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被那樣對待之後,能夠維持精神正常的概率是多少?他看起來沒問題,隻是看起來罷了。越是這樣的人,恐怖之處越是隱藏得更深。你有沒有想過,教他幻術的人為什麽要用這樣極端的方法來讓他學會幻術?不斷殺死他,在他的心靈最深處刻上恐怖與服從,他的教導者是個很殘酷的惡徒。”


    太宰治對於跟自己有相同味道的人同極相斥,想像一下這樣的存在不僅活在世上,還用這種手法塑造出一個徒弟來,就覺得這個世界一點沒有值得期待的地方。


    “另一個問題是他沒有明顯的表情,哪怕他的言辭語氣看不出,他的表情依然暴露了他的內心。那些多數隻是一種模仿,跟昆蟲的擬態沒兩樣。不要對他投入太多感情,織田作。”


    織田作迴答:“知道了,謝謝你,太宰。”


    他僅僅說知道了,還是沒直接答應。


    太宰治有些無奈,但這就是織田作之助,這就是他的朋友。


    第14章 糟糕大人的修羅場


    太宰沒再勸說織田作。正因為他是個對自己太過了解得透徹的惡徒,才對真正的好人沒有抵抗力。


    “算了,既然是巴利安的人,他也應該知道分寸,除任務之外不會隨意對港口mafia出手。”


    “太宰,六道君隻是個情報人員。”


    織田作忍不住辯解道。


    “嗬。說的對。”


    太宰治沒再解釋。


    反覆被多種手法殺傷,也就是說他懂得多種殺人手法。再配上對於大部分來說近乎無解精神係異能,粗略估計下戰力已經相當可觀了。這是個被培養成殺手的‘情報人員’,巴利安真是名不虛傳。


    六道少年隔著牆麵地板,透視看向在樓下的兩人,輕而易舉通過唇語看出他們的對話內容。


    “這可不能怪me,誰叫師祖你作風不端正,反正你也挺喜歡被當做反派的不是嗎?這迴滿足你了,我真是個孝順的徒孫。”


    再說啦,威懾的手段包括方方麵麵,對待這種一言不合就開槍的危險分子,就該把自己也包裝成一個更危險的危險分子,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對於無良師祖的悉心教導,悟子還是有點小記仇。誰讓骸在幾個幻術學徒裏,唯獨對悟子過於苛刻。


    六道骸對庫洛姆一向耐心。庫洛姆就像他的良心,大部分時候,骸不希望讓溫柔的女孩沾染太多世間的黑暗麵。他同情庫洛姆車禍後失去內髒,被家人拋棄的不幸,又曾長期精神憑依在庫洛姆身上,用幻術維持她生存。這要是換了其他人,六道骸大約會kufufu的說無法使用有形幻術再生出內髒你就去死吧。但因為是庫洛姆,他用幻術支持庫洛姆維持內髒存在,直到她完全掌握了有形幻術才放手讓她自己去做。


    相比被手把手教出來的庫洛姆,弗蘭就是個正好相反的放養實例。年僅六歲時就能憑藉直覺使出幻術,十五歲就掌控了精神汙染極強的bug級道具地獄指環,成年後更是無人可看透的危險幻術師,他的天賦令六道骸都不得不稱讚。骸其實很少教弗蘭幻術的詳細應用,最多就是給個提示。固定化的學習模板會束縛幻術師的想像力,他相信弗蘭會成為一個超越自己的幻術師。


    與之相對比,幾人之中最倒黴的就是悟子。因為那雙眼,他掌握起來幻術極為困難,就像逼著盲人畫素描。隻能看到事物本質的他,根本無法想像如何來構造幻術,幻術的效果具體又是怎樣。


    當時弗蘭師傅就問過他,真的要學幻術嗎?me對你這雙眼睛愛莫能助恐怕隻能把你轉手給變態鳳梨頭師傅了,現在轉行還來得及。


    悟子選擇了繼續。


    之後教他幻術的人就變成了六道骸。


    六道骸沒有對他說你的眼睛不合適學習幻術這樣無聊的話,貝多芬做出命運交響曲的時候根本聽不見聲音,隻要有足夠天賦與努力這點困難不算什麽。少年完全沒點亮幻術這個技能點的話他也不會浪費時間,偏偏不是這樣,少年擁有極為強大的咒力。


    幻術需要強大的精神力支持,而咒力,就是感情與精神力的一種折射。


    “既然你無法在幻術中體驗痛苦與傷痛,”


    六道骸拿著三叉戟,笑著對少年說,


    “那麽隻能在現實中親身體會。一旦我開始就不會停手,給你最後一次退出的機會,要繼續嗎?”


    現在想來,年幼無知的自己還真是頭鐵不知何為恐懼。


    他的師祖親自教會了他弗蘭師傅沒有教會他的事。


    不斷被殺,又不斷被治好,被當做血包不斷幫忙恢復治療的路斯利亞都看不過眼,連連說六道骸殘忍。竟然能讓暗殺部隊的晴屬性守護者說他殘忍,笑死,不愧是輪迴六道的中二師祖。


    可惜正如六道骸自己所說,隻要開始了,他就不會停手。


    迴想這段過去,悟子同學覺得師祖這麽極端,是因為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有著同樣特殊的眼睛,有著相似被當做實驗體的經歷,六道骸難以容忍少年如此弱小,他比誰都更清楚弱小的原罪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有著這樣一雙眼睛的少年如果無法保護自己,倒不如現在就把眼睛挖掉,反正最終會是同樣的結果,反正早晚都要遭遇這些,早晚都會經歷痛苦,不如由他親自來做。他動手還能留一條命,敵人可不會事先準備好一個治療屬性的晴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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