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熱情似火,璀璨光芒透過枝葉縫隙灑落一地斑駁。


    戲子還是那一身黑色鬥篷,甚至連頭上的黑帽都不舍得摘下來,跪在地上,兀自慢條斯理地將一座墳塚堆積起來,忙活了半天,才將一根刻有“張小北之墓”的棍子小心翼翼地插了上去。


    手中最後一撮塵土灑下,帽沿下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意,他立起身來,在身畔女子含笑的目光中,對著眼前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三躬。


    與此同時,不遠處急匆匆地奔來三道身影,正是目光隱忍的淡雲步、瞠目結舌的傅子俊,以及揮著大刀滿臉不知所謂的何詩詩。


    三人的目光幾乎同時觸及到那塊細長木棍上的“張小北”三字。


    隱忍著焦灼的淡雲步頓時愣在了原地,倒是傅子俊反應極快,在何詩詩還滿臉寫著問號的前一刻,手一伸,一把奪了她手裏的菜刀,操起來便朝著飛翼猛砍過去,痛罵一聲:“妖女!還我小北命來!”


    他的速度第一次快的猶如閃電,但還是被一道黑影攔在了身前,猝不及防吃了一掌,大刀應聲落地的同時,傅子俊已捂著鈍痛的胸口單膝跪了下來,抬頭時怒瞪向黑影:“你……你誰啊你?”


    擋在飛翼身前的黑影抬起手臂,慢慢解開脖頸的黑帶,隨著他優雅的動作,覆蓋著容顏的黑色帽子緩緩地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頓時令天地失色的邪魅俊顏。


    在三人驚異的目光中,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漫不經心地將他們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傅子俊身上,慵懶談笑間,隱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不知道是閣下記性不好,還是戲子我沒有把話說明白。在我的眼皮底下敢動我的女人,想必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傅子俊感到一陣晴天霹靂,記憶中那個少年的冷聲威脅轟然在耳邊迴響:全天下的女人你都可以動歪腦筋,要是敢動我的飛翼,小爺一定把你閹了扔豬圈!


    幾番冥思苦想,傅子俊始終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隻好把探尋的目光投向身後的何詩詩和淡雲步。


    那廂二人似乎已經有所醒悟,尤其是何詩詩,頓時爆發出一聲獅吼:“媽呀!逆天了!雲大俠!他他他他不是死了嗎?我的小北?小北呢?”


    對於這聲驚天爆吼,淡雲步居然充耳不聞,看著眼前一如往日俊美邪妄的男人,心裏的震撼難以言表,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此事個中玄機。


    戲子迴頭笑睇飛翼,飽含深情的目光在她潔白的嬌顏上流轉了片刻,猶如霞光般瀲灩的俊眸又重新轉迴淡雲步的身上,沒等他走過來,戲子已走過去將他一攬入懷,肆意的笑聲頃刻打破了怪異的氣氛:“阿步,你還欠我一聲恭喜呢!”


    淡雲步僵硬的身體在他熱情的擁抱中微微鬆懈下來,目光中滿滿的狐疑驚詫,無法想象,甚至懷疑這一切隻是一場荒誕的夢。


    可即便是夢,他也由衷地感到了一絲歡喜。


    尤其是看到飛翼那張充滿歡笑的璀璨笑顏,那是多麽久違的一種快樂啊!


    不知不覺已到了黃昏,天邊鑲嵌的縷縷霞光比起往日更加絢爛奪目。


    院落裏,一身錦袍的光頭中年男人領著個矮他一頭高的毛頭小子,貓著腰從假山下穿過,一路鬼鬼祟祟地來到一處華美閣樓外。


    唐千峰左右一瞄,見四下無人,方才下意識地拍了拍前麵正撅著屁股直往閣樓內偷窺的老爹,見他兩條腿抖的像篩糠似的,也不禁跟著一抖,壓低了聲音說:“哎,老爹,那家夥不會真是戲爺吧?”


    “屁啊!”唐威眉毛一豎,迴頭目露兇光,“不是戲爺你老爹我會抖成這樣?”


    “是哦!”唐千峰狀似恍然大悟,又有些摸不著頭腦,“可咱為毛要害怕的發抖?”


    唐威一個暴栗招唿過去,咬牙:“你豬啊?老爹我這是激動!我爺來了我能不激動?你激動不?”


    唐千峰一聽,立馬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語無倫次:“激動激動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我快要見到傳說中的戲爺了!我的神啊!”


    唐威一把捂住他口無遮攔的嘴,鄭重其事地警告:“噓!咱爺不想張揚!你給老子小點聲!要是把我的爺氣跑了,你也不用姓唐了!”


    唐千峰被自己親爹這麽一威脅,登時淚眼汪汪地閉上了嘴。


    唐威見兒子放了乖,這才鬆開手,迴頭繼續偷窺之前,又用眼角的縫隙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確,再打擾了老子欣賞美男,絕對饒不了你!


    明媚敞亮的寢室內處處彰顯著奢華與莊重,戲子端坐於雕花銅鏡前,雖披頭散發,黑衣汙濁,可那張俊美臉龐卻顯得異常妖豔絕倫。


    身後的女子淺笑晏晏,明亮雙眸望著鏡中男子,流轉著愛憐的光芒,手中的木梳質地細滑,卻不及這個男人如綢鍛般柔軟的青絲。


    每一梳都梳到底,飛翼動作輕柔,一如當年他親手為她綰發時的美好心境,仿佛世間萬物都悄然湮滅,隻有眼前俊美的男子,以華麗的姿態深深地倒映在瞳孔裏。


    這個世界,一切如他,他便是一切。


    好半晌,終於將他散落的發絲用鑲嵌著綠瑪瑙的白玉冠高高束起,飛翼白皙的手掌從他的雙鬢拂過,溫柔地撫上他的臉頰,一路延伸到他精雕細啄的下顎,食指曖昧地掠過他薄而豔的唇,覆在他耳邊柔聲低吟:“好了。”


    如此醉人心脾的呢喃在戲子聽來,動聽的宛如世間最美好的音符,他並不急著起身,隻是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耀著狡黠星光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邪魅的笑容更有種撼動心靈的魔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淪。


    飛翼的神情一陣恍惚,半晌才垂眸嬌笑道:“起來,把衣服換上吧。”


    聞言,戲子乖乖地站了起來,張開雙臂,任由她親手褪去身上的黑衣,目光始終停留在她恬靜的小臉上,一種從身到心的愉悅讓他感到久違的親切。


    最後一件褻衣褪下時,窗外偷窺的一雙眼突然被某人的手按了迴去,顯然是唐千峰不希望看著自己的親爹越陷越深,才故意伸手蒙住了他的視線,免得讓他看到不該看到的春光旖旎,遭來殺身之禍。


    衣服褪盡,戲子手臂上的條條疤痕赫然呈現,令飛翼又一次心如刀割,疼惜地撫上去時,那種錐心刺骨的痛讓她窒息的不能言語。


    那些年,為了用自己的鮮血煉製玉露丸來控製她體內的七情花毒,他究竟在這條手臂上割了多少道口子?一次又一次,周而複始,舊傷未愈,新傷又雪上加霜,那些流出的血液融入她的體內,讓彼此血肉相連,再也難以分割,卻總是午夜夢迴,讓她心疼到淚落無聲。


    他如此無情地對待自己,卻將她視若無價珍寶,細心嗬護,此情之深,令她慚愧。


    看著她感傷的樣子,戲子卻揶揄地挑起她的下巴,佯裝不滿:“飛翼就這麽喜歡看我的裸體嗎?還要不要給我穿衣服了?”說著他故意往窗外斜睨了一眼,聲音放低,卻隱著一絲難以抑製的謔笑,“動作再不快點兒,我可就要被別人看光光了。”


    飛翼被他這麽一激,連忙撈起一旁的白衣錦服,快速地給他套上,動作之熟練,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緊接著,一條潔白嵌金絲的腰帶果斷綁了上去。


    大功告成後瞥一眼他得逞的笑容,飛翼沒好氣地一拳轟上他的胸膛,笑罵:“無恥!”


    戲子卻趁機將她攬入懷抱,溫熱的氣息吞吐到她的脖頸間,渲染無限魅惑:“等我一下。”


    說著戀戀不舍地在她耳垂下落下輕輕一吻,轉身朝房外走去。


    時隔一年多,他給她的感覺不但沒有絲毫陌生,反而親密的像從來不曾分開過,那一絲縈繞在耳邊的溫柔氣息經久不散,令她癡迷沉醉。


    這廂唐威父子還趴在窗邊欲看好戲,豈料這主人公突然不見了蹤影,老小四眼一瞪,下意識地往側麵一瞧,相繼傻了。


    戲子不知何時倚在門框邊,一身的錦緞華袍貴氣非凡,眉宇間的邪傲不容忽視,正抱胸似笑非笑朝他們望來,間或還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唐威率先反應過來,油光滿麵的臉頓時一陣抽搐,兩腿一分叉,已嚇的雙膝跪地,苦哈哈地傻笑了兩聲,終於哭了:“爺……”


    戲子不動聲色,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唐威身後還在發愣的小子,眸光詭秘一閃,懶懶的一句話聽在人耳中卻顯得威懾十足:“無妨,起來說話。”


    唐威擦了把熱淚,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迴頭瞧見唐千峰還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那兒,心下一慌,連忙把他拉到身前,滿臉討好地對著戲子說道:“爺,這是犬子,第一次見爺,不懂禮數,望爺,莫……莫要責怪。”說罷毫不留情一腳踹在了唐千峰的屁股上。


    被踢跪下來的唐千峰腦袋往地麵上一磕,陡然清醒了過來,卻死也不敢抬頭了,支支吾吾的聲音像蒼蠅,半個字也說不清楚。


    戲子也懶得探究他到底說了什麽,直接把目光轉移到滿臉諂媚的唐威身上,隨口說道:“今晚我有客人要前來赴會,還請唐老板多準備些酒菜,不甚感激。”


    唐威咧嘴,興奮地連連點頭:“是是是!小的這就把醉香樓的主廚都請過來,絕對包爺滿意!”


    戲子淡淡“嗯”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可以走人了,免得再騷擾了他們夫妻親熱,要不是今天心情好的不得了,他早掀了唐府的屋頂了,還能容這老小子在這兒嘻嘻哈哈?


    唐威得令,忙拖起地上半死不活的兒子,死命地拽離了此地。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戲子恍惚憶起這一年來和唐千峰在一起的種種趣事,一抹謔笑爬上眉頭,竟有種舒暢的快意。


    身後的飛翼不約而至,看他笑的如此歡樂,不免好奇:“笑什麽?”


    迴頭牽住她的手,戲子迴答的坦然:“想起過去做張小北的日子,還真是有趣。”


    飛翼湊近他,刻意調侃:“後悔了?”


    唇邊的笑意不減,戲子攔腰將她抱住,迫的她不得不近距離地直視他,陰柔笑道:“隻要有你,我無情戲生生世世都不會後悔。”


    簡單的一句誓言令飛翼感到心中一暖,深情凝視他美的耀眼的俊臉,有些失神。


    戲子伸手撚起她鬢發上的塵屑,食指輕彈,彼此相視無言。


    唐威不愧為一方霸主,這辦事效率那是相當的高,不到一個時辰,偌大的廳堂內已擺滿了豐盛的山珍海味,更有數名姿態嫋娜的美人兒手持精致酒壺隨侍在側,真正是秀色可餐,旖旎怡人。


    大廳門口,唐千峰緊張地擰著衣角,戰戰兢兢地朝唐威的身邊挪了挪,小心翼翼地問:“爹,戲爺怎麽還不來啊?”


    本來就激動的心髒狂跳的唐威頓時給嚇了三跳,迴頭擠眉瞪眼,怒道:“吵什麽吵?耐心等!”


    眼見兒子憋屈地埋下了頭,唐威走忍不住語重心長地警告了幾句:“我說小子,一會兒你得給你老爹我爭點麵子,別像剛才那樣嚇的差點尿褲子!聽到沒有?”


    唐千峰連連點頭,隨口補充了一句:“爹剛剛不也嚇跪了哭鼻子了嗎?”


    “我去你奶奶的!”唐威毫不留情一個暴栗砸過去,氣的火冒三丈,“我那是激動!我爺來了我能不激動嗎?你激動不?”


    唐千峰明智地往後退了兩步,天塌下來他也不再發表意見了,既然說什麽都錯,還不如幹脆閉上嘴。


    唐威隨即振了振衣袍,對著門外一臉的肅然起敬,筆直而立,堅定如磐石。


    不消片刻,話說這戲爺還真悠哉悠哉地來了,身邊還帶著個白衣勝雪的秀麗女子,正是傳說中早已和戲爺雙宿雙飛的武林奇俠風間飛翼。


    這二人無論是近看還是遠觀,都比神仙眷侶更顯得賞心悅目,一瞬間點亮了墨黑的蒼穹,直練人心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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