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如月懊惱極了,幾次想狠心關上門,最終還是受不了內心掙紮,憤恨地一跺腳,她不顧一切衝入大雨之中。


    片刻後,臥房內。


    這一刻,雨竟然又離奇地停了,司馬如月站在門口,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蔚藍的天空萬裏無雲,陽光明媚的幾乎晃花了她的眼,真是氣煞人也!


    屋內,兩名侍女正手忙腳亂準備幫行雲寬衣處理傷口,這廂司馬如月漫不經心一瞄,立刻上前製止:“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倆侍女麵麵相覷,忙俯身離去。


    如月隨手一揮,房門被重重關上,她大跨步走過來,冷冷瞪視他。


    行雲看不到她的表情,隻是壓抑地咳嗽著,裹緊身上濕透了的衣服,半句話也不敢多說。


    下一刻,司馬如月上前開始扒他的衣服,那氣勢分明在警告侍女們:我男人的衣服隻有我能脫!


    行雲窘迫紅著臉,傻愣著也不知道該不該反抗,呆呆地任由她在身上胡亂撕扯。


    待上衣褪去,他身上坑坑窪窪的傷口驚現眼前,司馬如月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手上的動作漸漸緩慢下來。


    行雲冷得瑟瑟發抖,臉色愈發慘白,埋下頭保持沉默。


    她看著他,心不禁一疼,眼眶竟然瞬間濕潤了,忙撿起一旁的衣衫幫他穿好,語氣依舊是冷冷的:“淡雲步!你別以為我這麽做是對你餘情未了!我隻是不想看到你輕易地死去!那樣實在太便宜你了!”


    他淡淡而笑:“我知道……謝謝你,月兒。”


    謝我?司馬如月一時哭笑不得,轉頭不再看他。沒過多久,傳來“吱呀”一聲,她推門離去。


    夜幕降臨,黑暗吞沒了大地。


    寢室內酒氣彌漫,司馬如月趴在桌上已經醉得一塌糊塗,可還不死心,一隻手在桌上摸來摸去,好不容易摸到了一隻酒杯,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往口中倒,結果張著嘴等了半天才倒下來一滴。


    “啪”的一聲,她隨手將酒杯扔了出去,重重垂著桌子叫囂起來:“笑什麽?本姑娘還沒醉呢!你!淡雲步!誰讓你進我房間的?給我出去!出去!”


    醉的稀裏糊塗的她用力揮打著空氣,仿佛真有人站在她麵前似的。


    “笑?你還笑?信不信我把你關迴地牢去?我虐死你虐死你虐死你……你……你迴來……你別走……迴來……”


    失魂落魄追出房門外,她頓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扶著門框才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簫聲,淒婉哀柔的曲調,扣人心弦。


    她側耳傾聽,眼淚毫無預兆滾落下來,不由自主朝著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一路盲目地走著,走著,直到行雲的住處。


    門被推開的那一刻,簫聲戛然而止。


    行雲將竹簫放迴枕下,剛要出聲詢問何人,一陣酒氣頓時撲麵而來,以至於掩蓋了主人原有的味道。


    行雲一時難以辨別,正欲下床時,那人已經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吐著滿口酒氣:“想跑?沒那麽容易!”


    他恍然:“月兒……”


    “別叫我!”她悲憤怒斥,字字狠厲,“你這個無恥小人!你不但殘忍地把石頭殺了,還把我爹害成那樣!還……還間接害我……害我慘遭刑諾強暴!你!你罪惡滔天!你死不足惜!”


    行雲震驚不已,連連搖頭。


    司馬如月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痛哭失聲:“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們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淡雲步!你好狠!你對每個人都那麽好,唯獨對我……是因為我長得醜嗎?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我的疤沒有了你還是那麽討厭我?你為什麽那麽討厭我?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她喊著一連串的為什麽,終於情緒失控撲進他的懷中悲痛大哭。


    行雲緊緊摟住她,心陣陣疼痛:“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竟然不知道發生了這麽多事。可是……月兒,你真的誤會我了,小敏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


    她隻是一味的傷心哭泣,仿佛一句話也沒有聽到。


    “刑諾?”行雲口中喃喃著,心裏的震撼無以言表,這種無以言表的震撼很快轉變成憤怒,他咬牙,“刑諾!!!”


    夜,深沉。


    不知何時,她已經沉沉睡去,安靜得就像一個嬰兒。他緊緊摟著她,眼淚卻仿佛決堤的水,洶湧流淌。


    “對不起……”


    “月兒,對不起……”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他好恨自己,若能早日恢複記憶,所有的悲劇便不會發生。


    可是時光無法逆轉,他多希望此刻的時間能夠靜止下來,就讓他這麽抱著她,永遠沒有止境的同她廝守在一起。


    如果可以這樣,那該多好?該多好啊……


    閉上眼,再睜開時,他卻怔住了。


    好半晌,他才下意識地低下頭去,隻見她發絲淩亂,因醉酒而微紅的臉緊貼著他的胸膛。


    他顫抖著手,緩緩伸向她的半張側臉,這塊原本長著難看胎記的半張臉,如今已經光潔如玉,滑如凝脂。


    他輕撫著她的秀發,上下打量著她,又驚又喜:“月兒,我看見了……好奇怪,我突然就看見了……我看見了……”


    一切來的太過突然,他隻是睜著眼睛過了片刻,便已疼得被迫閉上眼。


    也許因為長時間不見光明,他一時間還不能適應。可是那一刻,他顧不了那麽多,隻怕這光明太過短暫,於是忍著眸子酸澀,也要睜大雙眼看著她,目不轉睛看著她……


    天亮的時候,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動半分,直到懷中女子幽幽轉醒。


    他突然感到有些緊張,小心翼翼道:“月兒,你醒了。”


    司馬如月先是茫然地揉了揉眼睛,緊接著動作一頓,睜大眼睛猛地坐了起來,迴頭驚恐地瞪著他。


    行雲坐起身來,身上的褻衣淩亂地散開著,古銅色的胸膛暴露無遺。


    這場麵,任誰看了都會想入非非。


    “淡雲步!你……你……你怎麽會在我的床上?”司馬如月頓時亂了方寸,抱著胸警惕瞪著他。


    “呃……”行雲左右瞧了瞧,有些無辜地看著她,“月兒,這是我的床啊。”


    “你的床?”司馬如月環顧四周,嚇呆了,“我……我怎麽會在你的床上……”


    沒等行雲開口,她伸手直指他,怒斥:“你這個卑鄙小人昨晚對我做了些什麽?我怎麽會在你的床上?你說話!說話呀!”


    這樣的問題,行雲真不知該如何迴答,何況這種話應該他問她才對。


    大半夜闖入他的臥房,對著他一頓狂揍,又是哭又是鬧,一覺睡到大天亮又蠻不講理得一陣撒野,真真是讓人頭痛。


    “你說話呀!你為什麽不說話?別以為你不說話就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信不信我把你關進地牢再虐你個半死?你說話呀!”


    行雲無奈,隻好低頭苦笑一聲:“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耳邊頓時響起一陣驚雷,司馬如月震驚地瞪大眼,一口氣像被什麽堵著,好半天才從鼻孔裏艱難地噴出來,隨即,她一腳踹了過去,怒喊:“滾!你給我滾!滾哪!”


    行雲被迫下了床,本想再認真地解釋一番,豈料司馬如月慌不擇路爬了下來,狼狽不堪地衝了出去。


    下意識裹緊上衣,他不禁失笑,心中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歡愉。


    很不幸的,院子裏的一棵參天大樹遭到了史無前例的鞭笞,那一刻,司馬如月隻當它是那個可惡的男人,一鞭又一鞭抽上去,這才心裏痛快一點。


    甫一抬眸,但見花淺幽推著司馬銳從不遠處的林蔭小道緩緩走來。


    她忙收了長鞭,穩住情緒,笑容可掬迎了上去:“爹,你今天的氣色又好了很多!”


    司馬銳已經能朝著她點頭微笑,看上去心情很佳,這自然也令花淺幽心情開朗。


    “是啊!今天我和你爹也聊了很多,他的字跡越來越工整,不過我怕他太累了,就陪他出來走走,看看風景。”


    “風間紫果然不愧為赤手神醫,看著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轉,真是太好了!”司馬如月很快忘了不愉快的事,握著司馬銳的手開懷大笑,可突然又想到了什麽,麵露難色,“不過最近我要去辦件事,還得繼續勞煩幽姨照顧我爹。”


    花淺幽微微一笑,對她而言,能留在司馬銳身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實在是太幸福的事了。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如月點點頭。


    臨行前,她徘徊在淡雲步的房門外,竟然沒有勇氣推門而入,直到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驀然迴首,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瘦的臉龐,此刻卻洋溢著暖陽般的微笑,溫和地對她說了一聲:“月兒,你來了。”


    還是那樣一句簡簡單單的問候,可如今聽來,竟比甜言蜜語還令人心動。


    如月怔了怔,突然皺眉:“你的眼睛……”


    他的眼神完全和之前不一樣了,怪不得這句話傳來耳邊多了奇妙的感覺,難道?


    他莞爾一笑,坦言:“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眼睛從昨晚開始就能看見東西了。”


    也許是眼淚流得太多了吧!早知如此他就該好好大哭一場!


    “什麽?昨晚?”這不禁令她想起早上無比窘迫的一幕,頓時小臉一紅,“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讓開道,笑言:“進屋說吧。”


    司馬如月佯裝平靜,大跨步走了進去。


    她坐在桌旁,看著他立在一邊認真地為自己斟茶,那討好又略顯畏懼的樣子還真像個名副其實的男寵。


    接過他遞來的茶盞,她不禁噗嗤一笑:“淡雲步,你這人倒是挺能忍辱負重的,之前被我虐的半死,居然還能裝的這麽像。你是不是以為討好了我,我就會放了你?嗬!真是可笑!”


    他卻淡淡一笑,語出驚人:“我不想離開你,如果非走不可,我也會帶你一起走。”


    “噗~”剛呷了一口茶水,如月就忍不住噴了出來,心情甚好的她不禁開懷大笑,可笑著笑著,她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行雲苦笑,女人變起臉來真是比翻書還快。


    “笑什麽笑?你以為說兩句好話我就會原諒你嗎?淡雲步!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就算昨晚發生過什麽,也改變不了什麽!”她瞪他,口氣依舊惡劣。


    他隻好斂了笑:“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也不會相信我。不過,我相信時間是最好的證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對你的心意。”


    “你對我的心意?”她愈發覺得好笑。


    “是。”他認真凝視著她,表情鄭重,“在沒有恢複記憶之前,我一直糊裏糊塗,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我隻記得你的上一世,曾經那個令我最害怕的女人,所以我沒有辦法麵對你。直到清醒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一切不過都是欲魔的詛咒,我們誰都沒有錯。就算你一次又一次的報複我,也是理所應當。”


    聽他一席話,如月卻糊塗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什麽欲魔的詛咒?這跟我有什麽關係?上一世?難道上一世我們還有糾葛嗎?”


    “不僅僅上一世,過去的一千年裏,我們之間一直循環著同樣的悲劇。”他望著她,目光潸然,“月兒,我希望從現在開始,以後的生生世世都能徹底擺脫欲魔的詛咒。我希望,未來的千年萬年,無數的一輩子,我們都可以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江海為竭!”


    司馬如月震驚望著他,心在那一刻跳動如鼓。


    多麽美麗的情話,多麽刻骨的誓言,倘若可以迴到從前,她一定會喜極而泣撲入他的懷抱,將整顆心毫無保留捧到他的麵前,哪怕下一刻就是死亡,她也心甘情願。


    可惜,今時今日,這樣的話已成了莫大的諷刺。


    淚水滾落時,她恍然醒悟,起身毅然決然走向房門。


    “月兒!”行雲竟追了上來,滿懷期待望著她的背影,“請你相信我,我說得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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