“紫姑娘”便是風間紫。


    紫姑娘向來行走鄉間,流浪江湖多年,醫術出神入化,是百姓口中的神醫“紫姑娘”。關於她的傳言很多,都說她一襲紫衣走江湖,貌似天仙,身邊跟著一隻靈狐,長發及足,飄飄若仙。她的年齡也是人們猜測的主點,都知道她出江湖多年,卻似乎沒有見過她被歲月留下痕跡,永遠年輕的紫姑娘。


    甚至,有人猜測她已是老嫗,隻是駐顏有術。


    江湖中的傳說太多,真真假假無法分清,誰能夠分出其中真假。聽了傳言,飛翼隻是失笑,第一次領教了謠言的誇張與可怕。


    在江湖中飄蕩了一段時間,掌握了一些資料。路過毀琴山莊,飛翼沒想到會碰上她。焚琴,一名讓她放不下心的女孩。


    毀琴山莊坐落江琴樓山,江琴樓的夜晚很幽靜,空氣中時常傳來琴音。她隻是隨便逛逛,並沒有打算進入戒備森嚴的毀琴山莊。她注意到毀琴莊的南後方,有一座隱藏在茂密樹林中的小摟園,名曰“南園”。


    南園很靜,很幽美,卻有一種孤僻的陰靜,仿佛被遺忘的角落。南園也很黑,沒有燈光,隻有零落的月光。


    一陣優美的琴音傳來,飛翼一怔,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如此沉靜清美的琴音。好一會兒,她熟悉了園中的黑暗,看到園地上彈琴的單薄身影。


    她背對著月光,臉隱在陰影裏,飛翼隻看到她小小的身子,以及那一頭在月光下閃爍的白色長發。聽著她彈長弦琴,飛翼的心平靜得不可思議,仿佛一瞬間,她的煩惱,她沉重的心都輕鬆了。天地間,隻有那白發女孩優美的琴音。


    靜靜聽完女孩的彈琴,飛翼輕輕擊掌,女孩的琴音有種不可思議的魅力,能讓人的心平靜,清靈,忘卻一切痛楚。


    “誰?”白發女孩嚇了一跳,手一拉弦發出雜音。


    “不必害怕,我隻是路過而已,你的琴音很美,聽著聽著就入迷了,請別介意。”飛翼揚起開朗笑容,走到她跟前,坐在草地上與她相對。


    女孩抬眸,剛好與飛翼對視,她頓時有片刻失神,女孩有一雙美得不可思議的紫眸,以及清澈至極的眸光。然而,她跟著發現女孩清澈的眸裏閃著蒼白的迷茫。心一顫,飛翼伸出手,揚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女孩一點反應都沒有。


    女孩有些緊張得抱住她的琴,如驚弓之鳥縮著小小的身子,有些不知所措,蒼白的小臉上閃過慌張。“你是毀琴莊的人?”


    “不是,我隻是路過。”有些奇怪她的反應,飛翼放柔聲音道,“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你不是毀琴莊的人?你是怎麽進來的?”也許是她的聲音真誠而溫柔,讓女孩不再那麽緊張,她有些驚訝,這裏向來禁止外人進入,南園,幾乎沒有人會踏進這裏。


    “路過,走進來。”飛翼微笑,又解釋了一次,她有趣地看著女孩,不禁好奇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女孩漸漸平息了慌張,有些羞澀道,“焚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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