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大家都在私下議論開來。


    顧氏集團內部,也有人在議論。


    這天,顧雪來茶水間,因為不小心把在衣服上弄到了咖啡漬,她就把被子放在茶水間的桌上去了洗手間,等她再迴來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議論這件事。


    “你們聽說了嗎?咱們顧總不是顧董事長的親生兒子。”


    “我也聽說了,據說顧總是老夫人偷人生下的,顧董事長一直被蒙在鼓裏。”


    “我聽到的可不是這個版本,我可聽說顧總是顧董事長和老夫人抱來收養的,你們可不要亂說。”


    “我這還有一個版本,聽說顧總是顧老夫人瞞著顧董事長從別人肚子裏搶過來的兒子,就像以前的宮鬥,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找一個人代替。”


    “所以說,不管是哪個版本,顧總都不是顧家的骨肉嘍。”


    “這事要是真的,那顧總是不是…”


    “你們亂說什麽呢?”顧雪實在聽不下去,隻能出聲打斷她們。


    辦公室八卦雖然避免不了,但是談論這樣的話題,也太明目張膽了。


    也不知道她們現在的安穩工作是誰給她們提供的。


    議論的幾人看到是顧雪,都夾著尾巴走了。


    顧雪氣得想罵人。


    這樣的議論,顧雪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


    昨天晚上她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宴,就有聽到有人議論。


    今天在公司她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傳言。


    真是氣死人了。


    此時完全沒有心思工作的顧雪直接衝到了顧辰逸的辦公室,看到陳默也在,顧雪壓住了心中的怒火,沒好氣的坐到了沙發上。


    陳默見氣氛不對勁,很自覺的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隻剩下了顧辰逸和顧雪。


    看顧雪生氣得眉頭都快皺在一起,顧辰逸沉沉歎口氣,走過來坐到顧雪身邊,問:“怎麽了?是陸天祺欺負你了嗎?要不要哥哥幫你揍他?”


    “你打得過他嗎?”顧雪沒好氣反問一句。


    公司裏都把大哥傳成那樣了,她就不信顧辰逸一點風都沒聽到,可偏偏他還能如此鎮定。


    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男人。


    “打不過也得打啊,誰讓你是我妹妹呢。”顧辰逸嗬嗬笑著。


    “顧辰逸你是故意的吧?”顧雪推開顧辰逸的手。


    顧辰逸忽然認真下來。


    他還能不明白顧雪在氣什麽麽,他不過是自我催眠吧了。


    “好了,不生氣了,我錯了,我知道你來找我是因為大哥的事情。”


    “知道你還裝傻。”


    “難不成是你信了那些傳言?”顧辰逸時刻保持理智。


    顧雪否認:“當然沒有,我就是氣不過,那些人什麽都不知道,還亂傳。”


    “雪兒,你消消氣,你想啊,既然我們都知道了,那大哥想必也聽到了這些流言,大哥作為當事人,肯定不會比咱們好過,要是我們亂了陣腳,豈不是讓大哥更傷心。”


    聽顧辰逸這麽說,顧雪忽然渙然大悟。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裏。”顧雪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那咱們就當什麽都沒有聽到,在大哥麵前也不能提一個字。”


    “好,一言為定。”顧辰逸保證道。


    不過,這些流言到底是哪裏傳出來的?


    同等時間,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周澤浩報告完工作,轉身離開時,忽然停住,又轉過頭來。


    “怎麽了?還有事?”顧一程問。


    周澤浩猶豫下,還是忍不住說:“boss外麵有很多關於你的流言,需不需要我采取點手段…”


    “不用,你都說了是流言,又何必去管。”顧一程笑著打斷周澤浩的話。


    周澤浩反倒是看不懂顧一程的用意了。


    要是放在以前,顧總早就出手了。


    顧總的聲譽,不僅僅關乎他個人,還影響到整個公司。


    若是任由這樣的流言擴大,勢必會給公司的競爭對手製造反擊的機會。


    但既然是顧總的決定,周澤浩也不好多話。


    “知道了。”


    等周澤浩離開,掛上辦公室的門,顧一程忽然靠在座椅上,抬手捏著有些酸痛的眉心。


    不等他喘口氣,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他的私人電話,手機屏幕上跳動著的是父親的名字。


    顧一程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才接通了電話。


    “喂,爸。”


    “一程,你迴來一趟。”


    “好。”


    兩句話後,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裏,父親的聲音很沉重。


    顧一程約莫猜到父親叫他迴去的意思。


    大概關於他身世的傳言已經傳到了父親的耳中。


    沒人誰有他自己清楚,從小到大,母親對他的關心和照顧有著疏離感。


    他也懷疑過自己可能不是顧家的骨肉,可以顧家這麽大的家庭,以父親的精明,若他真不是顧家的骨肉,父親怎麽可能會容得下他?


    雖說一切都是謎團,但是他卻沒有那個勇氣去揭穿。


    起身,拿起車鑰匙離開。


    ——


    “你說什麽?”溫墨夕出差迴來,就聽到了關於顧一程的流言。


    還是從劉詩情的口中傳出來的。


    “墨夕姐,我也隻是聽說,估計現在一程哥也在為這事煩呢,我剛從顧家出來,就聽姑父說要叫一程哥迴來。”劉詩情陳叔事實一樣的鎮定。


    溫墨夕忽然看向劉詩情,聲音冷冷的問:“是你把這個流言傳到顧家二老的耳中的吧?”


    顧伯母現在動不了,顧伯父每日照顧,完全沒機會出來,怎麽可能會聽到這些流言蜚語。


    劉詩情的小心思,她還是能猜到的。


    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沒有。”劉詩情否認道。


    但劉詩情反應也太快了,幾乎是秒迴。


    溫墨夕勾唇冷冷一笑,“你不用和我否認,你最好是自求多福,不管你是抱著什麽目的把話傳到顧家二老耳中的,但有一點你應該清楚,顧家若是亂了,你得不到什麽好處,要不是看在顧一程的麵子上,你覺得我會花這麽多心思在你身上嗎?”


    劉詩情完全沒想到溫墨夕說翻臉就翻臉。


    就為了一個男人?


    真是可笑,她還以為劉詩情已經被一程哥傷得不輕呢,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挺護著他的。


    不過,溫墨夕有句話倒是說得不錯,若是顧家亂了,恐怕她也得不到什麽好處。


    她姑姑劉文月現在都躺在床上,又不能爭什麽,就顧辰逸和顧雪那兩個傻子,估計也鬧不成什麽花樣,要是顧氏集團的掌權者落入其他顧家人或者外姓人的手中…


    見溫墨夕要離開,劉詩情也跟上,同時手慌腳亂的帶上口罩和帽子,今天她出來,都沒有帶助理和經紀人,要是被狗仔拍到,還不知道會亂寫些什麽。


    溫墨夕出來後撥通了顧一程的電話,電話裏卻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


    她怎麽就忘了,顧一程已經把她的電話拉黑了。


    心裏悶悶的,實在難受。


    溫墨夕腳步很快,劉詩情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你跟上來做什麽?”溫墨夕上車,劉詩情也跟著上車。


    劉詩情道:“我也擔心一程哥。”


    沒時間和劉詩情多話,溫墨夕係上安全帶開車,同時撥通助理的電話,讓助理聯係幾大媒體的負責人,讓助理打好招唿,絕對不能讓關於顧一程的流言傳到網上,不然到時候就不好控製了。


    奈何已經有人提前一步和媒體打過招唿。


    溫墨夕自嘲的一笑,是她多慮了。


    以顧一程的謹慎,怎麽可能會讓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下去。


    可偏偏他還任由圈子裏傳這些話,也不知道顧一程到底有什麽目的。


    車速慢了下來。


    劉詩情見溫墨夕開車往公司的方向走,不解的問:“我們不是去顧家嗎?”


    溫墨夕在心裏冷冷一笑,也不知道劉詩情到底什麽心思。


    “誰說要去顧家,我不過是趕著迴去開會。”


    聽溫墨夕這麽說,劉詩情傻眼了。


    所以,溫墨夕到底什麽意思?


    ——


    顧家。


    顧一程開車進入,把車停在停車位上。


    從車上下來,遠遠的就看到父親顧天臨在別墅門口站著,大概是在等他迴來吧。


    “爸。”顧一程走過去,叫了一聲。


    他從未覺得自己這生爸叫得如此生疏。


    “一程迴來了,你陪我走走吧。”顧天臨笑著道。


    此時正是晌午,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顧一程沒有拒絕。


    他知道,父親有話和他說。


    而他也有話要問父親。


    誰又能真是傻瓜呢?


    父子倆一前一後走著。


    顧一程從後麵看著父親,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陪著父親走路了,此時他才發現父親頭發裏多出了很多白發,背也沒有以前那麽筆直。


    父親老了。


    “爸。”


    “一程你陪我到那邊坐坐。”


    “好。”


    長椅上,顧一程和顧天臨並肩而坐。


    兩個男人,誰都沒有說話,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


    可偏偏他們倆人都不知道如何開頭。


    終於還是顧一程先開口道:“爸,你還記得我的夢想是什麽嗎?”


    顧天臨長長歎了一口氣,說:“記得,你喜歡美術,你上高中那會,還拿過獎。”


    但天不遂人緣,因為他病倒了,公司麵臨危機,又沒有人敢接下顧氏集團這個重擔,他不得不把一程推上了這個位置。


    “是啊,那時候我就想成為一名出色的畫家,這麽多年了,我以為我的這個夢想會被永遠擱置,沒想到現在卻有了這個機會。”


    “一程,你…”


    “爸,我打算去追求自己的夢想,辰逸已經長大了,他也該扛起自己的責任了。”顧一程抿了下唇。


    很多話,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事情我會安排好,不用爸操心。”顧一程又補充一句。


    顧天臨閉眼深吸一口氣。


    一程不是顧家骨肉的事情,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自從妻子劉文月摔傷以來,他每天都盡心的照顧她,誰知在半個月前,他在整理以前一些舊物的時候,翻出了一個優盤,因為好奇心,他打開看了,優盤裏有一個文件是加密的,可對於他來說,解開秘密是小事情,當他打開文件看完內容後,差點崩潰。


    那個文件的內容是劉文月寫的日記,記錄的就是關於一程身世,已經她是如何把事情做得嚴死無縫的。


    他的妻子,他最信任的妻子,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點讓顧天臨很傷心。


    可是妻子如今變成這樣,他又如何質問她。


    就在這個時候,顧展森三天兩頭的往家裏跑,他覺得事情不對,就讓人查了一下顧展森,最後發現顧展森和秦定言有來往,他還發現顧展森來家裏的一些奇怪行動,時候他還派人跟著顧展森,發現顧展森偷偷做過dna對比報告,是關於他和妻子還有顧一程的dna對比。


    可能是想驗證什麽,顧天臨就沒有揭穿顧展森的行動。


    沒想到,結果卻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走到今天在這一步,也非他所願。


    可顧氏集團是顧家的產業,不能由一個外人接管,所以他狠心的放出了消息。


    沒想到一程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甚至,一程就是順著他意料好的路線在走。


    一程主動提出辭去總裁的職務。


    “爸,我懂你。”


    顧一程看向顧天臨。


    顧天臨也轉頭看向顧一程。


    “可是我就想確定一件事情。”


    “你問。”顧天臨很淡定。


    顧一程大概確定了答案。


    “我真的不是顧家的骨肉嗎?”


    其實他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方法去驗證,可他不敢。


    因為太過殘忍。


    那是他從小尊敬的爸媽啊。


    “對不起一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這個答案,似乎說明了一切問題。


    顧一程心忽然一沉,手心也跟著空了,腦子裏的東西也跟著放空。


    原來,他引以為傲的一切,都不是他的。


    從顧家別墅離開,顧一程漫無目的的開著車,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該做什麽,腦子裏很亂。


    沒有誰知道,此刻他有多無助。


    他從未想過愛他的爸爸媽媽不是他親生的爸媽。


    顧一程就這樣開著車漫無目的的開了很久,直到他接到了周澤浩的電話,他才改道迴了公司。


    “boss董事會幾位董事已經在會議室等您。”周澤浩看到顧一程,小跑著上前。


    這些董事來著不善。


    顧一程聞言,心下已經有了主意。


    “我知道了。”


    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從電梯出來,顧一程直接去了會議室,推開門,顧一程看到顧展森也在。


    “一程,你來了。”顧展森站起來迎接,臉上有著不一樣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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