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結束晨練之後,大頭兵們的心思就全飛到飯堂裏去了。雖然除了粥就是蒸餅,可並不妨礙他們一路分泌口水。


    左營現在算是大營中扛把子一般的存在,走路虎虎生風,一言一行都被無限放大。


    自從拿了演武第一,壓下眾多同輩兄弟,所有人都服氣了,羽營全體隱隱以他們為首。實在是從吊車尾一下跨到榜首,這個刺激有點大。


    白舟領著人悶頭走路,心裏有著些許焦急。將軍不在,總覺得缺少什麽一樣,沒有主心骨。


    他身後是老夥計王二,以及花光了全部身家,才勉強擠進左營的趙大虎。


    “二子,哥心裏怎麽這麽慌呢,你說將軍什麽時候迴來?”


    王二摸了摸腦袋,憨笑道:“大虎哥,急啥,將軍身為駙馬不得好好陪陪人家公主啊。再說了,陛下估計還有事要將軍去做。”


    “也不是著急,就是心裏沒個底,一天不得到確切的消息,一天都不得勁。你是知道我家情況的,不混出個人模樣來,我弟弟妹妹沒指望啊。”


    “大虎哥,你就放心吧,咱們都下水了,這不就是明擺著的事嗎?”


    兩人說著就走到了飯桌前,開始拿碗排隊。這時,有人過來拍拍他們的肩膀,做了個手勢。


    不明所以的王二和趙大虎跟在隊長後麵,進到營帳中。


    “公子,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將軍……”


    韓銘端坐在椅子上,看著這群熟悉的麵孔,心裏覺得怪親切的。


    “都坐下,我長話短說。你們吃完飯把各自小隊裏最為優秀的那個人選出來,把名字報給我就行。”


    “是。”


    “嗯沒什麽大事,就是想看看你們現在的狀態,先簡單說下最近的情況,說完趕緊去吃飯。”


    這一開口,頓時這些人就像留守兒童一樣,臉上那叫一個委屈,紛紛說起了各自的難處。


    韓銘哭笑不得,一本正經地聽著這些人抱怨,什麽拿了第一壓力大,什麽每天訓練到很晚還不忘學習,最後特別欠揍地說左營所有人都不怕水了。


    他開始還有些興趣,到後來直接讓他們滾蛋,隻留了三個人在場。


    一群小隊長人見老大發飆,也不多做停留,笑嘻嘻地跑了。盡管待的時間很短,但每個人出去的時候臉上卻明顯好看了許多。


    “這位就是趙隊長?”


    趙大虎發現將軍居然知道自己,激動的臉紅脖子粗,“左營一大隊、二中隊、四小隊副隊長趙大虎,見過將軍。”


    韓銘聽到這個頭銜,在心裏換算了一下,這個職位在羽營算是入了品的。從城防軍過來,還能保持這個位置,說明這位之前起碼是個有正經編製的。


    “你的事我聽王二說過了,能來到這裏算是對我的信任,這份情我領了。鑒於你來不久還不太熟悉,我不好對你的位置有什麽動作,之後如何全看你的表現。”


    “謹記將軍教誨。”


    說完他的事,韓銘先問了白舟和王二有關水中訓練,以及模擬船上環境的適應情況。


    北方人難得坐一次船,要適應海上和大湖的作戰,隻能靠一點點摸索。而道具則是簡單的樹墩,從中間破開後,人站在半圓柱上尋找平衡。


    “上次我離開的時候讓你們帶人分批次下水,有效果嗎?”


    說起這個白舟很高興,他是隊裏第一個學會遊泳的,“公子放心,除了幾個看到水就腿軟,一下去就昏倒的,其他人都學會了。另外我還把特別有天賦的人記下了,隻能公子來查看。”


    “很好,關於日常單兵作戰發展特長的訓練,有好的苗子嗎?”


    “暫時隻發現一個會口技的,一個可以趴在原地三天不動的,還有就是射箭最準的幾個。”


    “嗯,這個不急,你們慢慢發掘。現在去吃飯吧,等下集合的時候我會先挑一批人出來,你讓他們做好準備。”


    “是。”


    韓銘坐在桌邊,看著幾人的背影默默思索。挑選出具有獨特天賦的士兵,他很早就有這個打算。隻是前麵的常規訓練牽扯了他們太多的精力,以至於進展緩慢。


    從現代軍製來看,從師團級建製的取消,再到以營級單位作為作戰主力,是隨著時代軍事力量發展而做出的變革。


    軍事實力越先進,武器和信息化作戰背景下,小股部隊作戰才是上佳之選。


    而在現在,韓銘就想把有潛力成為特種部隊種子的人選,一點點培養起來。


    除了開闊地帶的對衝,叢林、大山、登船,都不適合大規模的軍事會戰,如果有一支類似暗殺部隊那樣的尖兵,成為下一個暗鴉也不是不行。


    等大部隊都散去,他才起身出營,慢慢向大校場靠攏。


    吃完飯後的訓練,是例行的軍姿。一動不動的幾千士兵,陡然發現高台之上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稍息。”


    韓銘看到自己的出現沒有引起騷亂,表示很滿意,“很好,看來你們各自的隊長沒有說謊,你們確實有在刻苦訓練。現在聽我口令,年齡二十以下者出列。”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一小部分士兵從隊列中走出,來到最前方。


    “百人一隊,重新開始排列。”


    “家中獨子,且未生兒育女者出列,其餘人等與之前一樣列隊,互相補齊。”


    隻提了這兩個條件,大致篩選出了五百不到的人選。


    “不用有太多的想法,我會對你們另有安排。”


    看到重新排好的方陣,韓銘開始了第一輪選拔,“全體都有,我需要選出三百名神箭手、三百名步卒,重新組成一個中隊,有意願者現在開始報名。神箭手,報名找白舟隊長登記,步卒找王二。”


    “考核內容很簡單,從報名的人員中優中選優,以考核成績從上往下排列,直到錄滿名額為止。我希望今天就能出結果,解散。”


    韓銘說完之後帶著左營的幾名副將開了個小會,讓他們把最開始挑出來的人選,單獨列為一隊照常訓練。而選完人之後的剩餘人員,重新打亂重編。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意義何在,但隻能按照他的吩咐來,畢竟人家才是左將軍。


    隻有混在人群中的那些個隊長,和以親軍為目標的軍士,心中振奮。


    趙大虎更是激動地握拳,他知道自己夢寐以求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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